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极了,我想得到你。我去了m大,每天在校园里偷跟着你,回国后开了酒吧,希望你会来。”时钟声音带上哭腔,“知道这些你还爱我吗?你会像他们那样觉得我是个怪人吗?你会讨厌我吗?”
宋祺佑拿过碗放在一边,倾身抱住他:“时钟,不用担心这些。在你出现之前,我的人生里只有学术,是你让我知道了还有和科学同样甚至比科学更奇妙更美好的‘爱’的存在,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时钟开始扑簌簌地掉眼泪:“可是我这么糟糕。”
宋祺佑无比认真地说:“单凭你让我感知到爱,你在我这儿永远是最好的。”
时钟哭得更厉害了,空气都潮s-hi起来。宋祺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笨口拙舌地继续说:“并且我也很糟糕。你看我特别迟钝,不会表达,不会说很多好玩的话,欠缺很多生活技能,只会英语一门外语……”
“幸好你迟钝,不然肯定早就被我吓跑了。”
宋祺佑像拥着最珍贵的宝物那般叹口气:“哪有什么‘幸好’。”
哪有什么幸好。爱同宇宙一般,在t=0的时刻从无到开始有,你说这是幸好,还是注定呢?
是注定也行吧,是幸好也行吧,反正是定下了,反正是很好的。
时钟止不住哭泣。在宋祺佑面前,他好像哭得太多了。可是以往,那些哭泣总是很孤独,很干涩,他总觉得眼泪像沙粒,聚在一起像困住自己的沙漠,可是这次,他仿佛在沙漠里看见了绿洲。
是宋祺佑栽种的。
时钟醒来时天还没亮透,宋祺佑躺在他身边。他想到自己昨天哭累后脑袋搭宋祺佑肩上就睡着了,不禁有点难为情,想到宋祺佑的表白,又有点甜,翻了个身,手臂环住宋祺佑的腰。
宋祺佑想着时喻苏和时钟说的那些话,一晚上几乎没睡,这会儿看到时钟脑袋扎自己怀里,顺手摸了摸问:“醒了?饿吗?我去弄点吃的吗?”
“你醒着吗?我去做吧,你做的没我做的好吃。但是太早了,先再躺一会儿。”
时钟并不像之前他自己吹的那样“穿衣显瘦脱衣有r_ou_”,他就是太瘦了。宋祺佑想象出一个单薄的身影在厨房忙里忙外,说:“时钟,我们商量个事。”
时钟敏锐得出奇:“不商量。宋老师你昨晚说爱我说得那么好,一觉睡醒就开始约束我算什么。”
出师未捷,还被反扣那么大一顶帽子,宋祺佑话卡嗓子眼不知道该不该说。时钟对他这种听自己说“不商量”就真不说了的反应也挺没办法,叹了口气让步:“宋老师你说吧,商量什么?”
“呃,这几天我来做家务好吗?”
没有回应。宋祺佑忙补充道:“厨艺我会锻炼的,洗碗打扫房间什么的也不需要技巧,我来做就好。”
可以是可以,只是,“那我不就没事做了吗?”
“你有没有喜欢做的事?”宋祺佑循循善诱,“我看你说话总是引用各种名句,应该很喜欢看放家里,你慢慢看?”
这用意真是司马昭之心。时钟假定斩钉截铁的“我不觉得有必要”和挠头劝导的“我觉得做点喜欢的事打发时间挺好的”的对话已经进行了好几轮,反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现在这种生活状态不好?”
宋祺佑还在问题边缘逡巡,时钟的直击正中红心让他措手不及:“不是……”
“是不是还有个‘只是’?‘不是’生活状态不好,‘只是’应该多去做点有意义的事,多与他人相处,多心怀善意,不要囿于一件事,不要封闭自己,不要把世界当成敌人。”时钟条件反s,he地尖锐地说了小段,突然想到与自己对话的是宋祺佑,又茫然起来,“我应该那样吗?”
“意义没有明确定义,与他人相处不全是好处,不与他人相处当然也不意味自我封闭,我觉得你心地很善良,偶尔有敌意只是出于防御。唯一值得商榷的是,囿于的那一件事如果是‘爱’的话,你已经可以不需要囿于它了,它会一直在。”
这么浪漫的一段话,把刺尽数变成玫瑰送还给时钟的一段话,宋祺佑用讲解五星难题的语气说着。时钟仰头看他通红的脸,调侃道:“宋老师昨晚不肯和我做`爱,是因为嘴上抹了蜜不想被我发现吗?”
宋祺佑耳朵也红了:“我只是就事论事。不是这个道理吗?”
是是是,就差你说“所以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是……”然后我说“谢谢老师我听懂了”。时钟说:“你论出来的是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整体上没问题,只是需要微调?”
“微调?可是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你上班,我做两个人生活中其他要做的事……”时钟眼神恍惚了一阵,又摆摆头,“不行。我还没想过这些。”
听出时钟态度动摇,宋祺佑笑得让时钟想给他取英文名“阿尔萨斯”:“不着急,慢慢想。第一步先让我做家务,你一时不习惯就站我旁边,我们说说话。”
“这是要开启我的人生新篇章吗?这样做就是所谓的‘好’?”
