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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骨之子 第29节
    江绝刚跳完舞, 林久光就抄起一大袋子的硬币, 和方诚然一起掩护他们跑掉。

    一大波粉丝和狗仔显然已经得知了消息, 在浩浩荡荡地往这儿跑。

    微博上又流出各种角度的跳舞偷拍视频,相关转发和谴责也颇多——

    江绝的黑粉们纷纷开嘲‘从不炒作戏j-i,ng绝’,试图证明这货就是在饥饿营销。

    而cp们看见他们跳贴身热舞的时候简直吃糖吃的幸福的快昏过去, 连拉架的心思都没有就抱着路人的各种视频三百六十度抠糖吃。

    人流实在太过稠密,挤出去的时候各种手机照片签字笔全都在往他们四个的脸上按,方诚然差点脸都被挤变形, 努力打头阵护着他们突围。

    等电梯自然是不可能的, 四个人跑到扶梯发现几路人在气势汹汹的往上涌,又跟逃生游戏似的去找安全通道入口, 想法子往地下车库跑。

    没想到消防通道也有已经有少数狗仔扛着摄像机在那蹲守,四个人简直跟闯关似的一路突围, 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方诚然的车那跑。

    他们四个在前头跑,后面越来越多的人拿着手机相机摄影机在后头追, 场景不亚于马拉松冲刺画面。

    等车子开回二环路了,方诚然一路还颇不放心的不停看后面,瞅哪辆车都像是尾随者。

    戚麟和林久光笑的停不下来, 江绝体力不算好, 已经累得在戚麟怀里睡着了。

    路上江皇的一通电话打过来,表示西城他们家的别墅已经完全沦陷了,今晚江绝就睡戚家保证安全算了。

    结果这临时过夜,直接变成了半个月的小住。

    白凭和江皇都不在国内,一个去纽约确认绿幕的团队, 一个去了法国参加服装周活动,也压根不打算跟媒体们讲讲他们的浪漫婚姻史。

    江绝这边能躲则躲,恰好戚麟天天蹲在家里写歌弹琴,索性一起过了半个暑假——

    戚家爸妈都忙得半年回一次家,房子里的保姆也非常识趣,干完活就回屋里追剧,去哪个房间都会提前敲门。

    江绝还是心里不放心,怎么都不肯跟戚麟睡一个屋,后来戚麟半夜抱着枕头敲门嚎做噩梦了好可怕,还是心里一软给他开了门。

    然后戚麟就一本满足的搂着人形抱枕睡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简直跟度蜜月似的。

    戚麟上午练琴写谱,下午背台词熟戏,晚上自由活动。

    江绝已经结束了话剧院的那几场演出,一般上午看书下午和他对台词。

    小保姆干了四五天请假回乡下照顾婆婆,他们索性就一起去买菜做饭。

    这小区附近走十分钟就有家乐福,戚麟跟他戴着个口罩进去乱逛一通,基本上也就挑些水果蔬菜什么的,偶尔两个人会跟着菜谱尝试着炖个汤。

    出于好奇,两人在附近的菜市场还买了几只牛蛙,试图带回去给烤箱开个光。

    江绝胆子小,不敢碰那些会咕咕叫的活物。

    他听说这种生物就算被扒了皮剁了脑袋都能活蹦乱跳,其实不太敢吃。

    然而戚麟直接拿了根大头针,颇为熟练的手起针落完成双毁髓c,ao作,刚才还试图挣扎的牛蛙直接软趴趴的瘫掉。

    江绝这个时候一般都在旁边默默拌沙拉,心想会杀j-i的男人就是有魅力啊……

    然后他们逛超市的画面果然就被拍到了。

    刚好江烟止在国外正参加着展会,被一堆狗仔话筒怼脸。

    “请问您是否知情江绝和戚麟私交甚好?”

    “请问江绝为什么没有回家住宿,反而一直和戚麟共同出入?”

    “您介意自己的孩子可能有同性恋倾向吗?!”

    江烟止伸手把戳到她下巴的话筒给拨开,慢悠悠的开了口。

    “他没办法回家睡觉,难道不是拜你们所赐吗?”

