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被表白了,但是再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只有面对丁竞元的时候会害怕,害羞,紧张,会气到哭出来,会发怒,甚至发狂到咬他抓他扇他。曾经那么恨他,一被他抱住吻住就心慌意乱,就头晕目眩。
“我觉得我就是天生的吧。”苏墨声音充满了很多无奈,“爸,对不起,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让你失望了……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他。”苏墨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爸,晚上我想让他一起去蒋老师家吃饭。你看行么?”他不是想要急不可待地昭告全世界他和丁竞元是一对,他只是觉得既然已经决定出柜了,那么就不能再让丁竞元躲躲藏藏见不得人了。如果丁竞元就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好哥们,那么跟着他回家来,一起去他的朋友家吃饭做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经过了昨晚和今早上那一跪,苏墨真的不舍得再去委屈丁竞元了。他去朋友家吃饭,把丁竞元藏在家里头,就丁竞元那个臭脾气,绝对会很不高兴很郁闷的。何况蒋老师这样近的关系,他有男朋友这种事知道是迟早的。
苏泉丰目视前方,不说话。但是他心里知道儿子出柜这事,事到如今已经是想挡也挡不住了。从五年前把他赶出家门的那一刻起,那个曾经听话乖巧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就不复存在了。
再一次听到“天生的”这个词的时候,一阵冷风吹来,苏泉丰不由自主地轻轻打了个寒颤。到了这个份上,他已经无话可说了。有些事情时间久了,坚持住是能挣过来的,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挣不回来的,比如“天生的。”
“你们都长大了,翅膀都硬了,以后任何事情都不要来问我了,你们自己解决吧。”他老了,早管不了了。说完,苏泉丰背着手,慢慢地沿着塑胶跑道头也不回地走了。那步伐和背景都是说不出的失望和无奈。
这算是见面以来,苏泉丰和他平心静气说的句话。苏墨却因为这句话心里一阵一阵地发闷。虽然早料到不管说什么父亲的态度都会如此,但是父子两个真正面对面这样说话相处苏墨心里还是很难受。他情愿父亲像早上那样打他几拳。
“帮个忙,把球踢过来。”
球滚到了苏墨脚底下,场地里一个大个子男生这么大声喊了一句。
丁竞元把车子停到小操场上,从车里钻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单穿着蓝色鸡心领毛衣的苏墨混在一群高中生里一起抢球的画面。
苏墨已经在场地上跑了一气了,头发都有点汗了,脸上的表情很认真,拼抢的时候非常卖力。但是长期坐办公室他的运动细胞早没了,哪里能跑得过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丁竞元走到台阶上,弯腰把苏墨的羽绒服捡起来掸了掸,抱在怀里。想找个地方坐的,看来看去哪里都嫌脏,就站着看苏墨踢球。
忽然一球飞至脚下,苏墨奋力伸腿去抢,眼看着已经把球盘住了,上身却忽然被后面一个男生拽住毛衣用力扯了一下,那男生人高马大的抢不过一个“上了年纪”的小个子估计也是急了,结果苏墨被他这一下拽得仰面就倒地上去了,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这一下摔得挺疼的,倒地的时候碰着了后脑勺,苏墨闭着眼睛哦了一声,一时躺着都不动了,只皱眉地大口大口喘气。立即就有人围了过来,询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关系,疼不疼。耳朵里还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连着声地在说对不起。正是那个拽他的男生在道歉。
“没事的……”苏墨刚睁开眼话都没说完,上半身立即就腾了空,是拨开人群的丁竞元把他抱进了怀里。
“怎么样?”丁竞元紧张兮兮的。
“没事。”看把他紧张的,苏墨推了他一下,要自己起来。这么多人围着,丁竞元只能半搂半抱地把苏扶到场边上的台阶那儿坐着。把手里的羽绒服给他披上。用手给他揉脑后勺。后面都有点肿起来了。丁竞元心疼。
“你轻点嘛。”苏墨抬眼见他一脸隐忍的火气,赶紧笑了一下,带了点安抚撒娇的语气,“就刚才摔的时候有点晕,疼过去了就好了。”见那边场上的人还都一劲往这边看,苏墨冲跟到跟前的两个男生说我没事,你们接着踢吧。
不过显然丁竞元不会像他这么好说话。一旦关系到苏墨,说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可算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喂!你回来!”苏墨没拽住,也没喊住人,丁竞元已经跳下台阶,把大衣脱了扔给苏墨,两边毛衣袖子往上一捋,露出结实的小臂,扬着脑袋就跑进了场。球赛丁竞元是看的,不过他的特长是击剑可不是足球。但是这一点也没妨碍,因为他可不是去进球的,他就是去报仇的。对,就像苏墨骂的那样,“幼稚!”他就是这么“幼稚”,受不了苏墨受别人一丁点欺负。他看得清楚,那个拉人的男生根本就有意的。