“新篇章吗?我不知道。至于是不是‘好’,”宋祺佑咧着嘴,“一起试试吧。”
时钟也不知道,他认真地疑惑为什么要改变已然很幸福的现状,他迷茫而抗拒,甚至有些不安。但宋祺佑说“一起试试”他又很安心,感情迟钝不善言辞的宋老师做了多少准备才能随机应变地说出这些啊,昨晚肯定没睡好吧。
时钟贴紧身边的人。爱在这两天说了太多次,他还要再说:“宋祺佑,我爱你。”
难得被正儿八经叫名字,宋祺佑不太好意思地回应:“我也爱你。”
我也爱你。
在这天前的多年,时钟总是被丢给黑暗,黑暗定他无爱罪名,质问他心里的雪为何经年不落。终于,终于他进入清晨,清晨温柔地将他赦免,他心里囤积的幼年至今的每一个隆冬轰然倒塌,自此云雾四散,天地澄明,他追寻的爱,不再是山谷回音。
☆、19
“这书这么难看它自己不会脸红吗?”
时钟不做家务后整天无所事事。开始时他总缠着宋祺佑聊天,可宋祺佑总会把家长里短聊成科学论坛,他还是有点郁闷的:“宋老师你怎么这样儿。”儿化音绕九曲十八弯。
宋祺佑自觉嘴笨,建议:“你要不要买点书看?”
宋老师怎么这样儿。时钟冷着脸,拿过平板哗哗刷某瓣高分图书,发现基本都看过,大部分看的还不是译本,更不开心了,反向c,ao作找了一堆低分的书买,切实体验了一把自作自受。
“竟然还有腰封?宋老师它竟然还有腰封!令人发指!”
宋祺佑在洗菜,转身看一眼书说:“所以它腰封是红色的?”
“这玩笑要冷出一场雪了吧?”时钟把书往后翻了几页,实在说服不了自己,还是扔一边了。
宋祺佑又听一声沉闷的“嘭”,说:“时钟,呃,我小时候家里不算富裕……”
“我以后注意一点吧。我是不是就是春晚里那种父母有钱无爱所以特别渴望爱的小孩啊?左括号然后社交平台大家都在刷‘我不要爱请给我钱’右括号。”时钟靠着墙,看宋祺佑洗菜的背影僵硬了几分,学着机械声说,“祝贺我拿到高级读心术课程学分。”
“呃,该花的还是要花,比如衣食住行,只是没必要浪费,你觉得呢?。”
“宋老师,我要嫉妒‘只是’了。”时钟瘪嘴,又笑,“不过我们家那些钱,不花就只能捐了。”
“为什么?”
“宋老师你能生小孩吗?能就不用捐。”
“我……”宋祺佑觉得这问题认真答也很奇怪,转移目标说,“不是还有喻苏吗?”
“时喻苏?他也喜欢男的呀。宋老师你不知道吗?”
不会吧。宋祺佑回忆了下:“他不是双x_i,ng恋吗?他大学和好几个女生谈过恋爱。”
“那是大学吧。他毕业后身边的人男性还是明显多于女性的。”时钟正经说到,“我妈电脑上有个文件夹,专门存跟过时喻苏的人的信息,约炮那种不算,时间要超过十四天。我看过一次,里面男人比女人多多了。”
富贵人家都这么恐怖的吗?宋祺佑想起之前时钟去法国找自己时,时喻苏也说时钟有什么动静时父时母也会立刻知道,一时不知怎么评价这种家族不成文规矩,只能“哦”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老师你信了?”
得,被诓了。
时钟笑得很猖狂:“我妈才不管时喻苏那些事呢,这比我买书还找罪受不是。就算真有这种文件夹我也不会看啊,时喻苏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十四天这么具体的数据让他如何不信,宋祺佑说不出话,听身后时钟叹口气:“不过我妈也有挺不容易的地方。她原先是那种还算有钱的人家的小女儿,一直养得天真烂漫,嫁给我爸之后学习了各种商场社交礼仪,被迫地主动世俗。”
时钟说得情真意切:“所以时喻苏最后学设计也有她撺掇的份。虽然时喻苏从小耳濡目染社会得不行,但服装设计本身还是很浪漫的事情吧。”
理由充分,逻辑合理,结论成立。宋祺佑感慨时母作为妻子的付出与作为母亲的用心:“是啊。”
“宋老师,你是不是接到说信用卡被盗刷的电话都会紧张地问‘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啊?”时钟扑哧一声,“骗你的。我和他们关系远远不到会聊这种话题的份上。”
“时钟。”宋祺佑抖m地不恼,反而突发奇想,“你有没有想过写作?你知识面那么广,想象力又丰富。”
“不行不行。我只会看和短篇幅地瞎说,不会写。”时钟换了个角度靠着墙,方便看宋祺佑的侧脸,“倒是我爸,在我小学的时候一度不想在商界打拼,想去写作,被我爷爷骂得。并且……”
宋祺佑静静听着。
“宋老师你为什么不打断我说‘又在骗我吧’吗,然后我‘哈哈哈哈哈’就不往下说了。”时钟走过去伏宋祺佑背上,“我现在编不下去了,都怪你。”
宋祺佑甩甩手上的水,回身把时钟抱了个满怀:“编不下去也没关系,你说什么我都爱听。”
时钟听着他的心跳乐:“只要不让你说就行,是吗?”
