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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接过缰绳,抚摸着白蹄乌的鬃毛,“日行千里的宝马也要喘口气儿啊。”

    余庭烨把剑往桌上一搁,稳稳地坐下:“你还识马?”

    “过往此处的商旅、马队、车架见得多了,也便能分出个三六九等。公子这是去哪儿啊?”小伙计安顿好了马,给余庭烨沏了杯茶。

    “去苏州寻个故人。”余庭烨没有接杯子,抱着茶壶喝了个痛快。

    “看公子这般匆忙,一定是位对公子很重要的人。“    “嗯。非常重要的人,所以我正日夜兼程的去。”余庭烨将剑穗搭在手心里,看着剑坠上针绣的墨竹发呆。

    “公子,恕我直言。此去苏州就算是日夜不停脚也要个四五天,就算公子受得住,公子的马怕是再跑不动了。”

    余庭烨才注意到白蹄乌正气怏怏地伏在草垛上。他当即从包袱里掏出一定银子,“小兄弟,我把马寄放在你处,等我回程的时候再来取。这是十两银子,可要把我的马给照看好了。”

    小伙计把余庭烨拿银子的手一推:“不用银子。反正喂一匹也是喂,多一匹也无所谓。何况这马顶多就是吃点草料,花不了什么银子。要是公子真要给,就给一壶茶钱好了。”

    哪有这样不贪财的小伙计,到了手边了钱都推回去。余庭烨才细细地打量了一下他,穿着普通的麻布衣裳,手提着茶壶,肩上搭着汗巾。身材中等,相貌平平,年龄大概和自己小一些的光景。外表上没有一点过人之处,只是那善良的笑容尤为印象深刻。“好。这是茶钱。小兄弟,我信你。这马你替我喂半月,半月之后我若没有来取,这马就归你了。”

    “若是公子不来取,我还依旧喂着。小的要了这宝马也无甚用处。不知公子贵姓?家住哪里?日后相见也好有个取马的凭证。”

    “我叫余庭烨,京城城北余府。多谢小兄弟,就此别过。”

    “公子再往前走几里就能到镇上,可乘船南下,要快上许多。”

    “多谢!”余庭烨一手握剑,一手提了包袱往肩上一搭,继续前行。前路渺渺,但方向只有一个。

    刚上灯,就有人来敲秀儿家的门儿。秀儿一开门见着一个生面儿的大娘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哎哟,你就是秀儿啊。真水灵啊。”哪位大娘一见到秀儿像是见到了旧相识,一伸手就摸上秀儿的脸。

    柳银河听到动静儿,刚刷碗的手在围布上搓了几下,也笑盈盈地迎了上来。“她大婶子,快进屋里来。”秀儿听到母亲这么说便让了那大娘进屋。刚搬来没几天,怎么娘亲就有了熟人,不过总算是好事儿。

    说起来,秀儿自从回家以后就一直没什么笑容。每天到晚就是织布做绣活儿,既不跟着村子里的其他闺女儿们一起疯癫,也不和她这母亲多说什么话。每当柳银河问起秀儿为什么不知会一声儿就回了家,问她在余家的生活怎样时,要么话刚到一半儿就给堵回去,要么就让秀儿支支吾吾地糊弄一通。柳银河怎么知道余家这字眼已经是刀,秀儿每每听到这字眼,心上就像是被刀狠狠一刺。柳银河看着秀儿郁郁寡欢的样子,忧在心头。秀儿已经到了年纪,干脆就自作主张请了村里的媒婆为秀儿去找个合适的人家。

    “柳大娘,你也知道你的要求高吧。我老婆子可是走了多少路才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

    柳银河把放在桌上的一个纸包塞到媒婆手中:“辛苦你了。不知是那里人士?现在在做什么?样貌如何?品性可好?”

    “看把你急得,且听我慢慢说。此人乃是镇上学堂里的教书先生,也曾在些大户人家里做过私塾先生。今年二十五,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品性那是没说的,你去镇上随便问问人就知道。”

    “既然这么好,怎么还未娶妻?”

    “只因为一直考科举一直耽误着终身大事。这不,他家老母想抱孙子,一定要他在今年年内成婚。另外只是家境不是很富裕,但也是能吃得饱穿得暖的主儿。”

    柳银河满意地点点头:“叫什么?”

    “唐跃海。你听听,听这名字雅的。要不是见你家闺女长得俊秀,能识字能读诗。我能介绍给你们家。”

    “多谢您了,万事还要仰仗您。我说再多也没用,改天定个日子让他们见个面儿,关键还要看孩子们自己的。要是真的成了,少不了您老的好处。”

    ☆、第二十七章 相亲

    莫问此花何处来,但求伊人笑颜开。

    “秀儿,听娘的话。你就去见一面,要是看不顺眼也没关系。”柳银荷苦口婆心地劝了秀儿半天,可是秀儿就是不愿意去相亲。

    “娘,你就别管了。女儿也不想嫁人,就侍奉娘一辈子。”织布的梭子在秀儿手中像是得了水的鱼,在五彩丝线之间游弋。

    “哪有闺女大了不嫁人的?你都二十二了,要是在我们那会儿,你这都是老姑娘了。别人家的闺女都是十几岁的光景就嫁人生孩子。”    “娘就这么想赶我出去?那可不行,我还要多赖上几年。”秀儿斜身靠在柳银荷身上,偷偷地擦了擦眼角。

    “好了,别撒娇了。都多大了,还像是个孩子。就去一次,啊。已经和他们说好了,明日午时在镇上鹤来楼见。要是不中意娘就托人回了。”柳银荷抚摸着秀儿乌黑的头发,“就算是娘求你。”

    “嗯。”秀儿不能辜负娘的一番苦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一次。要真的不计前尘往事,放下心结,也许这也是一剂良方。

    苏州河上一支白帆在重山雾水之间忽隐忽现,时缓时急的水流让整只船在河面上或沉或浮。远远地可以见到正是那风吹浪打的船头上伫立着一个人影。余庭烨站在船头看着两侧的行水拍岸,只望他也是这浪花中的一朵,河水能快些把他拍上河岸。

    船靠了岸,在水上行了三日三夜总算踏上了坚实的土地,不用再摇摇晃晃。余庭烨付了船钱,没有流连于江岸的繁华,向船家问了道便又匆匆地上了路。自从上次回京,皇上便免了余庭烨苏州府尹的职务,留用京中。府尹府早就换了人儿,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个去处,只好寻了处酒楼歇脚。苏州城虽然比不上京城大,但是要找一个人也好比大海捞针。还好他早有打算,走之前便在余府中问到了秀儿每次托人捎东西去的地址。此时现在酒楼歇一歇,洗把脸换身衣裳再直接去寻她。

    鹤来楼是苏州镇上小有名气的酒家,这里做的苏州名菜太湖酱鸭堪称一绝。正午时候,鹤来楼上宾客满座。余庭烨拣了个二楼的角落独坐独饮,看着大街上来往的人群,忆起在苏州往事。

    楼下大堂内,一穿着儒衣儒巾的斯文先生坐在靠窗的位置。媒婆站在酒家门口张望一会儿,见着正走进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