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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幼祺登时明白了,这丽音阁中,怕是还有“那种”生意做。

    她自不会做那种“无聊事”,直奔主题道:“听闻你们这里的墨姑娘古琴弹得最好,连章国公家的老夫人都喜欢。请墨姑娘出来!”

    那名侍应闻言,只觉得头皮发炸,圆着眼睛盯着元幼祺盯了半晌,方似醒过神来,忙垂下脑袋,言语磕绊起来:“回……回公子话,墨……墨姑娘现下正……正病……病着,怕是不……不能……”

    这样的说辞,元幼祺当然是不信的。她听到侍应那磕绊的声音,便知道来对了。

    “这么巧?偏偏我来了,墨姑娘就病了?”元幼祺不屑轻笑。

    侍应面现尴尬。

    “小小的音姬,就这般娇惯了?难道贵阁不想赚钱了吗?”元幼祺故意道。

    侍应的心思显然不在这儿。他偷眼瞧着元幼祺鬓间的白发,喉咙不自然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慌忙道:“公子教训的是!小人这就去请墨姑娘!”

    说着,撒腿便往楼上跑。

    欲擒故纵!元幼祺冷笑。

    在她没看到的地方,那名侍应跑到二楼,转过梯角,拉过另一名衣衫挺括光鲜的侍应,悄声道:“快!快去告诉管事!鱼咬饵了!”

    元幼祺很快便被请上了三楼的一间雅间。

    雅间极宽敞,打着地龙,铺着素色短绒毯,同时置有一张矮案,并对应的坐席。矮案上,茗茶、点心齐备,显然想得极是周到。

    元幼祺带着唐喜入内,自顾自在那张矮案后的坐席上坐下,凝着目光看着对面丈余外的纱幕。

    那素色的纱幕后面,隐约是一名跽坐的女子,面前一张矮案,案上仿佛是一架古琴。

    “墨池见过公子!”那女子在纱幕后恭敬道,音声干净悦儿,不含一丝杂质。

    元幼祺心神微荡,却绝不肯承认自己被那声音感染,口中嗤道:“墨姑娘?呵!在墨姑娘看来,如此,算是‘见过’了?”

    她意在嘲讽对方隔着纱幕遮遮掩掩的行径。

    不料,对方却不为所动,犹平静道:“公子既然是来此处赏乐的,便请品鉴妾身的琴曲便好。”

    既为听曲而来,奏曲人是何等模样,有什么要紧呢?这是言外之意。

    从踏入丽音阁的那一刻起,元幼祺便知道,自己已经一步步踏入了对方设好的套子中。虽说本就是存着探究真相的目的主动踏进来的,但她一想到自己帝王之尊,竟让这起子人自以为小聪明得逞,心里就大觉不痛快。加之,对方居然不怕死地利用顾蘅的事,她更觉得怒火腾烧,胸中的恼意便抑不住流露出了些许。

    “莫非墨姑娘是无盐之容,恐怕吓坏了客人,才如此矫饰造作?”元幼祺讥道。

    嘲讽一个年轻女子的姿容丑陋,显然比骂她什么都更伤人。

    果然,墨池听罢此话,在纱幕之后半晌没言语。

    元幼祺话一出口,也觉得有些过分。

    到底是个年轻的姑娘,听那声音,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自己也是女儿身,深知少女的自尊心是何等的重。

    元幼祺微生悔意,正犹豫着要不要豁下脸面拉回之前的恶语的时候,却听墨池竟然开口了。

    “公子既然好以貌取人,想来也不是真正懂乐之人。墨池不才,却也不想以雅乐污公子耳,公子请吧!”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说是“雅乐污公子耳”,其实是觉得公子污了雅乐吧?

    元幼祺不怒反笑,顿觉这丽音阁中人,尤其这位墨池姑娘,欲擒故纵的把戏耍得当真顺手。

    她索性厚着脸皮继续坐下去,呵呵笑道:“姑娘自诩为雅乐吗?那么在下倒是十分好奇了,想听听姑娘的所谓‘雅乐’究竟雅在何处!”

    墨池抿唇不语。

    元幼祺听她不语,嘴角勾起一个冷森森的弧度,续道:“墨姑娘也不必做此姿态!实话与姑娘说,在下来此,就是为寻些乐子的!而墨姑娘你呢……”

    元幼祺嘿嘿冷笑,挑衅又道:“……恕在下直言,墨姑娘既然做的是音姬的行当,既然已为贱籍,又何苦行那高姿态呢?难道在下就这么走了,贵阁管事会与你什么好果子吃吗?”

    元幼祺说着,眯眸盯着那纱幕后的身影。她恼于对方利用顾蘅的事指向自己,而直戳自己的痛处,言语间越发的放肆起来。

    她想的是,这个墨池,既然是与这丽音阁的东主一起来坑害自己的,至少,墨池也是东主手中的一枚关键棋子,那么,无论自己如何出言羞辱,对方都会默默忍下。反之,若这个墨池只是个无辜的音姬,面对这样伤人的话,绝不会忍气吞声。

    “公子说的不错,妾身只是音姬,且在贱籍,”墨池的声音冷了几分,“然,在贱籍中人就该被公子这样的高贵之人任意羞辱吗?”

    言毕,也不待元幼祺如何反应,“铮”的一声弦动,一支古曲流淌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墨池姑娘就是小顾第三世了。

    她上辈子坑人太多,这辈子能这样,坐着菌已经很亲妈了,嗯!

    ☆、第一百章

    一阕曲罢。

    元幼祺良久不曾回神。

    她于古琴一道并不擅长, 平素也谈不上如何喜好, 只因顾蘅善奏古琴, 当年她有机会听过两次顾蘅亲奏的琴曲, 便惊为天人。

    天家子弟自幼长在御书房中,不止要读书习礼仪, 于乐、射、御、数等君子之道也要有所涉猎,所谓“六艺不可废”便是如此。元幼祺幼年时候, 也随着宫中的乐师学过些基本的乐理、指法, 勉强也能奏成几首完整的古琴曲。是以, 对于昔日的顾蘅、如今的墨池所奏的琴曲她都不觉陌生。

    而让她觉得怪异的是,墨池所奏琴曲, 其中几处细微的指法与弦法, 竟与顾蘅当年的有几分相像。

    该是多了解当年事,多了解顾蘅其人的,才能够确知这样的细微之处?才能处心积虑地让这个叫墨池的女子费尽心思地演给自己听?

    墨池弹罢, 亦是许久无言,似在回味余音。

    元幼祺却先醒过神来, 冷笑道:“墨姑娘弹的是《渔樵问答》?”

    “正是。”墨池淡淡答道, 暗忖这个出口便侮辱她的人, 倒也不是毫无见识之徒。

    元幼祺依旧冷笑:“幸亏在下往日也习学了些琴理!”

    墨池听她话中别有深意,微微蹙眉,道:“公子觉得妾身哪处奏得错了,还请指出。”

    弹得极好,错处自然是没有的, 元幼祺暗想,口中却道:“据在下所知,《渔樵问答》之曲源于东汉时候的隐士严光严子陵拒绝光武帝出仕之邀的典故。”

    “不错。”墨池在纱幕后点头道。

    “既为隐士之音,眷恋于山水之间,不慕俗禄,其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