“也不是。”宋祺佑跟着傻乐,“我刚刚还想和你说,我们过两天去给叔叔阿姨拜年吧?”
“哇。”时钟抬起头,“不行了,‘五好青年’奖状必须要提上日程。我等下就去买。”
“不至于吧。”宋祺佑躲着时钟眼神,“我只是觉得除夕之后一直没联系,该去问候一下。”
脑袋重新窝进宋祺佑怀里,时钟反驳:“他们知道我在你这儿,肯定放心得不得了。”
时钟不肯退让,宋祺佑也没办法。这几天时钟能偶尔自己在家里四处晃晃什么也不做地哼哼歌,他已经很开心了。
一起试试吧。
不着急,慢慢来。
晚上时钟自己把自己弄哭了,宋祺佑心疼得不行,时钟坐他胯上还要继续,到最后j-i,ng疲力竭整个人化成一滩水才罢休,累得连被抱去浴室都不愿意了。宋祺佑打水来给他擦洗,他惬意得眼睛一直弯着。
“舒服吗?”
“嗯呢!”
“刚刚哭成那样也舒服?”
“嗯呢!”
“我们明天上午去给叔叔阿姨拜年好吗?”
“嗯呢!”
“不穿裙子好吗,等拜完年我们去买新裙子?”
“嗯呢。”
第二天上午,副驾驶位上的时钟怨念极了:“宋老师你变了,你原来不是这样对我的,你原来很爱我的。”
宋祺佑心虚,不敢说话。
他越不说话时钟就越恼:“宋祺佑,你这样和做r_ou_`体交易有什么区别!”
宋祺佑冤枉,他做`爱之前和做`爱中都没想这事,纯属临场发挥。看时钟恼得发抖,他把车速减下一些:“实在不愿意,我们就不去了。”
时钟自觉刚刚的话说重了,也后悔,又不想道歉,毕竟宋祺佑挺过分的,心里激烈斗争了番,叹气:“去吧。”停了下,“对不起,刚刚不该那么说你。”
宋祺佑索性把车停在路边打了闪灯:“不,时钟,是我对不起。我没想做什么‘r_ou_`体交易’,只是突然想到,看你会不会接着应下去。对不起。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你最重要。”
不接个吻简直浪费打的闪灯。时钟揽过宋祺佑的后脑勺按向自己。
时母没想到他们俩会来拜年,高兴得“怎么没提前打个招呼”说了五六遍。时喻苏不在,时父坐沙发上看财经新闻,看到他们嘴上“哼”了一声,脸上却明显有笑意。
其实除夕那晚,从他们聊天时宋祺佑c-h-a了句提及时钟的话后,时父时母都意识到了,尽管一直对小儿子心怀愧疚,一直想着对他好,自己好像还是不自觉地会偏向更讨人喜欢的大儿子。所以时钟跟着宋祺佑走后,比起愤怒,时母更多的是自责与不安,还有不知道怎么办的无力。
和时钟的隔阂大抵不是一朝一夕能消除的,唯一令她庆幸的是,如时钟对她说过的那样,她看出宋祺佑在认真地对时钟好。
拜年的气氛不算其乐融融,但绝对没有除夕夜的剑拔弩张。时钟还是不说话,宋祺佑替他说了些时父时母都想了解的他俩的事,平时吃得好不好,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钱够不够用,有没有什么别的打算。
午饭比不上年夜饭的规格,但厨师还是赶出了几道入时母眼的菜,当然比起他俩平时吃的好了太多。临走前,时钟上楼换裙子,时母把宋祺佑拉到一边,恳切地说:“小佑,一直没机会谢谢你。”
宋祺佑不敢收这感激:“阿姨言重了,该是我谢您和叔叔把时钟放心地交给我,支持我们在一起。”
“我……我和你叔叔也是后来才知道,钟钟这么多年来一直喜欢你。你也知道这孩子轴,虽然这么说太不合情理,但我作为钟钟的母亲,还是希望,如果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你能一直陪着他。”
宋祺佑不太习惯大家这么说,好像时钟是某种累赘,接过的人会承着什么负担,可时钟分明是礼物。他说:“阿姨您放心,和时钟在一起是我认真思考过的事。和他在一起很幸福,没有什么严重的事。没有您这番话,我也会尽我所能维持我的幸福。”
时母叹了口气:“好孩子啊。”
时钟离开时心情好像很好,主动和时母拥抱告别,宋祺佑的惊喜程度不比时母少,逛街时非常殷勤。时钟看准这点,换一条有背后拉链的裙子时让宋祺佑去试衣间帮他。
宋祺佑理解的“帮”过于简单了,所以当时钟把他抵在试衣间墙上时,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时钟?”