    媒体们齐齐地沉默了几秒。

    江烟止随手掏出了手机,把自家小区从大门口到地下车库到窗户底下的那些个蹲守的记者照片展示在镜头前:“眼熟吗?”

    “但他为什么跟戚麟在一起呢?”有个女记者不依不饶的开口道:“您和白凭是否跟传闻一样,早已离婚多年,如今只是为了儿子造势才进行炒作?!”

    江烟止忽然扬起了笑容。

    她伸长了手接过那个女记者手中的话筒,不紧不慢道:“你如果跟这位秃头男记者舌吻一分钟,我就给你三十分钟做专访。”

    旁边突然被cue的男记者鼻孔一紧,露出惶恐的神情来。

    刚才还对准她的镜头瞬间齐齐对准那个女记者,各种镜头直接贴到了她的脸上。

    那女记者下意识地看了眼根本不认识的同行,抬手想要挡住各种试图拍她的镜头,恼羞成怒道:“您在侵犯我基本的人权!您这样不道德!”

    江烟止嗤笑一声,直接转身扬长而去。

    另一头。

    戚麟坐在三角钢琴前慢悠悠地弹着琴,弹一会儿就悄悄看一眼远处在低头看书的江绝。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连发梢都被染上淡金色的光。

    再过几天,他们就要一起去剧组熟悉环境了。

    江绝仿佛感觉到视线一般,抬起头来看向他。

    “累了吗?”他下意识地问道:“我给你切个果盘?”

    “不累。”戚麟依旧看着他:“就是有点想你。”

    江绝:“……”

    他站起身来,过来坐到了琴凳上面,试探性的按了按黑白的琴键。

    “我小时候试图学钢琴来着。”江绝略有些笨拙地用一根指头戳着《小星星》,慢慢道:“可是冬天的琴键实在太冷了,弹一会儿指尖都会被冻冰。”

    可是学了话剧以后,夏天能被聚光灯烤焦,冬天能被鼓风机吹到脸都冻僵,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戚麟坐的离他这么近,反而有些紧张。

    他们虽然已经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今年的生日都是一起度过的,可和喜欢的人每次拉近距离的时候,好像连呼吸也会变得急促起来。

    只要侧过身就可以亲到他,连长长的睫毛都可以看得这么清楚。

    “你想学吗?”戚麟试探着覆上他的右手,教他指节倾斜的弧度,还有手腕摆放的位置。

    江绝本来注意力还在琴键上,被他的指尖这么一碰,忽然感觉有些紧张和不好意思。

    他们明明早已接触过许多次,可现在只是指尖不轻不重的触碰着自己的手腕而已,连聚拢和松开都点到为止,反而像是在无声的调情。

    他的左耳可以听见戚麟轻浅的呼吸声,略有些沙哑的声线也在耳畔格外的清晰。

    戚麟为了教的更方便一些,直接伸手揽着他的肩,五指覆在他的手指上面,教他基本的旋律该怎样弹奏。

    指腹的螺旋在指背上轻轻摩擦,连掌心的纹路也能若隐若现的感觉到。

    “然后,c小调是这样弹的——”

    戚麟的左手模拟着另一只右手,在旁边敲击着黑白琴键。

    江绝在这一刻努力地调整着呼吸,可总觉得脸颊在微微发烫。

    “手腕要更放松一点……江绝?”

    戚麟以为自己讲的太快了,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里的他:“在听吗?”

    江绝微微抬头,垂眸吻了上去。

    树莓汽水的甜味还若隐若现,连带着失去控制的左手划出一道纷乱的音符。

    戚麟伸手揽住他加深了这个吻,抱着他的腰轻揉他的碎发。

    夏日的阳光洒了一室,黑白琴键旁的两只手十指相扣。

    “你想不想……在三角钢琴旁边试一下?”

