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本来看稀奇的也忍不住心动下手,货好价廉,料子密密紧紧的一看就是出自老织工。
沐家布行门前的客人穿流不息,出街的老百姓就没有不知道的。因着萧家垄断了碧水布料零售业,所以媚栖阁今日得罪的就他一家。低层次的棉麻织物,媚栖阁的比彩罗庄的颜色绚丽,高层次的丝稠织物,媚栖阁的更好用,本金还便宜两三倍。这只是开始,待打开局面,沐家再一压价,不出半年,估计彩罗庄就得关门。
但是萧家的布行当然不会关门,因为他们的东家是沐家的跟屁虫萧启明。而沐淳也不会压价,只是分走他四分之三的市场罢了。邱家布坊是祖传的坊子,有邱神针一家把看着,萧启明想再来偷秘方,真就不那么容易了。半年之后萧启明自然会明白,如果沐家想挤死萧家,随时都能动手,不这么干为的只是做人留一线,告诉萧家,沐家做人有度。
既是震慑,也是让萧家为之前的行为后悔,让他们后悔把沐家留在碧水,有一天不消人提,恐怕他们会主动让沐家离开。这就是沐淳想要达到的目的,顺便还能多赚银子,一举两得。
媚栖阁开业后,西城一片不再是只穿黑白蓝灰衣裳的暗淡情景了,色彩变得鲜活,好比一副黑白水墨画,突然被人着上了颜料。沐淳看了好些年的黑白电影,如今被她弄成了彩色。穷人也有享受绚丽人生的权利,纵是麻衣,一样能穿出风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沐淳总觉得今年的县城比去年热闹,有生机勃勃之感。别看她穿过来七八年了,每次嗅到积年木房散发的腐木气味,都有种压迫感。抽象地说,这股气味带给她封建、迂腐、顽固和桎梏的味道,特别是一到汛期,湿气一浸,那种压抑感更甚。
可是今年仿佛消散了许多,偶而她也感觉呼吸的是自由时代的空气。原来色彩真负有改变人之心情的作用啊。
大家伙都很忙碌充实,顾杏娘和曾氏也从幕后走到了台前。哪个女人不爱美衣呢,媚栖阁给了二位母亲“一展抱负”的机会。尹子禾每封信都要给布料坊提出建设性的意见,道人家京城是怎样的,人家又是如何管理的,每回都不忘夸奖这二位厉害,希望她俩有一天把铺子开到京城去。
曾氏且喜且忧,每回都不忘教训他该干正事,别成日的瞎逛铺子。沐淳一想到尹子禾走街窜巷,去人家铺子里偷经都忍不住想笑。那臭小子在京城好似也蛮闲的嘛。
曾氏给她二姐写了信,约摸大曾氏也知晓了妹妹隐讳的意思,可是却一直未见回信,颇是有些奇怪。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后,彩罗庄也有穿着样衣的木头模特立在门口了,一点也不输顾伯勋做的。可见,萧启明是极用心地在做着盗版工作。
顾杏娘气道:“连门口摆的野菊花都一模一样,花篮子也是在咱们一处买的,忒不要脸。”
沐淳拍拍她的背:“娘,今晚吃啥?”
顾杏娘气得磨牙:没瞧见我在跟你说正事吗?吃吃吃,吃比赚银子还重要!
沐淳得了娘一个大白眼,只好去问二丫,二丫生怕她碰着自己的手:“你别过来,我正点着数呢,你一打岔,我怕又乱了。”
“那么着急回去当女掌柜?”沐淳明知故问。二丫去岁腊月刚成婚,她相公一家跟着岳家都在水谷县帮忙打理香胰子铺。这回二丫过来是跟着沐淳熟悉布行的,下个月就要去水谷县开分铺。谁叫萧启明在水谷也有彩罗庄呢,沐淳八面夹击,每处都不放过。
顾杏娘跟着打趣道:“二丫,你家壮子在水谷县等急了吧?”
二丫一愣,紧接着把帐本一摔,头啪地就盖了上去:“完了,已经乱了。我怎就这么笨呢,姑娘我怕是一辈子也学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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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又半个月过去,二丫深造结束,回水谷县小别省新婚去了。媚栖阁的热闹仍在持续,以星火燎原之势在康西路渐露头角。不知江南路布业是否听说康西路也造出混纺了,反正来碧水沐家定货的船一趟比一趟多。
沐淳忙成了后世的上班族,比鸡起得早比狗晚得睡。她本是要来养老的,怎地又回到以前的日子了。终究是个劳碌命,估计穿到外太空也改不了。
直到布坊开业半年,逐渐步入正轨,沐淳才松口气。忙碌的一年眼看又要到头了,前世十三岁的少女有多高,沐淳就有多高,她们脸上有的自信和灿烂,沐淳也有。成日在身边已经习惯她的人不曾察觉她与旁人有何不同,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是很难被环境磨灭的,年岁越大,光茫越清晰,因为她能掌握在手中的东西较之以往增加了。
沐家如日中天,眼红的人眼睛都快馋肿了,钱氏恨不得对面搬走,眼不见心不烦。瞧成日进出沐家的是些什么人,佟掌柜不就是紫源坊佟仁堂的东家吗?亲自来沐家送货!那一盒子一盒子的恐怕是雪燕,她姑子前年就买过。这几年说钱紧,就断了这项开支。
唉,沐家小贱人一天一个样,越大越了不得,沐家要翻天了。哎哟,心口真真儿疼,当初为啥不死皮赖脸娶回来呢,眼拙呀!
钱氏捶着胸口从床枋子上取下包裹严实的小匣子,拿出最后一两银子交给胡家的采买妇人。道:“月尾了,天也热了,草原上运过来的奶块怕是要降价吧,你跟掌柜的讨讨价,若是便宜连碎沫子一起多买些。”
采买婆子扯扯嘴角:“舅太太,奴尽力。”
婆子出去后,钱氏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还有整十天儿子的军饷才发下来。初搬到碧水时魏氏给她置办过四套衣裳,穿了三四年都洗得发白了,早该新做两身,钱呐钱呐……
萧家大宅,萧家几房太太和孙媳妇都聚在萧老太太的正堂里,刚刚说完话,此时正陷入沉默。
老太太合上眼几不可闻地微叹了一声,多事之秋,策略要变变了。萧老太今年近七十,保养得当,眼不花耳不聋,年轻时的威严未减半分。
萧启明的嫡母萧二太太道:“母亲别太担心,事情未必有三郎说的那般严重。纵是沐家超出咱们的意料,但依儿媳看,还是在可控之内。”
萧大太太道:“是啊母亲,三郎哪次不是把事情往重里说,事后他不都全解决了吗?”知道弟媳不虞,萧大太太话锋一转:“三郎肩上担子沉,行事谨慎一些也无可厚非。”
萧老太抬眼问道:“先前沐家拿到贩酒牌时,三郎是如何讲的?”
“这……”萧二太太强笑道:“那时三郎也没料那酒坊能声名远播。”
萧老太:“酒和布不同于香胰子等物什,那是可以纳入官贡的。这沐家当真是厉害,庆源坊邱家布坊传出沐家女儿是黄四娘转世的谣言,怕也是人家安排的。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