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刘维安什么样,可我没用,我只敢远远看着他,咒他去死,但我没真杀他。
今儿个,铺子东家给我结工钱,我打算回乡了的,临出城听说了廖普那些破事,我才晓得被这混账给骗了。
我气不过,冲去廖家找他。
他诬我姐姐名声,又让她病死,我实在忍不住,才拔了刀子,但我也捅死他,反而是他,差点就要把我给杀了!”
杨府尹一听这话,心又慢慢提了上来。
张丰这番说辞,粗粗听来,还真没有什么问题。
一面交代衙役去林家铺子问一问,杨府尹一面又仔细打量张丰神色。
张丰是慌乱的,一个穷百姓,突然被官老爷审问,慌乱也是常理。
只是,张丰看着不安,刚才那番话却十分流畅,让杨府尹有点儿意外。
毕竟,跪在堂下瑟瑟发抖、说话颠三倒四的人,他也见得多了。
谢筝抱着手炉站在一旁,目光一直没有从张丰身上移开。
陆毓衍偏过头,低声问她:“可是看着眼熟?”
“有那么点儿。”谢筝仔细回忆着将军坊里的状况,突得脑海里就闪过了一个身影。
她有些记不清五官了,毕竟与貌美的廖张氏相比,张丰实在平平无奇,往人群里一扔,谁也想不起来他。
亏得谢筝记忆较常人厉害清晰,才隐约有那么点儿印象。
“我见过你,”谢筝走到张丰身上,居高临下看着他,“刘维安死的那天,我在将军坊里见过你。”
张丰愕然,抬头看着谢筝。
杨府尹赶忙问道:“阿黛姑娘,此话当真?”
谢筝点头。
“姑娘口说无凭!我怎么会去过将军坊,我一个小木匠,还能进得了那地方?”张丰并不承认。
能够出入将军坊的不是官家子,就是富家商贾,单凭张丰,是断断进不去的。
谢筝挑眉,一字一字道:“我口说是无凭,但谁说就只有我一张嘴?做迎来送往生意的人,认人的功夫很是厉害,杨大人不如请将军坊的管事们来,都认一认,此人有没有进过将军坊。”
这是个正确的主意。
杨府尹立刻吩咐了,等衙役们快步去了,他的视线又落回到了张丰身上。
这一次,张丰低着头,似乎比刚才更不安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局势
先到的是林家铺子的东家林昌。
林昌做了几十年的木匠活了,一双手粗糙,骨节很大,他颤颤巍巍跪下,道:“大人,这个张丰的确是小人铺子请的工匠。
十月二十八,他来铺子里,说是能干活的,想寻个短工做到年前。
铺子里接了个活,人手有些紧,小人看他手艺还过得去,就答应了。
今天一早给结的工钱,因此,他什么时候来的,就记得清楚的。
他只是短工,跟铺子里没有别的关系了,他若是做了歹事,小人也、也不知道的。”
杨府尹颔首,问道:“前天,张丰在铺子里做活吗?”
“在的呀,”林昌连连点头,“一大早来的,到中午的时候,跟小人先支了些一部分工钱,说是去给家里买年货,也就去了不到一个时辰,提着东西回来了,又一直在铺子里做活到了天黑。”
杨府尹拧眉。
谢筝闻言,下意识看向陆毓衍。
陆毓衍绷着的唇角在听了林昌的话之后,浅浅扬了扬。
若说之前是一团迷雾,如今,却已经露出了些边角了。
将军坊里出事,到衙役们问完话,让所有人依次离开,远远不止一个时辰。
若依林昌的说法,张丰是断断不会有时间谋害刘维安的,他看起来清白极了。
可陆毓衍十分相信谢筝的记忆,谢筝说在坊内见过张丰,那张丰定然就出现过。
林昌不会无缘无故说谎,他替张丰开脱,定然有他的缘由。
将军坊的管事们也陆续到了,几人围着张丰,嘀嘀咕咕着,一面议论一面回忆,最后大管事出来说了一句:“大人,出事的时候,此人是在将军坊。”
张丰有了林昌的证词,哪里肯认管事们的说法,大声道:“胡说!我没去过,你们会让我这么个打扮的木匠进去吗?”
一句话把管事们都给问倒了。
依着规矩,张丰是断断进不去的。
张丰见管事们说不出话来,赶忙又道:“你们看我眼熟?没错,我是在将军坊边上走过几次,我之前恨刘维安,晓得他出入将军坊,就过去看看仇人长什么样儿!大概是那个时候叫你们给看见过。”
这么一说,也说得通。
几个管事凑在一块,交头接耳又说了一通,还是没有结果。
“木匠进不去,若是扮作谁的小厮呢?”陆毓衍突然出声,提醒了一句。
张丰的脸色突然白了白。
一位年轻的管事猛然想起来,一拍脑袋道:“是了!青色的麻布衫,跟着一位公子进来的,具体是哪一位,我还要再想想。”
话音一落,谢筝瞧见,张丰的面色更加沉了。
“记错了!”张丰深吸了一口气,坚决否认道,“我们东家说了,我当时在铺子里做事,我怎么还能出现在将军坊里?”
“是吗?”谢筝打断了张丰的话,走到他跟前,沉声道:“我若是你,我就认下了。
带你进将军坊的人与你无亲无故,没有他,你杀不了刘公子。
你此时不认,衙门里就会把他找出来,他好心帮你,却要身陷大牢,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张丰的眼神闪了闪。
谢筝继续道:“你进京不过两个月,在林家铺子做工,每日里做的事简单,往来的人更简单,衙门里仔细梳理,不用多少工夫,就能找到人的。你若不信,可以不认,最多两天,助你进将军坊的人就会跪在你边上了。”
张丰的嘴唇颤着,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此处置了。
衙门明明没有实证,可谢筝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衙门能这么快查到廖普,又这么快抓到了他,也许,不用两天,也会……
张丰的眼珠子四处瞟着,两侧站立的凶神恶煞般的衙役,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