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戏骨之子 第10节
    不,我本命就是戚麟好吗!!!

    汲汲咳了一声,佯装淡定道:“我帮你记在日程上,提前三天提醒你。”

    “还有花篮。”江绝突然响起来了什么:“他喜欢……小苍兰,对小苍兰。”

    “猴!我找上次那家花店订!”汲汲想起了什么又道:“资料上说戚哥喜欢吃布朗尼和英式布丁,明天你要不要带他去隔壁街区街角那家店吃brunch,法国厨子在这开了家店捞金来着。”

    “明天早上吗?”江绝想了想,脑海里即刻显示出戚麟乱摇尾巴的样子,点头道:“嗯,你和他的那几个助理也去那吃吧,我请客。”

    “老板你最好了!!”

    戚麟醒的很早。

    他不是睡够了,是做梦梦到秦老师丑恶的嘴脸了。

    “戚麟——200斤!”

    “什么!戚麟居然有两百斤!”

    秦以竹露出怜悯的神情,拿着扩音器吼道:“戚麟!两百斤!全校最胖!”

    微博豆瓣还有各大平台开始疯狂发通稿,这五个字瞬间成为年度热搜,各种减肥药也相继开始试图找他合作代言——

    “不!!!”他猛地从梦中醒过来,第一反应是捏自己胳膊和肚子上的r_ou_。

    腹肌还在!!存活认证!!

    戚麟脱光了衣服,两只手捂着腹肌颤颤巍巍走到体重计旁边,又开始想起过年期间吃的各种东西。

    ——胖了四斤!四斤!!

    他深吸了一口气,内心发誓不瘦回百度百科的体重这辈子都不吃r_ou_了。

    他一面转身去衣柜那挑衣服,一面看了眼手机,江绝昨晚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听说禄士街有家brunch店,玫瑰香槟和约克郡布丁味道都很好,醒了一起去?

    早午餐,甜酒,培根,r-u酪……

    戚麟咬着牙心想我要拒绝他,我要控制卡路里摄入,我要拒绝他!

    戚麟你要想想秦老师在班里有多魔鬼,你要把持住!!

    好呀 等会见ov&lt

    谁说谈恋爱会变胖的!单相思都会变胖好吗!!

    等他挑了套既优雅简约又不失帅气的英伦风穿搭之后,作业旁边放着的pad弹来一个视频聊天邀请。

    “虞叔?”戚麟打着领带,想了半天打个什么结比较酷:“早安啊。”

    “对哦,你那边是早上,”虞刃打了个招呼道:“我今天看到你演唱会宣传照了,挺好看的。”、

    “咦,虞叔你是帮朋友要票么?”戚麟反应颇快:“我这内场还剩几张,回头电子票代码用邮件寄给你,要本人填身份证按时认领的,别忘了。”

    “我侄女天天缠着我问你的事儿,”虞刃懒洋洋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对电影艺术兴趣缺缺,全跑去追星了。”

    戚麟扬起笑正想开个玩笑,远处的门铃响了。

    “需要我回避下吗?”虞刃有意和他多聊几句,随口问道。

    “不用,是我很好的一个朋友。”戚麟转身过去开门:“我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等会坐我的车?”

    江绝刚从健身房洗完澡回来,身上还散着好闻的桔梗香气:“还没开门呢,我陪你写会儿作业?”

    虞刃的角度刚好能看见江绝的脸,颇为自然的打了个招呼:“江绝也在呢?”

    “嗨?虞叔?”江绝笑着打了个招呼:“好久没见了啊。”

    戚麟站在他身后陷入了石化中。

    “什么……你们两认识吗?”

    -3-

    江绝突然反应过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愣住了。

    要不要……跟他说呢?

    这些天里,江绝一直没有跟戚麟说自己父母的事情,一个确实是两个人见了面就有说不完的话,话题太多根本聊不完,再一个……刻意的提自己的家世和父母,感觉会很奇怪。

    而且和母亲那边也没有确认什么时候公开,暂时还不方便透露消息。

    虞刃看了眼这两小孩,反而陷入了迷惑之中:“不是吧,你们两不知道——不是,戚麟你不知道他是谁?”