“宋老师不能太大声哦,外面还有很多人。”
“你……你要做什么?”
“宋老师不要一副逼良为娼的表情嘛。”时钟手摁上宋祺佑脸颊,帮他撑出一个笑脸,“我要我今天表现优异的奖励。”
宋祺佑表情带着声音一起扭曲:“什么?”
“亲一下。”
宋祺佑怀疑地看着他。
时钟凑近:“真的是亲一下,不要担心。”
导购员接待了几轮客人,已经不记得最里试衣间的门是一直没开,还是换了人试衣服。她出于职业素养在门口问了句“您好,请问有需要帮忙的吗”,得到一个“没有,谢谢”,就走开了。
宋祺佑是知道了,“真的是”只能管到“亲”,管不到“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营养地甜一节qaq (他俩没营养的对话我能再写#%#¥万字!(不,你不能
然后明天(26号)的更新会在深夜掉落,后天(27号)应该会在傍晚,小天使们之前就不用点进来看有没有更新啦w感谢阅读,啾咪!
☆、20
正月初五,宋祺佑跟着时钟去了时钟一个人折腾了两个月的房子。基本装修都已经完成,时钟说过两天会有人来清扫,清扫完晾一两个月,他们再去买家具。
空荡荡的房子与地上覆着的灰尘和木屑竟然已经能让宋祺佑觉出温馨,他牵着时钟的手说:“好。”
时钟愉快地哼起歌,任宋祺佑牵着到了阳台。小区内张灯结彩,时钟看着红彤彤的新年气氛突然意识到什么:“宋老师,你是不是需要回趟家?”
其实宋祺佑大前天就收到了宋母的短信,说会已经开完了,他们在法国玩几天就回国,宋祺佑可以准备回家了。但几次他想和时钟说时,都被时钟别的不着边际的话题带跑了,要不是时钟提起,他估计都要忘了这事。
“啊,对,一直忘了和你说。我大概初七要回家,待四天。”
“宋老师怎么这都能忘。”时钟不太高兴,又沮丧,“要回去那么久吗?”
四天当然不算久,只是时钟一分钟都不愿离开宋祺佑。宋祺佑看他沮丧,把他抱在怀里呼噜呼噜毛:“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时钟声音亮了点:“我装成女生和你一起回去吗?”
“你可以穿裙子,但不用装成女生。”
“那怎么行。”时钟脑袋贴近宋祺佑,声音又闷下去,“叔叔阿姨肯定不会喜欢我的。”
宋祺佑从没准备自己保守的父母会喜欢时钟。他说:“他们喜不喜欢你和我们在一起没有联系,我喜欢你就好。”
“我用错词了。不是喜欢的问题,他们根本不会接受我。”
时钟的敏锐有时候挺令人伤脑筋的。宋祺佑安抚他:“那和我们也没关系。但我们还是要告诉他们一声,好吗?”
不好。不好。不好。宋祺佑说什么时钟都不答应,可是宋祺佑收拾东西时他又开始担忧:
“你年纪这么大了,叔叔阿姨会在这举国同庆的大好新年气氛里给你安排相亲吗?”
“他们会不会问你有没有找女朋友?问的话你就说‘没有’吧。本来我也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不算骗他们。不过你说‘没有’的话阿姨会不会介绍她同事的姐姐的上司的儿子的室友的姑姑的女儿给你认识啊?”
“他们会不会不让你按时回来?他们会不会每天晚上吃完饭拉着你散步?他们会不会在散步的时候遇到你高中同桌,发现她现在特别漂亮,还是某公司经理,觉得你和她郎才女貌?”
宋祺佑哭笑不得:“我年纪也没有那么大吧。并且我爸妈只会问我科研做得怎么样,不会问感情问题,不会安排相亲,没有散步习惯,要开学了他们不会不让我回来。还有,我高中同桌是男生。”
“那就好。年轻人应该摈弃小情小爱,献身事业,为祖国繁荣昌盛做贡献。”
宋祺佑看他表情一点不像“好”的样子,想逗他开心:“你刚刚说介绍谁给我认识?”
时钟不开心,时钟忧心忡忡:“阿姨同事的姐姐的上司的儿子的室友的姑姑的女儿。”
宋祺佑以为他是随口编的,没想到他真能记得,愣了一下,认真地问:“时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你住宾馆,我有空就去看你?”
“不要。跟去了我肯定忍不住去找你,如果被叔叔阿姨发现就太不好了。”时钟耷拉着脑袋,闷了一会儿后突然坚定,“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会努力不想你的!”
