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捉住他的臂膀,李惜花左手准确无误地握住刀柄,抽回了刀。
这人见状,吓得立刻用力抽手,然而李惜花却不给他丝毫机会,森罗万象功已然将这人的内力□□过来。
又一人的武功被废。
然后是第二个,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时间分秒流逝,越来越多人的功力被李惜花所吸纳,他在身负雄浑内力的同时,几近生不如死,浑身的每一根经脉都好像被无数毒虫啃噬着,无一不剧痛难忍,可他依然强撑着没有吭出一声,完全是凭着一股信念才没有倒下。
寒风瑟瑟,吹不散浓烈的血腥气,月光姣姣,也只能照亮他眼底无尽的悲哀。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在容纳了如此多人的内力后,现在的他大约有能力和高楼上的那些人一战了吧?
也许吧?
谁知道呢……
握着刀的手扬起,刀锋带动着气流发出一声清鸣,刀刃凌空一斩,雄浑的内力外展化作罡猛的强风,无形的刀气如箭激发,竟像是扭曲了空间一般,霎时震得四周砖崩石裂、尘土飞扬。
许多人已经不敢再往前一步,只死死地盯着李惜花,仿佛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怪物。
见局势逆转,张道天忽然出声:“少年人。”混着内力的话音瞬间四散,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李惜花抬头,望向高楼之上一身藏青色道袍的老者,那人左手揽着一柄拂尘,身后负一把青钢剑,寒月镀他满袖清辉,清风拂他一身正气,遥遥看去,恍如仙耆。
那人捻着雪白的胡须,似是悲悯万分地叹道:“贫道见你至始至终都未曾伤过一人性命,行事作风亦与那些魔教的奸邪不同,何苦非要为了一个大魔头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李惜花沉默不言,可这一席话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思绪似涟漪般一圈圈散开。
要说为什么?
虽然赤魔宫行得未必是正,可那人终究曾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教他武功,授他学识,若是没有凤辰夜,他也许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
对外人而言,赤魔宫是魔教,可于他而言,赤魔宫是他的家。
但即使如此,也无法抹消赤魔宫利用森罗万象功壮大实力,入侵中原,妄图称霸武林的这一事实。
一边是感情,一边是对错,本就难得两全。
现在突然有人问他为什么,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然而即使他错了,也只能这样一直错下去,因为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就在李惜花心绪纷乱之刻……
忽然间,变故突生!
张道天的话音刚落,一串讥讽无比的笑声自远处传来,不过刹那,衣袂翩飞间,一道身影已自空中落下,立于一座高楼的顶端,高处猎猎罡风扬起将那人鬓边碎发,一袭红衣衬得那张比女人还要美艳三分的面容似邪如魅。
“本座就说今儿的味儿怎么这么大呢?原来是你们这些小人在这儿满嘴喷粪!”
凤玉楼?!
他怎么也来了?
李惜花大吃了一惊,同时心下大乱,暗想自己一个人应付现在的场面已是吃力不已,如果要想保全两个人,更是难上加难。
而不远处的高楼之上,张道天捻着胡须的手一顿,一字字重重地说道:“魔教少主凤玉楼。”
凤玉楼扯了扯唇角,冷笑了一声,张狂无比地看着张道天。
“张真人,你说我赤魔宫是奸邪,那本座倒想问一问,究竟是谁为了得到森罗万象功,不惜严刑逼供我赤魔宫宫主?”
闻言,峨眉掌门定禅师太的目光瞬间浸透了寒意,冷声道:“一派胡言!”
而这一番话的信息量太过巨大,竟叫李惜花一时有些回味不过来,只怔怔地望着高台上衣冠楚楚的三位掌门。
正道竟然也想要森罗万象功?
这功法不是被他们唾弃为邪功吗?
怎么会这样?
就在他心中正乱时,只听凤玉楼又道:“你们自己做过什么事,心知肚明,又何须在这里装什么正派?”接着,话音陡转,神色阴鸷地看着高楼上的人:“青城!峨眉!昆仑!这笔账本座迟早要跟你们算清楚!”
眼神茫然地看着两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李惜花心下一片骇然。
如果连正道都觊觎森罗万象功的话,只要这功法一天不消失,杀戮就永无休止,可这些不都是名门正派,武林的中流砥柱吗?
为什么会这样?
☆、062章 庄周梦蝶
说话间,凤玉楼飞身落入人群,朝身后扔了一句:“还在愣什么?快走啊!”
这话自然是对李惜花说的,可这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呆呆地望着远处的高楼。
“凤无赦!”凤玉楼怒斥道。
李惜花顿了一下,连忙回神。
既然凤玉楼敢断言张道天等人为了森罗万象功迫害凤辰夜,那必然是已经见到了本人,如此想来,他们必定是用自己做诱饵吸引火力,其他人则暗渡陈仓,把人救出来了。
如此,甚好。
想到这里,李惜花忽然微微一笑,这还是他这师弟第一次称呼自己这个名字,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而精神松懈的瞬间,全身的剧痛几乎都已经麻木了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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