    第66章

    江绝睡的迷迷糊糊的, 半梦半醒间听见戚麟在说话。

    他试探性的动了一下, 然后发觉一整根胳膊横在自己脸上, 似乎不太方便挣脱这种钳制。

    不过戚麟怀里确实很暖和,空调好像开的太低了。

    戚麟睡的颇沉,又在小声嘀咕什么。

    江绝凑过去听了一会儿, 发觉他好像在背台词。

    真是魔怔了。

    距离进组的时间越来越近,其实两个人都有些紧张。

    戚麟起码和白凭合作过一次,知道他的处事风格, 也清楚他在不同情节上的拍摄要求。

    可江绝还没有和父亲一起拍过戏, 自己要强不肯当众出丑,也在默默地下功夫。

    《仙画》这个剧本, 情节跌宕起伏,人物设定也颇为繁杂。

    像戚麟在收到剧本的时候, 还同时收到了一份念咒手册。

    当时小戚同学认认真真的把里面所有的符咒和咒语都看了一遍,然后打电话给编剧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答曰, 是搓麻将的时候随口编的。

    编剧是顺口叽叽咕咕写的咒语,问题是巫祝玄幽是要实打实画阵落符念咒的。

    他不光要把这些比贯口还绕的话捋好背顺,还得在表演的时候毫无羞耻心和中二感的再高声吟诵出来。

    所以说选法师就是个错误, 吟唱时间这么长随时都会挨揍。

    编剧团队准备的非常充分, 巫祝的治疗系和诅咒系不同阵法咒语都设计的很有系统性。

    然而所有的施法动作、结印手势、配合的表情,都得由演员自己来塑造。

    这些天里戚麟在家背完台词背咒语,楼下经过的路人有时会听见一耳朵,一脸惊恐的还以为有人在搞邪教。

    江绝的台词在前期非常少,少的几乎没有。

    虽然大伙儿看电影的时候各种热闹都看得到, 但是把电影语言转换到剧本里,大概是这样的——

    云烨(一脸愤怒):唬——

    云烨(忍痛):嘶!!

    云烨:呜……

    各种拟声词愣是把这条邪龙在剧本里写的跟刚做完绝育的哈士奇似的。

    江绝还得根据上下文的情节,再拿笔把自己的这几行台词标注不同的情绪和内心活动,想法子组织出连贯的表演来。

    由于跟白导合作过,戚麟预先性的想要找感觉,有时候会在各种地点瘫趴躺,感受小巫祝那种纯净又慈悲的心态。

    然而这种感觉还是太遥远了。

    明星这个职业见的众生太多,得到的喜爱和追随也太多,有时候会不知不觉地变得麻木。

    他这个状态,只能演出玄幽的清澈和懵懂,但没办法把那种济世度人的慈悲感找到眼神里。

    江绝翻了个身,试图把被子掩好,意外的把戚麟惊醒了。

    对方似乎刚刚做了个噩梦,身体猛地支起来一半,在发觉是梦的一瞬间又落回了被子里。

    “绝绝——”戚麟在没睡醒时声音软糯的像小孩儿,他伸手揉了揉江绝的脸,小声道:“我梦见我被白导扫地出门了。”

    江绝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我也梦到过。”

    “要不我明天去庙里拜一拜吧。”戚麟不放心道:“顺便找一找那种菩萨心肠的感觉。”

    他这几天台词熟了不少,可感觉还是没有找到。

    以这个状态去剧组,搞不好要被白导又抓着猛训一顿。

    江绝跟猫似的蜷在他怀里,懒洋洋地任由他揉着自己的头发,忽然道:“我知道一个地方。”

    第二天,他们开车去了市郊的一家福利院。

    去的时候没有空手,各种玩具、书本、营养品,把后备箱和后座都塞得满满当当。

    他们没打算留名,也没有叫媒体来曝光表扬,只像两个都市中的普通青年,来到这个似乎早就被社会遗忘的地方。

    福利院的门口春联斑驳,墙上贴着各种广告单和卖假药的电话。

    院子里有小孩在追逐着做游戏,还有老人搬了凳子在晒太阳。

    好些工作人员在晒着萝卜干和咸鱼,房子已经有明显的历史感,但收拾的还算干净。

    戚麟很少来这种地方,在见到他们的时候,连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在放下偶像这个身份之前,他的生活被压缩的密不透风。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能有三百四十天都在到处跑通告拍戏做综艺录节目,还有二十天在各种晚会和应酬场合假笑。

    没有时间感受生活,也没有时间多看一看这个世界。

    江绝对这种地方很熟悉——一个志愿者阿姨一眼就认出了他,相当熟稔的过来打招呼,还叫其他人来帮忙拿礼物。

    好些小孩儿发现有客人来,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哥哥来看我们啦!”