呵。
宋祺佑下飞机没多久就接到了时钟电话:“宋老师?你到了吗?天气预报说你们那儿下雨,伞在你行李箱最外面那层。宋老师不要沾花惹草,要准时回来哦。”
仿佛时钟就在身边,看起来文静的少年特别聒噪,宋祺佑笑得温柔:“机票已经买了,会按时回来的。时钟,不用担心。”
宋祺佑家是典型的书香门第,特别注重家庭教育。这样的家庭难免失掉一些平凡的乐趣,但比起乐趣,宋祺佑成为“别人家的小孩”似乎更有吸引力。
如宋祺佑预料的那样,宋父宋母并不关心他的情感生活,只问了工作情况,倒是拜年时,七大姑八大姨总问他有没有谈恋爱。他自己并不排斥承认在恋爱中,但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时钟暂时不愿意向他的亲朋好友公开,他无权自作主张,随便糊弄了几句,这茬也就风似的过了。
在家时,除了吃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余时间大家都是各做各的事。回s市的前一天,宋祺佑没有什么剩的事可做,饭后在自己房间翻找着少年时期的小玩意儿,看有没有什么明天可以带回去给时钟的。
时钟肯定会很开心。
想到时钟,时钟的微信就来了,他让宋祺佑到附近的一个宾馆拿房卡去609房间。宋祺佑以为时钟还是忍不住跑来见自己,和宋父宋母说了句“一个大学同学碰巧在这过年,我去见一面”,就去了他说的地方。
但推开门并没有人。宋祺佑疑惑,给时钟打了个电话。
“宋老师。”
时钟声音轻轻的,带点喘,听得宋祺佑心跳漏一拍。他把门锁上,没开灯,坐到了离门远的那个床头,问:“时钟,我到了,有什么事吗?”
“宋老师,你声音真好听。多说几句吧。”
宋祺佑好像明白了什么:“时钟,你……”
“宋老师不要欺负我了。宋老师知道我在做什么对吧?”时钟有点急,“快说点我喜欢听的话。”
………………………………
………………………………
宋祺佑回到家时宋父宋母都在客厅,他心虚地掌心蹭了蹭衣角,说:“我回来了。”
宋母推了推老花镜,目光从在看的资料移到他脸上:“同学走了?”
“是。同学走了。”
“你是明天下午的飞机吗?要收拾一下东西吧?”
“是明天下午的飞机,我现在收拾。”
“好,你回s大以后要继续……”
宋祺佑从心虚转为无奈:“……好好做科研。”
虽然宋祺佑一年就回家一两次,宋父宋母并没有送儿子去机场的想法。宋祺佑挥手打车,刚坐进去就听司机师傅说了一长串:
“宋老师对不起这不是浪费钱我想着反正你家在这儿买辆车迟早肯定会有用我们用不上给叔叔阿姨也是可以的所以真不是浪费钱你别生气我最近会节省其他开销的。”
宋祺佑石化了十秒,喊出声:“时钟?”
“hi,是我。我们钟表族有规定,叫了谁的名字就得一直爱谁。”时钟轻微地抿了抿嘴,“宋老师,好久不见。”
千万句话里,宋祺佑永远能挑中那句最没情调的:“你怎么今天来了?”
人类具有极强的学习能力,时钟在学会了选择性忽视无意义话语的基础上,进一步地学会了化腐朽为神奇。他把车减速停在路边,问:“宋老师要不要坐副驾驶。”答,“我来亲你。”
要不是刚说完“最近会节省其他开销”,时钟一定会亲舒坦了甚至开间房做舒坦了才回s市。理想和现实真是差了很多个亲吻和很多场做`爱啊,时钟不情不愿地跟着宋祺佑过安检时想。
不过时钟还是把两人都升了舱。飞来取车等着接宋祺佑折腾得他有点累,飞机起飞后,他靠着身边的人闭目养神,问:“回去后你是不是就要上班了?”
“是。”
研究生已经开始做实验了,邓简都早早回了学校跟着做事。宋祺佑以为时钟想到以后白天又是一个人在家心情低落,想安慰他,结果时钟轻轻地说:“宋祺佑,我想开家书店,还想学调酒。”
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号部分是电话车车quq处理方式同前,去cp论坛看或等我完结发txt,jj不能开车车还请各位小天使谅解,感谢阅读,啾咪(心)
☆、21
时钟是真累了,飞机上睡,下了飞机回家的车上睡,到了家吩咐完宋祺佑做什么菜回卧室继续睡。宋祺佑一腔疑惑憋到了吃饭才有机会问:“怎么突然想到要开书店和学调酒?”
时钟刚睡醒,神情倦倦的:“你不是希望我找点事做吗……我就随便想想,离做还远得很。”
宋祺佑却很高兴:“没事,能想这些就已经很好了。”
时钟垂着眼喝一口西红柿蛋花汤,说:“我想,以后你白天上班我就待书店,晚上你要加班我就去酒吧,偶尔调调酒——这样你能对我放心一点吧?”
“时钟,你给我带来的不是担心,我们之前讨论的事也并不亟待解决。”
“是我自己比较着急。你说了怎样好,怎样不好,我想尽快地到达那个‘好’。”时钟叹气,“可是好难啊。”
宋祺佑看着他:“时钟,不用着急,慢慢调整。我陪着你。”
其实宋祺佑想过时钟是不是有社交恐惧症,就像时钟偏执,或许还有表演型人格障碍。但他不愿把这种词加诸时钟,更不想让时钟觉察到这些给自己加上标签。他觉得这些都不是大事,都能被爱和陪伴治愈。
做与宋祺佑无直接关系的决定令时钟痛苦。他夹了几下豌豆都没能成功,把筷子往碗上一搁,说:“调酒师用mistletoe的就行,我和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把下午时间腾出来,反正睡一个上午也够了。书店我挑了几个店面,都是装修过的,我们到时候去看看,选一个重新布置一下就可以准备经营。”
“关于书店,你有想好进什么样的书来卖吗?”