    “他——是谁?”戚麟缓缓重复道。

    虞刃看向江绝,忽然意识到某些问题,强行笑道:“没什么没什么,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们两做朋友了挺好。”

    “你不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吗——不对,既然虞叔你和他这么熟,那我们三个的圈子和关系应该是有交叉的,”戚麟看向江绝,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你家里也是演艺圈的?我怎么完全没印象。”

    江隼江导演都五十了,而且他儿子在国外读书,自己还见过。

    江倾晚是公开出柜的男星,而且领养的女儿才四岁……

    其他姓江的一二线男明星或者导演……基本上都和江绝扯不上关系啊。

    等等!难道江绝——他是,他是个私生子!

    娱乐圈里一夜风流的逸闻太多了,相关的各种争名分争家产的事情都被谈腻了。

    戚麟深吸一口气,被自己天才的逻辑给了个会心一击。

    原来绝绝平时那么安静内敛,老师请家长都不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是个私生子,所以才这么早熟,这都是没被宠过的痕迹!

    他不能再谈论这个下去了!这个出身肯定让他以前很难过,难怪才这么早就拼命的自力更生想要摆脱那个家庭,搞不好他爸爸都不承认他——绝绝毕业以后可以住我家里!他爸爸不要他我要!

    江绝完全没意识到戚麟的思路已经歪到爪哇岛去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坦白自己的身份。

    戚麟是可以信任的人,告诉他没事的。

    “其实我是……”

    “不用说了,”戚麟特别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坚强道:“我都懂的,我会一直支持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跟我讲的。”

    ……什么难处?被媒体发现身世的难处吗?

    江绝略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虞刃:“你真的懂吗……”

    “不用多说了,什么都不用解释了。”戚麟特别认真的点了点头:“我都懂。”

    虞刃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但自己也不清楚这两小孩到底怎么认识的,索性打了个圆场笑呵呵的关了视频。

    戚麟坐在车里,一路上大脑都在飞速运转,简直可以像螺旋桨一样自转上天。

    江绝恐怕是那个老导演的私生子,或者是那个男星的孩子——生活质量高,见识谈吐都很好,但特别内向,性子也比较细腻。

    难怪自己把江皇的签名给他看,他反应这么平淡。

    难怪他话剧演了好几年,最近才开始演电影。

    肯定是圈子里头有什么人一直在刺痛他,不对,江皇平时接受采访还有说话时都特别直性子,而且对看不惯的事情都怼天怼地的,她是不是以前在私下嘲讽过江绝?所以他才一直不和自己聊有关她的事情?

    车里实在太过安静,戚麟咳了一声,试探着问道:“你……是怎么看江烟止的?”

    江绝愣了下,心里开始怀疑他到底是怎么‘懂’的,也试探着回答道:“……还好吧?”

    那些个有宿敌的明星在媒体采访时也是这么评价的。

    那就是不喜欢了。

    戚麟表情郑重的点了点头,许诺道:“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提她了。真的。”

    江绝:“?”

    他们分别之后不久,学校就开学了。

    新的学期的第一场班会本应该是交交作业说点废话就结束了——然后秦以竹踩着高跟鞋在众目睽睽之下拎着个体重秤走了进来。

    有几个姑娘脸都白了。

    戚麟特意就穿了一件薄衬衣,连裤子和袜子都选的是薄款,虽然冻的人忍不住打喷嚏,但蚊子r_ou_也是r_ou_啊。

    “……就胖了一斤,体脂率不变——一米八七这个体重,保持的很不错了。”秦以竹看着他略有些赞许的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多穿点,小心感冒。”

    她转过脸,冲着班里的其他人扬了扬一片猩红的体重表,皱眉道:“像戚麟这样已经出道和有成绩的都这么严于律己,你们应该觉得害臊!”

    “过了个年回来,有人居然胖了十斤?还有十几个胖了四斤以上的?吃东西就不会有罪恶感吗!”

    有人坐在前排被训得快哭了,忍不住抗议道:“老师,网上都说了戚麟是易瘦体质,吃再多都胖不到哪里去的……”

    戚麟特别同情的点了点头:“是的是的,这个还是有体质原因的。”

    他才没有连着四天节食脱水抱佛脚,也绝对没有天天跑十公里外加力量训练,都是体质好。

    江绝没有回来,他现在进入了拍摄的高峰期,也不知道晚上睡得好不好。

    另一边,江绝躺在被子里滚了一圈,继续等导演组的消息。

    由于魏风和编剧组临时有了几个新灵感,剧本也要对应的改动,剧组临时把b组的次要戏份拉过来一起导,主演的剧情先搁在一边。

    他刚刚练完另两段舞蹈,小臂和小腿跟绑了麻袋一样,几乎使不上力气。

    这些天里见不到戚麟,让他忍不住又打开手机,瘫在被子里看微博。

    凤鸣麟出四个大字写的银钩铁画,配合多角度的华丽舞台妆,那脸庞将少年与青年的气质杂糅在一起,哪怕在平面海报上都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江绝内心斗争了一会儿,还是把那几张海报都保存在了手机里,心想戚麟应该不会发现的。