    “是小江哥哥吗!”

    戚麟在看清楚孩子们的面孔时愣了一下。

    有的孩子头发是明显被剃过的,头皮被缝合的痕迹无法消除,显然是被虐待过。

    有的小孩有白化病,眉毛头发皮肤都和其他小孩完全不一样。

    还有的小孩儿是盲人,是被另外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带过来玩的。

    他们都扬着无忧无虑的笑容,表现的快乐而又自在。

    戚麟在蹲下来接受他们大大的拥抱时,心里疼的好像被扎了一下。

    他能够真实的感受到他们遭遇着什么,可他们因并不知道而幸福着。

    江绝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两三次,此刻已经陪社工阿姨们去搬放礼物了。

    戚麟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些孩子们继续笑闹着做游戏,小心翼翼的去和那些老人打招呼。

    他们的衣服陈旧但整洁,院子刚刚被清扫过,还散着s-hi润的泥土气息。

    老人的脸和手掌都布着老年斑,有的老爷爷牙齿都掉光了,说话都颇为含糊。

    他们有的人会握紧戚麟的手,殷切又咬字不清的絮絮叨叨很久。

    还有的人连调整一下坐姿都颇为费劲,孤独而疲倦的坐在阳光里。

    戚麟和他们呆了整整一个下午。

    他陪着小孩儿们做游戏,给老人们读报纸,和江绝一起用消毒水擦干净楼梯桌椅,陪着孩子们画画。

    在离开的时候,江绝指了指车里的后视镜。

    “你看一眼。”

    “什么?”戚麟瞥了眼镜子:“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不,记住这个眼神。”江绝看着镜子道:“这就是玄幽的眼神。”

    戚麟怔了一下,望向镜中自己的那一双眼睛。

    隐忍,悲悯,而又慈和。

    玄幽知道的那个秘密,是众生在历度的苦难。

    到了八月中旬的时候,白凭终于回了国,而他们两也一块坐着飞机去了渚迁。

    像《仙画》这样的电影,很多场景都需要后期的cg合成,大部分都是实景和绿幕的拍摄。

    比如在棚内搭出立柱和房屋的外壳,来确定景深和镜头位置,但从地板到背景板,可能全都是绿色的。

    《仙画》剧组的摄影棚还没有完全搭建结束,但是已经开放出来了一部分,给他们两个提前熟悉环境。

    这半个月里,江绝和戚麟都要继续武训,不过相比于《鎏金钥匙》里激烈的打斗,这儿更多地是艺术性的舞剑,耗费的体力相对而言少一些。

    白凭忙得焦头烂额,一度发了脾气让团队拆了两个棚子重搭,又把两主演叫到办公室来谈话。

    戚麟和江绝站在他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两人在班主任面前都没这么怂过。老板毕竟还是老板。爹毕竟还是爹。

    白凭也不说话,就坐在他们对面盯着他们看了半天。

    “戚麟的状态是对的。”他开口道:“你,不行,回去继续找。”