“差不多吧,主要是我和我没看过的但看起来还不错的书,应该有很多是绝版了的,或者国内没得卖。还挺有吸引力的吧?特别珍贵的书会定为非卖品,仅供翻阅。想在二楼的休息区坐着看书需要先消费满一定金额——哦对,这些店面都有二楼。”
宋祺佑问出时钟选的店面都是在知名商圈,说:“店面租金是一大笔开销,你说的书的受众范围应该也挺窄,这种经营模式能赚到钱吗?”
时钟神经紧绷着,有板有眼地答:“店面会直接买下来,这个让我妈出钱,她肯定很乐意。这只是一个让我白天杀时间的地方,我没准备赚钱。不过在书上亏的钱和酒吧挣的比起来,应该是不值一提的。”
这些问题都考虑过就行。宋祺佑起身去厨房拿了个勺子给时钟舀一勺豌豆:“可以,我觉得很好。”
“真的好吗?我会不会听到有人说‘这书怎么卖得这么贵’就把人赶出门?”
“你可以拿个小本子记下来当作存档,回家再读档向我发泄。”
“宋老师你背了情话上下五千句吗?最近画风很痴情人设啊。”时钟终于放松下来一点,“那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这些店面?”
宋祺佑先去了一天学校,听学生们挨个汇报了一下寒假都做了什么事,又去实验室看了下他们这几天做的实验和记录的数据,第二天才和时钟去看店面。时钟穿了条新的蓝白条纹裙,上身有个配套的深蓝色小小背心,宋祺佑看了好几眼,欲言又止。
时钟觉察到他的不对劲:“怎么了?不好看吗?”
“好看,就是……” 宋祺佑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下,“它是不是有点奇怪?”
时钟想了五秒才明白宋祺佑指的是那个背心:“你是说它正好在胸的位置是吗?哈哈哈哈哈这有什么,宋老师这么保守吗?”
宋祺佑涨红脸犟嘴:“我觉得它暗示意味挺重的。”
“行吧哈哈哈哈哈哈。”时钟撑着墙笑,“我去换一条。”
换上的是条朴素单色棉裙,宋祺佑看到很快地说:“这条好看多了。”
时钟“哼”了声,调侃:“宋老师真像那种不让爱人抛头露面的大男子。”
“我没……是那条裙子实在太……”
逗着了他时钟心满意足,打断着说:“知道啦宋老师,我们出门吧?”
第一家店面附近紧挨着的都是服装店,时钟觉得在其中开一家书店太突兀;第二家二楼没有宣传得那么大;第三家店主没在约好的时间出现,他们多等了十五分钟还是不见人影;一直到第四家店面,时钟神色才舒缓些。
一楼宽敞大气,他们跟着原店主去二楼看既有构造时,宋祺佑的手机响了。宋祺佑看到是陌生号码就先没理,谁知道电话孜孜不倦地响,挂了后还紧接着打了第二个,他只好走到一边接了。
“喂?是宋老师吗?我是邓简,抱歉打了您的私人电话。我和学长刚刚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重复了几遍都是这样,您要不要来看一下?”
宋祺佑问了几句,了解到是一个本该呈正态分布的实验数据一定幅度地偏离了正态图像。他说了几个可能导致这个结果的错误c,ao作,均被邓简否认,一时也想不出其他原因。
“怎么了?学校有事?”
时钟走了过来,宋祺佑和他说了下。时钟听懂个大概,说:“那你赶紧过去呀,万一是什么重要的发现。”
异常现象偶尔能牵扯出重大发现,这话不假,但更多的还是c,ao作不规范或未控制好实验外部条件导致的结果。宋祺佑迟疑,他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但又不想把时钟一个人丢下去面对他尚不确定的计划。
“宋老师快去吧,不用担心我。房子我都装修下来了,看个店面而已。”
性质不一样啊。
宋祺佑又纠结了会儿,最终拧着眉说:“时钟,对不起,我还是要去实验室一趟。你要是不想看了就先回家,我们改天再一起看。对不起。”
“说什么呢。”时钟笑得很明媚,“我自己可以的,宋老师相信我。”
他们在的商圈离s大有一段距离,宋祺佑赶到实验室时,邓简半个身子趴桌上,手在纸上划拉着,见他来把笔一搁,站直了说:“宋老师,我们把公式导了好几遍,讨论了好多情况,都不知道为什么。”
哪有那么容易推出常规现象异常的原因。宋祺佑脱下羽绒服搭在一边:“我来做一遍。”
邓简嘴停不下来:“太神奇了。每次实验数据偏离程度还不一样,不过都在一个大致的范围内,难道是哪个公式有未被标明的特殊情况?”
