母亲待他们本就极为严厉,是个说一不二的存在,也是从那以后,他生出一丝莫名的恐惧感,母亲的不可忤逆,不怒自威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他不想像大哥那样,所以他开始叛逆,故意和母亲对着来,跟着舅父去了扬州,这样他才能心安一些。
或者忤逆多了,母亲也就习惯了,也就不再管他。
或者在他的骨子里,是怕这样一个女人的,这个女人能掌握他一些命运,所以他怎么能再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回来,那是一件怎样可怕的事情。
“三公子,再打就真打死了,这女子看着也是可怜,他们也是听从主子的安排,身不由己罢了。”墨潭道。
孟佪长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就此作罢,而后道:“墨潭,你明日帮我把那只鸽子买回来罢。”
墨潭先是躬身作揖,然后应了声好方才走了出去。
第19章
玉兰小筑内,姜姝拿着一本佛经,上头密密麻麻的字如星罗棋布,都说念佛经能静心,可自己这心俨然是没在这上面。
她的心思飞到了祥禾苑,不知那边今晚会怎样热闹,手穿过柔软的发丝,拿起一缕在食指上打着圈儿。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女子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姜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仔细一听,是实实在在的惨叫声。
少顷,珠儿从外头走了进来,慌乱与惧怕占据她的眼底,那种凄厉的惨叫声恍惚是鞭打在她身上那般,她整个人微微颤抖,腿有些发软:“小,小姐,你听见了吗?”
姜姝瞧了一眼她,哼笑一声:“怕什么。”
“这主意是小姐出的,这孟公子这样不怜香惜玉,会不会对小姐做出什么事来。”珠儿道。
姜姝放开手里的那缕发丝:“他还能杀了我不成,况且这主意可不是我出的,我只是那么一说,孟伯母要这么做,我又有什么法子。”
“我刚才看到孟老太太刚出了院子,急急忙忙的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去了,嘴里还咕哝着什么,似是在骂孟公子,说他不省心。”珠儿将方才看到的全都说了出来。
“她是怕有人把那两个丫头打死,这传出去名声不太好听,毕竟那两个丫头也是奉命行事。官宦家不就爱虚名吗?。”姜姝说着站了起来,一头青丝垂散在腰间,她走到床边坐下,恍然道:“没想到他真的是个我行我素之人,根本不在乎别人会怎么看待他,全凭他自己的喜好,也不给他母亲分毫面子,他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借他母亲的脸面打了我的脸,警告我不要再掺合他的事情,或者掺合他孟府的事情,否则他会不惜颜面,也是告诉他母亲,真真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可惜他这份特别不是给与我的,珠儿,你说他眼里怎么就没有我半分。”
“小姐,我如今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孟公子了,他不像别人那样花心,院里没有一个贴身伺候的丫头,像我们家老爷,他对夫人很好,可还是纳了好几位姨娘,孟公子所想大概和别人不一样,可惜…”珠儿没说完。
想了想珠儿还是道:“可惜他对小姐无情,小姐要是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肯怕要吃亏。小姐听我一句劝,别把心思花在一个不爱小姐的人身上,不值得。”
姜姝心里乱糟糟的,有些烦躁道:“你说的我何尝不懂,自打见他第一面起,就像被他下了蛊。命运让我们相遇,却是一个苦果,你别担心我了,从明天起,我待在这个房间不出去就是,你就说我病了,只希望父亲母亲快些来,这孟府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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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好些天没出院门,每天开着窗户对着窗外的树枝发呆,那只颜色稀奇的蓝毛鸟偶尔会来看她,她就会把它当成一个人,和它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有时含秋给她端来点心,她就把点心放些到窗台上,那鸟也是个不怕的,见没人的时候,就会啄些点心来吃。
但这一天,窗台上忽然多了只鸽子,那鸽子甚是胆大,那细细尖尖的爪子朝那只蓝毛鸟一踹,蓝毛鸟只敢远远的站在树枝上,瞧着鸽子吃得香甜。
青黛看到这一幕笑了,果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幕给她增添了不少乐趣,庭院深深,能有一只鸟和一只鸽子陪伴,日子不至于过的这么孤单。
她也会在窗台多放些吃食,这样鸽子飞走的时候,鸟还能捡着些漏子。有时候她看着鸽子飞走,不知它会飞到哪儿去,可能是无意闯入了这里,可能它的家是在府外头,真好,它是有家可归,不像她,也许只能一直往前飞,永远没有尽头的往前飞。
有时候她看着湛蓝的天空,也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好,心中亦不敢再有那些奢望,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一日,母亲来了,她把窗台关好,可能是怕母亲看到那两只笨鸟,桌上还是含秋拿来的那几样点心,还有一壶清茶。
两人寒暄了几句,青黛问道:“父亲的病好些了么。”这大概是她最关心的事情,若是父亲的病好了,以后她若是出了这宅子,也还有个安生之所。”
薛氏拿着刺绣滚金边的绢子,擦了擦额角细密的汗珠,道:“你父亲也不知是怎么了,这病好了又坏,坏了又好,还是这身子太虚,本来是想着病好了,赶紧去书院谋个活计,但这病一直拖着,也暂时没得法子,只能先将养着,不过这手里头是越来越紧,你父亲那病可不能真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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