    戚麟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绝。

    他没有想到,白凭在工作状态里对其他人都很冷厉,没想到对儿子也是一样。

    江绝没有多问一句,点了点头就走了。

    戚麟忙不迭跟白凭道了个别,追着他出去了。

    云烨这个角色,其实很不好演。

    在剧本里,他严格意义上是个反派。

    年幼时因为家族被屠戮,自己被锁为囚徒,成为被众仙唾弃凌辱的折角之龙。

    而巫祝误打误撞地帮他破了镣铐,他在逃离桎梏后报复性的杀了许多无辜的人,一度处在狂暴而叛逆的状态里。

    他是极度受伤,脆弱到骨子里,进而又不断被玄幽净化的一个角色。

    所以江绝要把那种戾气和嗜杀给演出来。

    戾气好说,可杀意其实不好说。

    如果论体验派,江绝其实算守序善良的一派,没法代入到人物那种绝望而暴虐的性格里。

    如果论方法派,江绝连牛蛙都不敢杀,更没有弄死过其他大型动物的经验,更没法借换情感。

    白凭一看见他那三好学生的气场,就知道这孩子还没找到路子。

    戚麟追出去就没见着人影,后来在各个影棚里蹿了半天,在杂物间里找到了江绝。

    他的脸上没太多情绪,看到戚麟了只点了点头。

    戚麟心里一软,把门关了好好的抱了抱他。

    他知道绝绝实在太好强了。

    江绝什么事都想做到最好,又不允许自己失败,每次把自己往最累的极点逼。

    江绝被戚麟一抱,刚才还倔强的什么都不肯说,这会儿心里的好些东西都化开了,只小声的把这些话讲给他听了。

    他其实知道该怎么找这种感觉。

    去买十只小白鼠,一只只的把脑袋尾巴剁掉,都能感受到那种变态而扭曲的感受。

    可是那也太残忍了,他做不到。

    戚麟搂着他想了半天,忽然把手机掏了出来:“我好像想到了一个游戏。”

    他给江绝的手机也下了一个,名字叫刺激战场。

    两个人肩并着肩坐在扫把杆上,两三句话就把规则和玩法讲通了。

    “活到最后一个,就算赢。”

    江绝跟着他落地捡枪,在各种房子间扫荡物资,戴着帽子和防弹衣在混乱不堪的枪声里穿梭。

    各种环绕般的脚步声若隐若现,听得人心脏狂跳。

    还没等江绝找到到底是谁在附近走路,戚麟突然扬手打了一梭子子弹,把他身后的一个人击倒在地。

    那个人狼狈的跪在地上,像蠕虫一样哆嗦着想往外爬。

    “绝绝,你过去补刀。”戚麟轻声道:“要对着他的头和胸腔打。”

    江绝往前走了几步,看见那个人跪在自己的面前,还在艰难地用手肘想爬出去。

    “再不补就跑了。”

    江绝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按下了s,he击键。

    后坐力让枪口不断地上仰,子弹纷乱地冲进那人的不同位置,绿色的血迹也如果酱般炸裂开来。

    那人最后踉跄着挣扎了一下,然后瘫倒在了地上。

    江绝仓皇地转头看了戚麟一眼,显然有些恐慌和紧张。

    这确实只是个游戏,可当他看见有人跪趴在自己面前,看见子弹s,he入胸膛的时候,心里毫无喜悦感,反而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慌乱。

    他平时从来不玩游戏,也不怎么碰触网络文化,对这些东西的感受与其他同龄人感觉完全不一样。

    “不要停,继续。”戚麟坚定道:“你要想象自己是个杀人狂,要把外面潜伏的那些人统统干掉。”

    玩青铜局,没有狙击,没有y-in人,就一个字,刚。

    江绝定定的看了眼手机屏幕,略有些头疼地继续听不远处的枪声。

    这也真的是为艺术艰苦付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绝:我不要杀人tat

    戚麟:不,你要,快打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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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年头跟网络文化完全隔绝的人真的很少了……简直都是稀有动物

    昨天文里的两首歌我都挺喜欢的,也是b站拉郎剪辑必备品

    梦龙的《believer》真的超燃啊

    第67章

    这要是一般人, 上班时间被带着打游戏, 估计能开心的玩好久。

    江绝一局打下来, 简直比上班还累。

    他好几次和子弹擦肩而过,连跑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全程只想躲在小角落里安全蹲好。

    碰到要跑毒的时候, 整个人暴露在空旷的环境里,连心跳都会骤然加快。

    太危险了——这么跑随时都可能被人突突突掉。

    “你这是吃素型玩家啊。”戚麟一路护着他躺着吃j-i,发现游戏打完他比自己还累, 哑然失笑:“这样不行, 再排吧。”

    能狗就狗,狗完一个地方换一个地方狗, 哪怕全世界都在刚枪,我也要找个地方趴好。

    导演, 这跟剧本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差好远啊……

    江绝平时从来不撒娇,这个时候抱着手机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还要再来吗?”