宋祺佑做了一遍,结果和邓简描述的一样,但这个拟合图像……他目光在实验台上扫着,拿开了摆在仪器旁边的草稿纸:“邓简,这是什么?”
一块挺大的磁铁赫然出现,邓简傻眼了:“这是哪冒出来的?”
宋祺佑挥挥手上的草稿纸:“被它盖着。我问过你周围有没有磁场干扰吧?”
“我……我以为实验台清干净了。宋老师对不起,让你白跑了一趟。”
宋祺佑让研究生把磁铁拿走,又重做了一遍实验,边做边说:“跑八成是白跑,这没什么,只是你们这错误太低级了。我们以前分析过由磁场干扰导致的反常结果,这不过是变了个形式。要多思考。”
数据拟合成了钟形曲线,邓简和研究生垂头丧气。宋祺佑看他们备受打击,还是给了句鼓励:“不放弃分析异常现象、不盲从理论的j-i,ng神还是值得鼓励的,但要更细心,否则就不是谨慎了,只是大惊小怪。”
两人连连说“是”,邓简又向宋祺佑道了个歉。宋祺佑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做实验,自己拿起羽绒服边往外走边给时钟拨电话:“时钟……没,就是低级错误,我回去找你吗……你已经回家了?”
宋祺佑走后,时钟努力打起j-i,ng神自己看店面,可店主的介绍他怎么都听不进去,越听不进负面情绪越一波一波地涌上来,看剩下的店面也不太可能了。所幸这家还不错,宋祺佑走之前也表示了满意,他打了个电话给管家,让他派人来商量剩下的事宜,自己回家了。
时钟觉得自己真没用,回家后坐床上发呆,宋祺佑回来都没听见。宋祺佑到卧室把他揽进怀里,他才缓过神打了声招呼:“回来了。”
宋祺佑没被学生的粗心影响情绪,夸着时钟说:“真好,店面就定下来了。”
时钟脸贴着宋祺佑肚子,不敢说出让人失望的真实原因,想问他实验具体是怎么了,又没心情,沉默了一会儿问:“宋祺佑,真的要这样吗?”
“嗯?”宋祺佑以为他问开书店的事,说,“看你自己。你想开就开,不想就不开,或者书店开起来了,多请几个人看着,白天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这真是给足了我任性的空间啊。时钟闭着眼,慢慢平静下来:“宋祺佑,我原来以为追到你就是终点,没想到这不过是另一个起点。但我好像没有再一次从起点出发的力气了。”
“没力气我们就歇歇,歇够了再往前。时钟,真的,什么都不着急。”
时钟蹭着宋祺佑的肚子点点头,无声地落了好多眼泪。
不过时钟的表现并没有他话语中的那样无力。宋祺佑正式上班后,他每天上午处理书店的事,下午去酒吧学调酒,宋祺佑不加班他就回家做晚饭,加班就再提前一点回家做晚饭给宋祺佑送去再回酒吧看着。
一些酒吧常客看时钟重新高频率出现,说一个多月了都要忘记老板是男是女了。还没出师的时钟胡乱调一杯酒想递过去谋杀调侃者味蕾,想到宋祺佑说的“存档”,深呼吸几下,把酒倒了。
宋祺佑看着时钟的努力,心里知道他在克服各种恐慌与不习惯,一有机会就说些鼓励的话,诸如“真好”“太木奉了”“我一直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等等。
时钟感动,但时间长了还是忍不住边感动边吐槽这育儿一般的画风:“宋老师你今天‘太木奉了’说多少遍了,我又不是小孩。”
宋祺佑尴尬:“书店不是快开业了吗?我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很木奉。”
时钟脚趾勾着宋祺佑小腿:“‘很木奉’不要用嘴巴说,用嘴巴做。”
宋祺佑第一次帮时钟做这事,业务很不熟练,时钟爽一阵痛一阵,隐隐担心小时以后还站不站得起来。宋祺佑也意识到了那些叫声里有部分是因为痛,干脆手口并用,并渐渐地让手占据主导地位。时钟开始持续性获得快/感,舒服得到顶点前忘了先说一声。
时钟一时很怕宋祺佑觉得恶心,撑起身子看他。不过宋祺佑只是去浴室漱了个口,并没表现出不乐意,还内疚地说:“我以后会练练的。”
宋老师真好。
时钟放下心来,笑了:“你准备怎么练?用黄瓜?香蕉?用我?”
宋祺佑脸红:“我自己学学理论知识。”
时钟拉他躺下:“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宋祺佑手环上时钟,顾左右而言他:“我明天下午会早点回来的。”
明天是周六,宋祺佑还得去学校做点事,他们约了下午一起去给书店买点装饰品。等装饰品全部就位,书店就可以开业了。
第二天,时钟中午吃了点沙拉,随便套了条布裙趴床上浏览着市内几家有名的装饰品店,等宋祺佑回来。大门处传来响动,时钟看一眼右下角时间才两点,想着宋祺佑回来得也太早了吧,踩着拖鞋蹦蹦跳跳出了卧室:“怎么这么……”
大门处站着一颇有气质的中年妇女,边换鞋边眯着眼打量他:“你是,宋祺佑的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几天比较忙,更新都比较晚t t
明天(28号)不确定能不能赶上更新,没能赶上的话周六(29号)补更,还请小天使们谅解quq比心
☆、22
是宋母。时钟认识她,她不认识时钟。
时钟知道自己的外貌具有迷惑性,穿着裙子时说是长相英气的女生也并无不和谐。他不敢坦白自己是喜爱女装的男生,用伪声说:“阿姨您好,我是和宋祺佑在交往。”
宋母进了房,目之所及都是两个人生活的痕迹:浴室摆着两套洗漱用品,茶几上放着两个杯子,阳台上晾着两个人的衣服。她走回沙发坐下,问:“你们同居了?”