    发现了就说是系统自己下载的。

    他现在已经用小号关注了官方后援会,还有戚麟的个人红v号,偶尔会看一眼他固定时间发的自拍和小视频。

    在滤镜和柔光的综合作用下,他脸庞白净笑容帅气,简直像言情小说里标配的男主角。

    每一条微博下面都有无数粉丝疯狂刷屏。

    有喊戚麟哥哥的,有喊乖儿子越来越可爱了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称谓都在疯狂表达爱意。

    一开始江绝以为微博类似于博客,是用来记录生活和个人心路历程的。

    但等他闲暇时逐渐熟悉了,才发现里头舔屏党和哈哈哈哈党几乎占主流,而戚麟并没有在微博里写日记,一般都是分享各种形式的自拍。

    他在看到第一次更新自拍的时候,心里想的是:‘真自恋’。

    又是自拍,笨蛋。

    还是小视频……这回是去比利时巧克力工厂里拍节目了,还是一整张脸霸屏。

    他真的好自恋啊。

    但后面手机隔三差五提醒戚麟发布了xxxxx,江绝还是会忍不住点进去看。

    一边吐槽一边戳大图看,有时候会忍不住点个赞,心里还担心他发现。

    然而江绝的小号寥寥几个赞,都消失在了庞大粉丝群的几十万个赞里,戚麟根本没有发觉任何迹象。

    正在玩手机之际,一个电话打了个过来。

    “秒接?”江烟止的语气略有些微妙:“你终于开始玩手机了?”

    “在看时间。”江绝一秒恢复正经,语气平静:“怎么了?”

    “之前跟你提的那个片约,要不要定下来?”江烟止漫不经心道:“七月试镜,八月进组,也就拍四个月不到。”

    “妈。”江绝想了半天道:“我要是和你演对手戏……先不说那些媒体奇奇怪怪的推测,你觉得我们该公开关系吗。”

    一旦公开,就意味着爸妈守护多年的保护层会被彻底揭开,不仅他自己的身份要暴露在媒体面前,而且父母隐藏多年的婚约也可能会被跟着曝光。

    江绝从小就颇为懂事,知道爸妈在这方面有多认真和在乎自己的感受。

    “怎么说呢。”江烟止看向落地窗外的风景,搅着茶叶道:“我们都很期待可以公开为你而骄傲。”

    “但时间应该由你来选择。”

    “我一直很庆幸能和你爸爸在一起,也很乐于告诉全世界我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儿子。”

    “但爸爸也好,我也好,我们都愿意把选择权交给你。”

    她是在半个月前把这份剧本交给他的。

    这是一个权谋色彩极重的古装戏。

    江烟止将饰演一位步入暮年的女皇,而江绝则是面上恭顺听话,实则密谋辅佐王爷夺权篡位的丞相。

    他们在戏里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出头,要演绎出暗流涌动的君臣关系,剧本不仅逻辑清晰人物立体,而且导演江隼是古典美学的代表人物和捍卫者,每一个镜头都能做到极致。

    “我挺喜欢这个剧本的,也打算去试镜看看。”江绝翻了个身,犹豫了一刻还是开口道:“但是,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你和爸爸……为什么一直不肯教我表演?”

    表演这个东西,有点像做菜。

    确实,在一开始起码得把什么番茄炒蛋做会,搞明白这番茄炒蛋到底是放糖还是放盐。

    但是……大众菜谱基本上都学会,做流水席也毫无压力之后,怎么说也应该去学更深奥的东西了吧。

    像爸妈这样的人,都是参与过文会宴、奇石宴、百鸟宴这种级别烹饪的大厨。

    为什么自己都快二十岁了……他们还是不肯教点什么经验之类的东西?