    他宁可承包全剧组的杂务去扫一下午的地。

    然而玩游戏这种东西, 当真是被逼急了就会了。

    前面几把江绝不是落地躺就是被一帮萌新撵的到处跑,全靠戚麟护着玩到决赛圈。

    然而排着排着,总有敌人突然冲到自己脸面前的情况。

    江绝连大气都不敢出, 端着手机的动作简直快把它掰成两半。

    那人跟没头苍蝇似的端着把霰弹枪就闯进房间来, 可江绝手里连把枪都没有,愣是在戚麟的小声催促下把那人逼到墙角里,手足无措的拿拳头完成了击倒和补刀。

    镜头前的血迹跟苹果汁似的噗叽ji-an了好些,江绝一脸惊慌的抬头看向戚麟,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开荤了呀。”戚麟笑眯眯地亲了他一下:“可以舔包了。”

    江绝生怕那盒子诈尸, 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摸了一下。

    然后瞬间接近毕业,三级头三级包akm什么都有了。

    某个斯文男青年的脸上露出中彩票般的神情。

    戚麟一看他这个表情,心想带他来青铜局瞎玩果然还是有好处的。

    然后他们愉快地开启了扫荡模式。

    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白凭终于又看见这不知道躲哪去的两个小崽子,招呼他们过来啃羊腿。

    他只抬头瞥了一眼,就发现儿子身上某种气质被打破了。

    那种温润的,驯服的,听话的感觉,已经开始消失了。

    江绝的问题之一就是太乖了。

    道德水平始终在线的情况下,哪怕调动全身的肢体语言去表演一个坏角色,也未必能让观众本能地相信这个角色就是这样的。

    戚麟无意识的带他躲起来打游戏,其实也是在帮他找到那种破坏规则的感觉。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都在熟悉场地里其他的环境。

    道具的重量和手感,布景的空间和距离,还有不同机位会从什么方向过来,打光的方式以及强度,以及充当龙头的一个绿球。

    江绝坐在他的旁边,看着戚麟若有所思的抚摸着那个贴着小红片的绿球。

    “你在抱着我的本体。”他一本正经道:“我的脑袋摸起来舒服吗。”

    戚麟一脸复杂地搓着这个球的绒布表面:“我真的要跟这玩意儿对戏吗。”

    “你看见后面这块墙了吗。”江绝思索道:“你要脑补我变成了鲜血淋漓的龙,在天空中挣扎着想要飞起来。”

    然而绿幕上什么都没有,而且也不可能帮忙涂鸦标记一下。

    “完全——完全都要靠我自己发挥吗。”戚麟揉着那颗球道:“我们是不是该找点什么方法确认下飞的位置?”

    如果是经验老到的演员,哪怕对着一头驴都能演出一场和爱人的生离死别。

    可现在对戏的背景和对象是完全不存在的,虽然表情和肢体动作很好伪装,可其实也非常容易演砸——因为眼睛的焦点很容易就找丢了。

    哪怕特效团队能做出很好的效果来,演员完全是内心一片茫然的情况下对戏的话,很多微动作都会暴露脱戏感。

    江绝突然想到了他在拍《龙血玺》时,台上台下的那些场景。

    他起身去找了根还算干净的拖把,然后举到了戚麟的面前。

    “你想象一下,这是我。”他摇晃着拖把上垂下来的布条,自己也开始幻想这是龙摆动的长须。

    “我们现在开始对戏吗?”戚麟站起身来,眼神开始有变化。

    “我来陪你熟悉轨迹。”江绝如舞龙的缦布下藏着的那个人,开始扬起拖把在他的身边周转。

    在剧情中,被解除封印的云烨直接强行运力想要以雏龙的身份逃遁,可没有飞多高就重重地坠落下来,再次被玄幽医治创口,帮助他暂时恢复成人形。

    “三,二,一——”