时钟不敢多说话:“是。”
“宋祺佑呢?去学校了?”
“是。”
“别紧张。”宋母拍拍她身边的位置,“坐下说话吧。”
时钟可不敢:“阿姨您先坐,我去给您倒杯水。”
水递去,时钟趁宋母喝水的当儿坐到了远一点的位置。宋母看到没说什么,继续问着他一般的问题:“你多大了?”
“24。”
“看着还要小些。还在读书吗?”
“已经工作了。”
宋母微微皱眉:“可以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吗?”
开始了开始了。时钟心里响起警铃:“m大。”
“哦?什么专业?”
“天体物理。”
宋母眉头舒展开来,又喝了一口水:“难怪宋祺佑会喜欢。怎么没继续往下读?”
时钟在编个谎言与实话实说之间纠结了几秒,想到宋母迟早会知道自己是时喻苏的弟弟时氏的小儿子,放弃挣扎:“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继续做研究。”
“是吗,女孩子学这个是挺不容易的。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时钟无暇顾及她话里不恰当的性别评估,不敢说开酒吧,只说:“我现在经营着一家书店。”
“哦。”宋母拖长音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仿佛和他一个读了m大却去开书店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就没法交流了,知道自己是男生、还是喜欢穿裙子的男生,不得直接下逐客令吗。时钟如坐针毡,强挤出一个笑:“阿姨,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让宋祺佑回来?”
宋母看他的眼神愈发奇怪:“他在忙,为什么要打扰他?”
好吧。
时钟维持着假笑坐着,看宋母拿出个平板刷起来。他的心随着宋母划动的手指一点点落下去,最终触底反弹自暴自弃地想,宋母评判人的标准太那什么了,自己也已经不招人待见了,印象分再低就那样。他开口问:“阿姨,我也还有点工作要做,您介意我去处理一下吗?”
宋母没有抬头:“你去吧。”
时钟一回卧室就给宋祺佑发微信:宋老师!help!你妈妈突然来了!
宋祺佑过了十五分钟回复:我马上回来[/心]
时钟看着那个爱心,心里好受了些,安慰着自己别怕别怕,继续刷起了装饰品店,到宋祺佑的声音响起,心跳频率终于正常一些。
时钟出卧室时,宋祺佑正故作惊讶地说“妈,你怎么来了”。顾不上宋母是否看出这惊讶是装的、宋祺佑到底还是被自己叫回来了,时钟走到他身边接了句:“阿姨来了有一会儿了。”
宋祺佑往前走一步,护了时钟半个身子在身后:“妈,这是我的男朋友,时钟。”
时钟脑子一片混乱,想宋母是要摔杯子还是砸靠枕,结果都没。一阵静谧之后,宋母若有所思地重复:“男朋友啊。我一直当他是女人,他也没反驳。时钟,和时喻苏……”
“是他亲弟弟。”
宋祺佑想牵着时钟的手带他走过去,时钟不敢当着宋母的面和他有这种亲近行为,撤开一步跟着他。宋母在他们要坐下时说:“宋祺佑,我想单独和你聊聊,但如果你不介意让你的男朋友听到,且你的男朋友也不介意听,那么他也可以留下。”
该来的还是要来。时钟眼前一黑,闭了闭眼重新睁开,听宋祺佑问“时钟,你先去卧室吗”,摇了摇头,说:“我就在这儿吧。”
似乎他们的决定一点不重要,宋母表情如常,音调也没有变化地说:“物理已经不够了吗,你需要与室友的弟弟、一个喜爱穿裙子的男性书店老板恋爱才能获得满足?”
对自己说话却不加称呼,明明白白地把时钟当空气。宋祺佑心里不舒服:“和时钟在一起与满足感无关,纯属自发的爱。物理是另外一件事。”
“选择这样一个人,除了寻求刺激,我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那是你没找到,可我找到了。”
“你不要回避‘这样一个人’,不需要我重复‘这样’吧。”
室友的亲弟弟,喜爱穿裙子的男性书店老板。时钟自嘲地想,听起来还挺有诱惑力的。可自嘲是对悲伤的消极抵抗,好在宋祺佑及时给了他一个无需悲伤的理由:
“妈,是你弄错了顺序。先是他,然后是他性别为男,再然后才是他的爱好与职业。”
宋母“呵”了一声,仿佛向来自持的妇女情绪爆发的标识。果然她语气讥讽:“我和你爸从来没交过你这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