    “这个我已经和你讲过了呀。”江烟止笑吟吟道:“等你会了以后,我才会教你。”

    “魏导演说我演的很好……”江绝略有些不服气的开口道:“我看了好几条,没有表演痕迹,而且台词也没有问题。”

    “你演的什么角色呢?”江烟止笑意不减。

    你明明知道——

    江绝怔了一下。

    我演的是我熟悉的人。

    我不断在了解各种偶像的舞台表演风格,表演的角色也是自己在日益了解的。

    ——所以这个角色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如果你觉得你已经学会了,”江烟止把玩着银色的茶匙,慢条斯理道:“那就证明给我看。”

    “好。”江绝皱了眉,沉声道:“我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百度/微博搜索[扬州教授飚歌剧] 收获今日份膝盖

    内容大概是几个音乐系教授吃着火锅突然唱起歌来,唱的是《茶花女》选段《祝酒歌》,真的炒j-i有气氛,安利一发。

    第27章

    戚麟是在健身房里遇到班长的。

    温杭看到他的时候眼睛一亮, 挥了挥手道:“下周六的聚会来吗?我们租了个小别墅看电影唱歌玩桌游, 房间很充足的。”

    虽然现在刚大一下学期, 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各种大小广告,还有人得到了短剧或者客串的邀约,班里的稳定出勤的人在渐渐减少。

    “下周六?”戚麟降低了跑速, 边跑边翻出手机里的日程表:“周五回时都——周六我大概——”

    他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道:“江绝来吗?”

    “听秦老师说下周二开始给他恢复考勤,”温杭不确定道:“我去问问他?”

    “他耳根子很软的, 卖个萌就答应了。”戚麟j-i,ng神道:“我周六有空。”

    “哦哦好, 另外你带女伴吗?”温杭快速的在手机上记了几笔,随口道:“我们会保密的, 这回不会有别的班的人来——我把规矩定死了。”

    “不用不用,偶像不能谈恋爱的。”戚麟失笑道:“带点酒就好了。”

    班长相当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用颇为惋惜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大步走了出去。

    戚麟重新调快了跑速, 没几分钟突然想到了什么,随手按停了跑步机,又拨了个电话。

    “方诚然!老方!”他随手抄起毛巾擦了擦汗, 挑了个没人的角落继续道:“周六出去玩你来吗?”

    接电话的人是他的同班同学, 也是星二代星三代圈子里一个导演的儿子,他们在读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

    “来啊?你终于回学校了?”

    “昨天才回来,过两天又得走,”戚麟话锋一转,斟酌着语气道:“我拜托你个事……周六如果我舍友也来玩……”

    “怎么?”方诚然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你看上他了?不是吧?”

    “我——嗨哪里——不是, 你这人能不能正直一点,”戚麟扬长声音道:“我·没·有。”

    方诚然噗嗤一声笑起来,温和道:“说吧什么事?”

    “你能悄悄帮我劝他几杯酒么?”戚麟压低声音道:“不是那种灌到吐的那种!就一点点醉!不用很醉!”

    这事他自己来显得太刻意,但是找别人又不放心。

    只有老方是信得过的兄弟,他跟自己都是从小跟着父辈混酒桌和应酬场合的,做事也知道轻重。

    方诚然一听这话心里都有了底,长长的哦了一声。

    “你哦什么!我就是有点事想跟他打听!”戚麟平时解决其他事时从来都成熟淡定,这时候倒有点像个毛头小子:“你别乱想!”

    “不会不会,他喜欢喝什么酒?威士忌?龙舌兰?”方诚然随口道:“这事我拿手,放心吧。”

    “他喝……我给他带苹果酒吧,”戚麟不确定道:“或者拿瓶普洛赛克,低度数的那种。”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几秒钟。

    “说真的,我本来觉得你十八岁还没谈过恋爱已经很奇怪了。”方诚然慢悠悠道:“这小子听起来……不像咱这个圈子的人啊。”

    不同家庭和阶层的青年,接触不同事物的时间和程度都不太一样。

    像导演演员圈里的小孩,哪怕没有出道走红毯,但将来要碰相关行业的话,基本上都会被早早带去社交场合建立熟悉人脉。

    戚麟在时戏院里从大一到大四都有不少认识熟悉的人,他们平日里虽然看起来连朋友关系都算不上,但可能过去几年里在某个庄园又或者大平层里见过好几次了。

    也正因如此,戚麟才更坚定的认为江绝很有可能是个私生子。

    娱乐圈里资源与人脉息息相关,与高层相熟比陪睡陪酒要管用的多,进了这个圈子人们都会被串在同一张网上,哪怕是对立的南派和北派——他没有可能没听说过他。

    最后一条过掉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欢呼出声,连带着彩炮和鞭炮声都响了起来。

    “过了。”

    “杀青了杀青了!”

