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越来越大的火光和厮杀声。
“我回来了!”冉阿让终于回到了家,推开了房门,没有预料中的欢呼,唯有死一般的沉寂。
“我带吃的回来了!”冉阿让没有注意到异常,兴高采烈的低声叫着,生怕被隔壁的人听见。
房间中却没有声音。
冉阿让一怔,借着外头的月光和火光,见姐姐和孩子们静悄悄的躺在地上和床上,一动不动。他颤抖着走过去,轻轻的推着他们。“快醒醒,起来吃野菜糊。”
姐姐和孩子们一动不动,触手之处更是冰凉。
冉阿让的手一松,野菜糊罐子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野菜糊慢慢的流出来,绿色的糊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冉阿让疯狂的摇着每一个亲人,不断地试探着对方的体温和鼻息,用力的把他们搂在怀里,用体温温暖他们,却只能感觉到怀中的亲人的温度越来越低。
“为什么?为什么?”冉阿让大声的叫,为什么要夺走他最后的家人?为什么要死于活活的饿死?
四周静悄悄的,隐约有人叹息,也有人嫌弃的关上了门窗。
冉阿让浑身颤抖,脑海中忽然回响着白天那斗篷男的声音。“……国王和贵族不在乎你们的生命……你们的命不如一颗杂草……只有上帝才能拯救你们……”
“上帝,请拯救我吧。”冉阿让跪在地上,对着明亮的月光祈祷,然后扑在地上,大口的吃着野菜糊。他是吃的如此的用力和认真,每一滴落在地上,落在碎片上的野菜糊都被他吮吸干净,绿色的野菜糊混着浑浊的泪水进入嘴中,咸咸的,像是鲜血,又像是野兽的怒吼,冉阿让的身体中充满了力量。
“法兰克,你注定了要灭亡!”冉阿让大声的吼叫。
……
法兰克新国王站在皇宫的阳台上,远眺全城。巴黎市中处处都是火光,尤其是军营方向,火光更是冲天。
“法兰克的英勇士兵竟然被一群贱民给打败了?”新国王冷笑着。附近的大臣默不作声,你不肯分发粮食,不肯给百姓活路,百姓又怎么会给你活路?
“一群贱人,难道就不能为了保卫巴黎而战死?不知道我就在这里吗?就算这些贱人胆小懦弱,不敢战斗,难道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在家里饿死,一定要来挑衅法兰克的荣光吗?”法兰克新国王怒吼。【注1】
一群贵族和大臣们面无表情的看新国王,法兰克需要一个新的国王了,这次换谁比较好呢?但此刻教会正在进逼巴黎,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时候内讧。
“是,这些贱民应该老老实实的饿死。”大臣们附和着,虽然知道这句话错的离谱,但说出来后确实心里舒爽的很。
“把那些敢于挑衅法兰克的荣光的人全部杀了,在教会的军队到来之前,我们需要一个和谐稳定的巴黎。”新国王冷冷的道。
……
“杀了他们!”嘶吼声已经分不清是士兵还是暴民们在怒吼。所有的人都在拼命的厮杀,士兵们来不及布置步兵方阵,甚至来不及穿起盔甲,双方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用刀剑,用牙齿互相搏斗者。
将军在一队士兵的护卫之下,站在安全的地方冷冷的注视着军营之中,有一些暴民逃了出去,点燃了城中的房舍,引起了国王陛下的愤怒,但是,没有关系,只要再过一会,士兵就会杀光军营中的暴民,然后轻易的平定巴黎城中的□□。
“一些暴民而已。”将军很有信心,虽然突然爆发的攻击造成了一些士兵被暴民们打死咬死,夺走了刀剑,但是暴民们手中的武器终究太少了,赤手空拳的人再怎么有勇气,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之中被手拿武器的人杀了。
“只是时间问题。”将军转头看看身后的巴黎市,微微皱眉,火势出乎意外的大,好多地方都燃起了大火,看来那些逃出军营的暴民已经疯了,这可不太好,不能让更多的地方起火了。
“你们带一对人去平乱。”将军对身边的士兵们道。只会放火闹事的暴民都是懦夫,不堪一击,带10个士兵在后面追杀,就会吓得他们躲在最黑暗的角落喘息。
“是,将军。”士兵们急匆匆的离去,将军的身边只留下了两个士兵,他一点都不在乎,所有的暴民都在前面与士兵们厮杀,他这里安全的很。
“若是有一两个暴民冲过来,那就是成全了我的威名。”那将军冷笑着,亲手杀几个暴民很容易体现他的武勇。两个士兵用力点头,一点都不紧张,不过是一群饿了几天,手脚都发软的暴民而已,而且还赤手空拳,来多少都是随便杀。
“杀了他们!”暴民们怒吼,却怎么也无法战胜士兵们,唯有利用人数的优势死死地缠住那些士兵,但体力的消耗让一众饿了几天的百姓头晕眼花,眼看是越来越趋于失败了。
冉阿让身上流淌着鲜血,手里拿着一把刀子,从黑暗中猛然暴起,发疯一样的冲向了将军。
“将军小心。”两个士兵淡定了迎了过去,二对一,轻而易举。
冉阿让一刀斩下,一个士兵奋力格挡,却被一股大力打落了手中的刀子,不等他惊慌的躲闪,继续落下的刀子已经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另一个士兵大惊,急忙一刀砍向冉阿让,冉阿让灵活的向后一跃,避过了刀锋,然后又猛然冲了上去,一刀砍中了第二个士兵的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