    拖把在戚麟的手下骤然间动了起来,很快被高高举起,开始在空中飞出并不连贯的波浪轨迹,犹如暴雨中摇摆来去的风筝一样。

    玄幽手里的药膏还没有涂完,惊诧的坐在原地,伸手想要挽留那条淋漓着鲜血的雏龙,却只能昂着头看它拼了命的想要飞离这里——再在空中惶然坠落。

    当它终于失去力气,跌跌撞撞落下的那一刻,玄幽本能地冲过去想要接住他,紧接着一人一龙因坠落的冲击力被猛地拍到地上,连着打了好几个滚。

    “起——!”江绝喝道。

    玄幽顾不上自己被蹭伤的手臂,翻滚中努力地试图保持平衡,第一时间站了起来,露出惊慌的神情,看着龙身和自己双手间不断涌出的污浊的血。

    他着急而短促的念着咒语,用手心的光芒极力的想要愈合雏龙的伤势,可他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腐烂生脓的一个又一个创口,连念咒的声音都随之颤抖结巴。

    下一秒,那条雏龙的眼睛里暴露出戾气和凶恶,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它因为疼痛和恨意早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别动——你别动啊!”玄幽手中的光芒不稳,伸手试图抱着固定好它,却被动作ji-an上一脸的脓血,连眼睛都颇有些睁不开。

    那雏龙猛地往前一跃,再度摔倒在地上,几乎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

    它在这几百年里连视为最高尊严的龙角都被顽劣的仙人折断,灵力早已枯涸的所剩无几。

    江绝把地上的拖把往旁边一放,伸手把跌坐在地上的戚麟捞了起来。

    戚麟在起身的时候,身上的白t恤已经被蹭了好些个灰尘印,人也跟着打了个喷嚏。

    两人互相帮忙拍着身上的脏灰,一扭头发现清洁工阿姨一脸僵硬的看着他们。

    在她的视角里,有个小伙子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抱着个拖把在地上打滚,嘴里还念念有词。

    戚麟脸上一臊,露出颇为尴尬的笑容来。

    江绝没有怎么在意他人的眼光,毕竟比这羞耻的多的事情他以前也表演过,只帮忙拍着他腿上的灰尘。

    “找到感觉了吗?”

    “你很懂戏啊。”戚麟看着他道:“刚才那整套的运动轨迹都是你临时想出来的吗?”

    江绝眨眼一笑,坦然道:“我看小说的时候,一直在脑补所有的画面,跟画分镜似的。”

    白凭就坐在不远处,打着电话看着这两小崽子玩闹,露出欣慰的笑容出来。

    “江绝——”他当着其他工作人员的面道:“你这几天就跟戚麟同吃同睡,两个人找感觉啊。”

    江绝身体一僵,意会到他在说什么。

    戚麟还没反应过来,把脸上的笑容控制了一下,颇为矜持的点了点头。

    “你有麻烦了。”江绝看向戚麟道:“他的意思是……从今天开始,我不能用筷子吃饭了。”

    戚麟懵了几秒:“哈?”

    剧组再一次优化统筹,决定在四天后在a棚先开始拍戏。

    他们上午在舞蹈指导和武术指导的引领下学各种系统性动作,下午偶尔要去听编剧团队讲戏,或者熟悉服装和各种武器。

    其他配角演员也早已进组,都在颇为紧张的默词。

    这要是其他导演的戏,他们也许还敢边拍边中途溜出去接广告接代言,最好再同时轧一部别的综艺。

    可白导的戏,没人敢要他这个面子。

    等到了晚上,江绝跟着戚麟回酒店房间了,诡异的事情才终于发生了。

    戚麟原本想和他一起泡杯茶对台词,或者拉着他再去洗个澡。

    但在两人换好鞋子以后,江绝默默跪在地上,找了个姿势趴到了地毯上面。

    ——这是个什么c,ao作!

    戚麟深呼吸了一口气,颇有些说不出话来:“这是在……玩什么?”

    “我爸的意思是,”江绝瘫在地毯上,闷闷道:“我要呆在你的房间里,这几天开始入云烨的戏。”

    戚麟还是没反应过来:“咱不能站着聊天吗?!”

    房间地上瘫着个人,总感觉像要开始拍恐怖片了一样啊!!

    “你还记得,我跟你最开始对戏的那几幕,我是个什么状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