    “终于拍完了不容易啊!”

    场记和道具组的人跑过去帮忙把江绝从水池里扶起来,汲汲捧着早就准备好的大毛巾和软毯把他裹好。

    魏风又看了一遍屏幕里的回放,快步走向了还在擦干头发的江绝。

    “魏导……”江绝冷的还在发抖,裹紧毛毯看向他:“真的拍完了?”

    从二月初直到四月末,三个月的时间就好像在做梦。

    “我跟你说,”魏风显然也冻的不行,捂着大衣和围巾道:“我本来以为,咱们得拍四五个月的——你知道吗,就组里那几个老人,一开始都以为你怎么也得ng个几十条才说得过去!”

    江绝闻言看向远处还留在片场抽烟的那几个人,后者露出肯定而赞赏的笑容。

    “真的,太木奉了,我当初选角还好多人建议我去用小明星。”魏风反反复复的拍着他的后间:“你不知道你拍的有多好,等剪辑特效做完,我包电影院请剧组的人看!”

    江绝下意识的扬起笑容来,任由助理在旁边颇为不放心的帮他擦着头发:“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何止是顺利!你帮我们省了多少经费——多拖一天都是十万几十万的烧钱啊,”魏风长长吁了一口气,从之前全开的工作状态里放松下来,抽了口烟道:“虽然有点舍不得,可不得不说,这么大的个剧组班子早点解散能让我夜里睡的踏实的多!”

    旁边的人爆发出一阵哄笑,好几个人笑着锤了他几拳。

    时间结束的比剧组计划里的要提前好些日子。

    庆功宴里坐了四五桌人,但江绝在合影之后就提前离开了。

    他自始至终都不太合群,哪怕和他们共处了三个月,在其他人面前基本都少言寡语,既不会主动发起话题,也很少参与三三两两的闲聊。

    在剧组里,即便他是男主演,平日里也只是到点了进片场拍戏,收工了就回酒店默词或者休息。

    魏风看在眼里,悄悄吩咐下头的人少找他攀谈闲扯。

    他喜欢这种清静又简单的性子,在这吵吵嚷嚷的世界里已经很少有了。

    入戏的时候该怎样就怎样,出了戏便坐回自己,界限和距离保持的清晰明确,不失为一种对生活的认真。

    若是其他的小年轻,指不定要怎么和组里的老演员套近乎说些讨巧的话,但哪怕江绝没有那隐秘的家世,也不会刻意假笑迎合——作为一个资历颇老的导演,他相当欣赏这一点。

    宿舍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江绝在去剧组之前,已经提前把自己的铺盖都收回衣柜里了。

    他离开学校接近四五个月,但床柱和衣柜都被戚麟擦得干干净净,宿舍里依旧散着他惯用的薄荷香气。

    门打开的那一刻,戚麟正在弹吉他谱曲。

    江绝听着断断续续的和弦声,和他简短的交换视线互相问好,然后放好行李开始铺床,全程都安静缄默。

    而戚麟被琴架琴谱和音响围在中间,面前是键盘,手上抱着吉他,耳机线几乎拖到了地上。

    就好像没有谁曾经离开过这里一样。

    一整个下午里,他们都不曾为了表达想念而谈话,也不曾放下自己手中的事情。

    ——江绝回来之后就要开始看《龙血玺》的剧本,不仅要梳理完整个剧本的剧情走向,还要为男一号的试镜进行准备。

    戚麟已经在宿舍里泡了好几天了。

    老师给了充足的大作业时间,同学们可以自由分组练习,老师会在上课时间里坐在教室里随时答疑,练功房每天都一群人抢着预约。

    戚麟没太多时间管那个小品,一门心思的想把歌写完。

    创作音乐这件事情,其实是可以当撒手掌柜的——就像编剧一样。

    在当今这个时代里,连论文的水分都不好评说,署名更是镀金的方式之一。

    电影编剧经常雇一个小组帮忙反复改本子,完事了那些真正的主笔人都可以被计入副编剧或者顾问里,而至始至终没有动过笔的人却能拿着被改了几十遍的稿子去评奖。

    而在一个创造偶像的风潮里,真正有弹唱创作能力的人其实也不多。

    他们可以请国内外的工作室帮忙谱曲作词,只要钱给的到位,连高中都没念完的偶像照样能被捧红为‘创作天才’。

    戚麟一直不肯在这些事上让步,也因此格外奔波劳碌。

    等他第二十多遍改完一支曲子的和声旋律,窗外都早已夜色沉沉了。

    他伸了个懒腰,随意往旁边望了一眼。

    江绝在台灯下专心写着论文,旁边摊开的剧本被标注的红蓝一片。

    “江绝,”他揉了揉眼睛,疲倦地开口道:“我都忘了你回来了——饿吗?”

