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教翻花绳你也学得比我快。”小家伙总算把心放回肚子里。
沐淳知道原主对这些东西天生有灵性,双手从小就灵活非常,不然怎么长大后在绣坊里也受人重用呢。这种头绳编成的头花几年后会在康朝流行起来,具体是谁创造出来的不是太清楚,但是极受欢迎是肯定的。若是沐春儿重生没死,估计同样会这样做。那她会不会马上显露绣技?沐淳不知道,她太苦了,记忆几乎被戾气和恨意填满。
所谓养老,自然是有钱才叫养,天天吃霉米烂菜那只叫潦倒和苟且偷生。
不稍片刻,花样成形了,虽然松松垮垮算不得精致,不过等多花些工夫也差不离了吧。花朵在中,两边各余出半尺长,想来捆在头上不论花朵朝前还是朝后,一定都很漂亮。她放在手心摊给尹子禾看:“我有见过前街唐婶婶头上戴的真花,就想象着编出来了,哥哥你看像吗?”
尹子禾拍拍手,赶紧拿过来细看:“真像,往后沐叔叔和婶婶能拿去买钱,这样你就能吃上梨子和肉了。”说完想到什么突然安静下来,苦着脸说:“呀,你这么丁点儿小就能帮家里赚钱了,而我只知道花钱。唉!”
沐淳不知怎么安慰这单纯善良的孩子,蹲在地主烦恼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她下意识就走过去亲了亲他的小脸,滑滑的触感很不错。
没料尹子禾从额头红到脖子,站起退开半步不知所措,嘴里连连道:“男女授,授受受不清,亲了我就得娶你……怎么办怎么办,我还不能养活媳妇呀。我还不知能不能考上功名,我……”
“咯咯咯……”沐淳大笑:“考不上也不怕,只要你对我好,我就不嫌弃你,我能养活你呀。”商户居然也能去考官,沐淳心情更好了,觉得这个朝代真是不错,倍感幸运。开明的时代,总好过腐朽顽固的时代。
“这怎么行!”尹子禾两个大眼珠怒睁,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气呼呼甩手道:“绝对不行,我不能做前街的周大汉,被人骂小白脸。”
“哈哈哈哈……”沐淳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把人家称大汉怎么又能成小白脸了?好像不怎么匹配嘛。
尹子禾不明白这春儿妹妹到底在笑什么,怎地就不明白他的苦心呢。真是让人生气,掉头往外跑了。
第4章 要吃肉
沐淳没理他,摸摸笑疼的肚子继续手中的活儿。尹子禾今年才读到《三字经》,不知书香世家的孩子都学到哪了,真要考功名估计有得努力哟。她哼着自己才得听得懂的曲调,又挑出几根翠色细绳准备编几片叶子,这样合在一起更像真的了,瞬间赋予了头花鲜活形象。
沐二郎和顾杏娘急匆匆回来做午饭时,沐淳已经编齐了两朵,一朵大红色的芙蓉,一朵浅粉色的既像樱花又像桃花。早已准备好了说词,压根没想过会不会吓到爹娘,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还畏这畏那,那要怎么活。
顾杏娘忍住不打扰低头认真做事的女儿,拿起芙蓉花左看右看。十来息后,夫妻俩对视一眼,把女儿的头扳正。
沐淳知道该来的来了……
半刻钟后,夫妻俩看完了女儿的“表演”。
“乖乖儿,这真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沐二郎想到春天时女儿就摸过好几次架上的花绳,当时怕她弄坏货,还曾吼过她。平常这孩子总是爱臭美,喜欢抢她娘那根银簪子戴自己头上,弄坏的可不少。
“嗯啊。以前是拿不到,太高了。今天突然就拿到了,爹,春儿是不是长高高了?”
事实摆在眼前,就如传说中五岁能做诗的奇才,会编些头花而已,哪里称得上逆天了?
“我儿……呜……”顾杏娘一把抱住孩子,将脸埋在孩子小肩膀上哭得不能喘气儿。
沐淳下意识拍娘的背,却使得顾杏娘哭得愈发厉害……
时光不着痕迹在指尖流逝,门外蓄水缸的影子已向西斜长了三公分,那条天天瞎转悠的大黄狗把身体缩到墙边贪着阴凉地儿,舌头吐出来哈气。隔壁东墙卖种子的尹家夫妻还没收工,西墙沐家这边已经油滋滋的开上火了。
沐二郎在收摊前买了三十文钱的半肥肉,正在灶上忙活。这个时代的男人若不是职业厨子,是要远庖厨的,但沐二郎没这些讲究,他烧的饭比顾杏娘的还合口。脸上有许久没见过的喜气,右手东翻西炒动作老练,待肥肉煎出油后,便仔细舀进灶台上黑糊糊的陶罐里。
有脚步声从巷子东边传来,大黄狗原本很自在地哈着舌头,没料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咚”地砸在它狗头上。痛得它乍然翻身,睁着狗眼只瞅了一眼前方被妇人牵着的小孩,猛地赶紧逃远。
那砸石头的熊孩子玩得兴起,不依不饶还要追。身后的妇人拉住他哄了哄继续走,没几步,母子俩停在沐家西隔壁胡家的门前。熊孩子伸手敲门,口中唤着姑姑。
俨然是胡家娘子魏氏的娘家人走亲戚来了,妇人是寡嫂钱氏,孩子是侄子魏聪林。他敲完门跑到沐家门前,猫腰往门缝里瞅:“娘,好香,那美妮子家今天有肉吃。”
“吱呀——”胡家门开了,钱氏一把将儿子拖过来,母子俩消失在巷子里。
而这时,沐二郎已把油铲完,正喊道:“杏娘,吃完饭再学吧。”
“好,乖儿,咱先吃饭,吃完继续教娘。娘可没你机灵,你要好好教。”
“嗯!”沐春儿点头,小短腿腾地落地,让娘牵着出来吃饭。
“二郎,你说晚上拿这些去夜市有人买吗?”顾杏娘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了。
“怕是人家不识货,晚上可没有白日光线好。不过咱可以再试着弄些蝙蝠坠子,那个黑绳也成。”沐二郎说到这里又道:“下午我出去找陶掌柜进些精贵的丝绳,兴许能得那些贵人的眼。”
“这倒是不错,那咱夜市还是卖花灯,白日去紫源坊卖头花吧。”顾杏娘又挑出一块肉放进女儿碗中。
沐二郎点头,紫源坊住的都是富贵人家,只要懂规矩,一般是没人欺生的,大不了受些白眼忍下便是。待日子好过了,存下银子,他总能实现盘下一个铺面当老板的愿望。
顾杏娘又道:“紫源坊那王家叔侄争产的官司还在打?这都仨月了吧?”
沐二郎笑:“打不打的是人家有钱人的事,与我们何干。”
顾杏娘一想也是,只不过女人家天生心软,有些事情听不得,听到就难免心酸。叔侄争产,这叔是王家出了五服的叔,那侄也不是亲侄而是位赘婿,入赘后改了王姓的侄。说白了,就是两个血缘上与紫源坊王家没多大干系的一老一少在争王家的家产罢了。
因王家的独女招婿后不到两年在一场风寒中病逝;王家的娘十年前就没了;王家的爹早在女儿去的前一年就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