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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杏娘心绪稍有不顺,就会重复几百上千遍刘氏当时说这话的口气给沐春儿三姐弟听,惟妙惟肖。

    沐淳回想到这里,嘴角勾了勾,了解她的人一定知道,她这是讽刺,和,怒了。

    吱呀……吱呀……

    “春儿,你娘回来了。”曾氏轻轻碰了碰她。

    沐淳整整神色,暗自舒口气酝酿一翻,闭上眼睛撒开还不曾多有力气的腿噔噔噔扑过去。

    “爹……娘……”

    得到就意味着付出,此亦是道义。

    第3章 人之初性本善

    “乖乖儿轻了。”沐二郎今日的话和往日不同,一脸的疼惜和自责。

    顾杏娘似又要开口讽刺,想到尹家大嫂在便忍下了,挤出笑道:“劳烦嫂子,这些日子……”

    尹家娘子极熟练地挥手:“咱们什么交情,别老见外。今儿个收摊提早了吧?我本想着还得有半个时辰。”

    “孩子还有一副药没吃,怕落下病根,吃完图个心安。”顾杏娘揉腰答道。

    “那是自然,对了,春儿今日特别乖顺,她还说让我家那混小子好好上学。可把人吃了一惊,我在边上听着都不敢信。”

    “是吗?”沐二郎已放下鸡公车抱起孩子,这话他不会真信,只当曾氏是好心,笑着逗孩子:“乖乖儿长大了,懂事了,将来你也去进学,考个女相公回来,爹爹就可以享福了。”

    他笑得少有的开怀,沐淳忍不住仔细打量,发现她爹确实称得上英俊,不,应该说是少有的漂亮,还独有一种自己的男人魅力。

    怪说……

    顾杏娘白沐二郎一眼,心说别以为拿孩子说笑我们之间的仇就算清了,老娘的气还没消。沐二郎假装没看见,抱着女儿又拍又逗,还拿他的大额头来碰小额头。

    画面很美好,沐淳内心很尴尬……

    兴许多适应一下就好了,骤然闻到爹爹身上有一股混着汗气和酒气的怪味,借着门口的油纸灯笼,发现他蓝色短褐上有一团油渍干后的污迹,应该不是他自己弄上的。此时,沐淳是有些辛酸的。

    “哈哈哈哈。”曾氏爽朗大笑:“可不就是懂事了嘛,别看孩子小,心里明白着哩,家里出了……咳,那个,你俩赶紧进屋歇息去,忙了一天了。”

    尹家娘子笑笑走下来帮忙抬鸡公车,沐二郎哪能让她动手,赶紧放下女儿说着感激的话低头搬货。夫妻俩神色皆有些心酸和自责,直到曾氏回屋去了还没消失。

    别人家是可以歇息了,但是沐家小夫妻还有得忙,一个去给女儿熬药和煮粥,大人吃两顿,孩子是要吃三顿的;另一个把明天一早要卖的花绳理出来搭好。

    所谓花绳,往浅了讲就是扎头发的,比如沐春儿扎“仙人球”的绳子,也比如《白毛女》中杨白劳过年给喜儿扯的二尺红头绳;往深了讲也称头饰,现代人难以理解在物资匮乏的古代,连扎个头发的绳子都得有专门摊子卖。但若是摊子,自然并非几根绳子那般简单,讲究的会绣上一些花、还有不同颜色的拼接、有几根编成一根使的……何况染料稀罕,颜色鲜艳的价格也高上许多。

    沐淳坐在床头想着自己的心事,家中一时静下来,就连灶头陶罐的碰撞声和柴火辟啪的燃烧声也打破不了这静谧的感觉。

    “我瞧着春儿醒过来后安静不少。”沐二郎受不了屋中气氛出声。

    “许是真的懂事了。”顾杏娘也没再存着闹的心思,她累得慌,手里添着柴,眼皮直打架。

    沐二郎顿了顿,走进灶房蹲在娘子身边。顾杏娘身体崩直,似警惕又似在期待着什么。

    “杏娘,是我的错,我不敢推。就像我跟岳父保证的一样,往后咱们好好过吧,别的事都休要再提了。你伤心,我何曾不伤?”

    “哼,那女人已让我二哥休了,她家穷得连粥都喝不上,休回家估计也没得了活路,你真狠得下这心?”相公真心悔悟,顾杏娘心下稍暖,但语气仍是不好。

    “当初…她应该早知有这一天。我……”沐二郎想抽自己两嘴巴,恨自己怎么就失了心性上了套,恨自己那日为何没忍下娘子的吵骂负气出走。

    “哼,我看她是没死心,你也不是那狠心人。”

    “咱们为这失了一个孩子,狠不下心也要狠。我看二舅兄对她有情,不会不管的。”

    说着说着顾杏娘心里猛地又窜起一把火,心道你还知道那是你二舅兄的娘子,那贱人还知道你是姑爷!狗男女知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沐二郎望见娘子神色有异,嘴巴张了张,羞愧低下头,不打算再吭声了。

    里屋的沐淳一字不漏听进耳朵,心道可不是就是有情,若是二舅对偷人的娘子无情,那还不拿个猪笼给浸了?左手揉太阳穴,右手揉眼睛,她也心累。

    这叫什么事儿啊!

    困得实在是不行了,怎么吃药又怎么喝的粥都没印象,再醒来时已是天光白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继续背着,要张口即来懂吗?背完去看看你婶子家春儿醒了没,好好带她玩。娘要上巷子口帮你爹卖种子去,晌午记得帮你大姐烧火做饭。”

    听到大人的脚步声响远,沐淳翻身起来,明白这时外面只有“大哥哥”了。心中默念:人之初性本恶才对,吾信荀子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哪来那么多性本善。

    沐淳不知在跟谁较劲儿,杂七杂八胡乱想着梭下床,水在灶房,她迈起小短腿过去舀水抹脸。灶头上摆着一碗凉透的菜粥,夏日温高,凉的吃在胃里也无碍。只是家里没她刷牙的物什,也不知这小乳牙能不能撑到换牙。

    待她吃过饭自己费力扎好头发出去时,尹子禾背完两遍《三字经》正好推门走进来。不管是大人陪孩子还是大孩带小孩,新的一天照常开始。

    沐淳拒绝了尹子禾捉迷藏的游戏,求他进屋背书给自己听听,然后垫起小杌子研究架子上没被父母全带出去卖的花绳。

    “春儿妹妹在编什么?那是扎头发的,摸乱了当心你娘吵你。”尹子禾看见沐淳十个小手指在红色绳子间穿来穿去,瞪大眼睛很紧张,生怕她又干出什么麻烦事来,觉得肩上的担子好重,忧心冲冲的。

    沐淳满脸回忆状,答非所问:“应该能行的吧。”

    “什么?”

    始终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尹子禾也没恼,因为春儿妹妹的样子不像是胡来。他是大哥哥,早说过要对妹妹好的。不过,一刻钟后他就给震住了,指着沐淳手上的东西:“这是,这是芙蓉花?”

    沐淳笑,看着手中半个花样子的雏形,糯糯道:“对,就是芙蓉花,还会有杏花和荷花。”口中念念有词:“我再想想……”

    “哇,真厉害。女孩子家的手就是巧,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