    江绝指了指桌边的j-i胸r_ou_牛油果沙拉:“给你带了一份。”

    “原来你还出去过?”戚麟随手接了沙拉,这时才发觉自己已经饿得饥肠辘辘:“我晚上还要加班加点……如果电脑的光影响你睡眠的话,我这几天先回公司,没事的。”

    江绝转了一圈笔,缓缓道:“我今晚也不知道几点可以睡。”

    他要把欠下的作业写完,还要继续看剧本。

    虽然只是一两个星期没有见到他,戚麟还是想摸一摸他的脸,却终究笑了笑,低头专心吃沙拉。

    江绝靠在椅子上看他吃东西,安静的没有说话。

    他心里一直有一股傲气。

    这种骄傲是隐秘而坚韧的,既是因为从小到大的高时长舞台表演经验,还有对自己能力的认同和自信。

    虽然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但他觉得,《龙血玺》的试镜应该尽在掌握之中——也正因如此,他在做演男一号的前期准备。

    他觉得母亲应该对自己有所改观,起码不应该再笑盈盈的把自己当个小孩子——

    我的台词,我的调度,我对身体和表情的控制能力,是不输于任何人的。

    上座率也好,回放也好,我用作品和成绩已经证明这一切了。

    你为什么……还觉得我不会演呢?

    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2-

    他静静的注视着戚麟啃苹果的样子,心里却始终因为这件事而在微妙的情绪上徘徊。

    不服气,跃跃欲试,又有些雀跃。

    “戚麟。”

    “嗯?”

    江绝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我有时候在想,曝光到底意味着什么。”

    戚麟放下手中的半颗苹果,好奇道:“怎么会突然想这些事情?”

    “电影在拍摄和杀青的时候,都有媒体来找我采访过。”江绝换了个更放松些的姿势,继续道:“他们在谈论电影的同时,也在乐此不疲的挖掘我的私生活,我的家庭,我的过去。”

    有些人不断地引导着话题,试图把他的资源与戚麟或者与魏风扯上一些暧昧的关系,又或者问很多与电影无关的问题。

    江绝对网络了解的越多,就越感觉自己在走进一个庞大而又未知的世界里。

    他过去的生活朴素而简单,话剧院里的观众哪怕看的再入迷,结束以后也仅仅是找他合影签名,可能到最后都不记得他的名字。

    显然,他童年里从其他人的议论里所听见的与母亲有关的事情,未来也会在他的身上重现。

    开始在荧幕和网络上曝光,意味着私生活和个人感情被追逐着想要曝光,意味着所有的出行和度假要曝光,意味着自由也将名存实亡。

    母亲在怀孕的时候,因为息影原因被过度揣测,一度半夜里被狗仔围着房子贴着窗户偷拍而吓到哭泣,最后被父亲秘密的送到了深山的庄园里,直到出月子之后很久都不敢再出来。

    戚麟把凳子拉近了一些,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少年的声音清澈而温柔,带着令人放松的安抚感:“你在害怕吗。”

    江绝低着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半晌才开口道:“我不敢和家人说。”

    “可我确实在害怕。”

    戚麟的神色变了一些,试探着继续问道:“你是因为害怕,才不想去做偶像吗。”

    出挑的脸庞和身材,有辨识度的声线,还有spf愿意给予的资源……不做偶像实在太可惜了。

    “不,”江绝摇了摇头道:“和越羽有关的,都只是戏里的东西。”

    “出了戏就结束了。”

    “我害怕的……大概是演电影之后,自己会活在镁光灯下。

    哪怕仅仅在剧组里,他也能感觉到太多人在议论自己为什么可以做男主演,又或者许多新老演员的有意示好与套话。

    “你不喜欢工作之外的人群。”戚麟微微握紧了他的手,试图把掌心的温度传递给他:“我小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

    江绝愣了一下,诧异道:“你看起来很外向。”

    “我小时候不爱说话,只喜欢关在屋子里弹钢琴,”戚麟失笑道:“后来被我爸带出去认识一个又一个叔叔伯伯,还要敬酒什么的——一开始,那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江绝怔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以为,只有自己才是那个回避社交的异类,没想到戚麟也有同样的这一面。

    “以前演员、歌手、搞笑艺人和偶像,是独立分开的职业,”戚麟认真道:“可现在,界限越来越模糊,要承担的就越来越多。”

    “你是……一个人走来的吗。”

    “也不是,我的家人和老师,还有很多人在鼓励着我。”戚麟放缓了声音,注视着他的眼睛。

    “曝光确实会让你没有影子。”

    “可是江绝,我们在拥抱着什么的时候,就必然会背对着什么。”

    “你觉得这些是值得的,那便是值得的。”

    江绝的神情略有些错愕。

    他眼前的这个少年,在外人乐的年轻偶像,像独角兽一样纯粹而又干净。

    戚麟在这些年里,恐怕也为了拥抱而背对了许多东西吧。

    那些被放弃的东西存在于背后,没有办法再去回忆和怀念,也终究在背后悄然淡去。

    戚麟松开了他的手,随手按了按桌上的黑白琴键:“嘛,我继续赶工了,你也加油。”

    江绝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说了一声谢谢。

    天气终于开始转暖了。

    先前接连着下雪太多天,以至于沿路的女贞树下都堆着厚重的积雪,空气里都散着冷嗖嗖的气息。

    时戏院里种了大片大片的紫藤萝,在桃花和梨花相继开过之后也终于开始含芳吐蕊。

    学生们渐渐从有暖气的屋舍里走出来,在抽条的枝芽与繁花间念叨着台词与剧本。

    表演系自开学以来考试就一场接着一场,体重体脂的测定也从不缺席,以至于食堂大妈被要求了太多次,做沙拉时都是象征性的放一点酱。

    时戏院有严格的能力评定测试,一般系里考完院里还要抽调,高强度的训练体系下许多新生一个月里背的台词和文段比大半年里艺考准备的加起来还要多。

    听说有编剧系和导演系有三四个学生熬不下去,直接申请退学重读高三,准备转行学别的去了。

    而表演系的学生虽然不多,显然都在咬着牙坚持。

    但出于心理健康和调剂的考虑,学校对班级聚会的要求和限制还是比较松的。

    班里几个干部在郊区挑了间豪华宽敞的别墅,那里不仅可以打桌游台球,还有一间不大不小的电竞厅,可以供十个人连坐开黑。

    江绝原本不想去,但架不过班里朋友的卖萌撒娇,还是签了安全知情书,和戚麟一起坐上了大巴。

    戚麟显然也超级兴奋。

    他上次郊游还是在小学,读初中之后因为提前出道的缘故,几乎八成的学业都是在公司或者旅途中和私人家教完成的。

    集体活动这种事情对他而言也颇为新鲜,他还特意装了一包的零食,然后发现车里有更木奉的零食推车。

    江绝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大家在起哄唱歌又或者一起大声背台词,微笑着没有参与。

    戚麟从包里摸出了一小罐棉花糖,悄悄塞给了他。

    后者眼睛一亮,掏出s-hi纸巾来擦干净手才开始吃。

    “老江瘦了好多啊,”班长趴在靠背上左右张望:“你天天吃糖都这么瘦,真是没天理了。”

    “哪里有天天吃糖……”

    “没有,都是我吃的。”戚麟自来熟的接过话筒道:“我给你们唱首歌吧?”

    方诚然听着爆发般的欢呼声,悄悄翻了个白眼。

    护食还敢护的再明显一点吗。

    大巴车开进园区之后,窗边很快就映入梨树林与远处的小湖。

    大朵大朵的梨花白如初雪,犹如绫罗般微微泛光。

    学生们一波冲去梨园里合影拍照,另一波冲进别墅里看分好的房间和床位,显然是辛苦劳累了太久,总算找了个机会冲出来玩。

    到了晚上聚众玩狼人杀的时候,班长想方设法把人找齐,跟老母j-i抓崽子似的把三四楼乱窜的学生们一个个找了回来,先是解释清楚了规则,然后清了清嗓子道:“秦老师说了,玩狼人杀赢了的都可以加实践分,所以我才把你们全捞过来一起玩。”

    十八双眼睛同时看向他:“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