丁竞元跟一帮子年轻人打了招呼,说是替他朋友踢几脚。嘴上是挺和气的,但是气色明显不善。
于是苏墨坐在场边上便看到穿着羊毛西裤和牛皮短靴的丁竞元骏马一样甩开膀子在场上飞奔起来,拿不拿着球另讲,光是那奔跑的身形就格外迅捷矫健,轻易地就能把要上来截球的男生撞一边去了。他个子高,身体壮,混在一堆大男生里面格外显眼。
终于丁竞元脚下带着了球,他完全不打门,只瞅准了对着那个拽人的男生上去就一脚大力抽射。砰一下,把球抽得直接砸那男生肩膀上了。
男生脸都黑了,但是丁竞元立马就抬手致歉了,还一脸的诚恳模样,于是只能继续踢。直到十分钟以后,耐心陪跑的丁竞元又逮着机会狠劲一脚把球直往那男生脸上踢,一群大男孩终于为难地全停下来了,因为丁竞元这实在是故意地太明显了。把人踢得拧眉直捂下巴。刚才他不是激灵抬手挡一下,估计这会鼻血早喷出来了。
“丁竞元!”苏墨坐在场边上大声喊了一声,像是要不高兴了,丁竞元这才说了句抱歉,眼神很硬地看了那挨踢的男生一眼,两手一甩不踢了,丢下一帮子楞眼的大男生转身颠颠地跑走了。一帮子人心里毛毛地有火气但是看着他也没一个岀腔的,因为刚才那男生狠拽苏墨摔倒也都是亲眼看见的。自己同学这边不对在先,就怪不得人家对着你脸射门了。
“头还疼吗?”坐进车里来,丁竞元又伸手过来摸苏墨的脑后勺,见他瞪他没好脸色,只好倾身过来吻他。丁竞元身上汗都还没干呢。苏墨就觉得立即有一股热气腾腾的气息整个扑到了身上。害得他不由自主就抬起手抱住了他结实的肩膀,摩挲他背上昨天被抽到喊疼的地方。
“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唔……”苏墨刚腾出嘴说了一句话,立即又被一口吻住了。
忙活了半天了难得有机会能亲热一下,丁竞元亲着亲着就想从驾驶座那边爬过来骑着苏墨,被苏墨双手推着强硬制止了。
“以后得补偿我。”丁竞元单手握住他的后脖子,歪头又使劲狠亲了一口,这才欲求不满地坐了回去,把手伸进前面的裤扣里拨了拨顶得难受的丁丁,嘴上问:“跟你爸说什么了?”
苏墨还有点喘,低头整理被掀到胸口的毛衣:“……也没说什么。”想想刚才和父亲最后的那句话,苏墨迟疑了一下,“对了,刚才遇到我高中的化学老师了,姓蒋,就住我们家前面楼,和我们家关系也很不错的,晚上我们一起过去吃饭吧。我跟他儿子是高中同学,以前在一起玩得很好的。”
“好啊。他知道咱们的事了吗?”丁竞元一口就答应了,抽出台子上的纸巾擦了擦手,把车子发动了。
“应该不知道吧。”
“怪不得你爸那么怕人知道。”丁竞元现在倒是很能理解苏泉丰固执的想法了。
“是啊,这么大一个院子,全是多年的熟人同事。”而且做老师的各方面在一起比也是很正常的,特别自家小孩子的各方面,像苏墨这样的都是从小比到大的。加上父亲本身又是那种很好面子的个性。
苏墨忍不住叹一口气。丁竞元目视前方,腾出手来拉他的手,用力一握:“都会好的。相信我。”
84、第八十四章
一百六十四
两个人都出了一身大汗,在外面找了个洗浴城洗完澡才回家。家里头喝茶的几个亲戚刚走,周惠也跟父母回去了,客厅里就坐着一家三口。刚一进门,苏墨就觉出气氛有点不对头。苏泉丰见两个人回来了,话也不说一声,站起来直接进屋了。他昨晚没有睡好,中午又喝了酒,这会有点头昏,进卧室睡觉了。另外当然更多的是不想看到两个人。
苏墨挨着刘芸还没坐下,手就被她握住了。苏墨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刘芸不说。他又转头问苏正。苏正看了一眼老妈,把事情说了。原来吃完饭小姨一家刚到家没多一会,小姨夫冯饶就打电话过来了,有点吞吞吐吐地说想借钱。而且还不是小数目。冯蕾今年大三了,她是非常想出国念研究生的。但是不用说留学费用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
其实冯蕾留学这个事小姨夫之前也张过嘴的,开口就是十万。苏泉丰没同意借。这么多年的亲戚了,冯饶是什么样的人他是知道底的,颇有点爱卖乖占便宜的。别的都不说,就说十年前小姨子刘枫住院冯饶跟他们家临时借过一万块钱的事,到现在都没还,甚至提都不提。当时情况紧急,家里亲戚也有点儿乱糟糟的,苏泉丰二话不说把钱垫出来了,后来小姨家条件慢慢好了,可是再没人提还钱的事,他和刘芸忍着不说,再后来时间长了也就算了,刘芸姐妹三个,感情非常好,就当是给妹妹治病的,当初垫钱的时候话也确实讲得模棱两可的。十年前的一万块钱可不是毛毛雨,那时候钱还是很算钱的。
另一个,孩子读书是大事不错,但是苏泉丰觉得这要看家庭条件量力而行。读个国内名校的研究生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也已经是个很好的选择了。一年十几万的留学费用即使有亲戚帮忙,冯家也确实是有些负担不起的。况且就苏泉丰知道的,冯蕾也不是苏墨那样的整日用功读书的好苗子。
苏泉丰不同意借那么多钱,还想给冯饶分析分析国内大学并不比国外的学校差,但是冯饶一句话就把他嘴堵住了:我知道钱是要留给苏墨结婚用的,可是现下苏墨不是用不着了么?孩子出国读书可是大事啊。将来等她出息了,我连本带利还你。
不但现在用不着,以后也用不着了。苏泉丰握着话筒当场就没声了。他真的不想多想,但是他就是能从冯饶轻描淡写的这一句话里隐秘地察觉出来他心里其实是怎么想苏墨的:没出息。
冯饶之所以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吃完饭在饭店门口看到苏大伯和苏泉丰兄弟两个站在一块说了很长时间的话。苏大伯是生意人,听说最近不顺手头上有点紧。他是怕自己不快点张嘴,被苏大伯抢了先。
“咱们家的钱用不用,用在哪上关他什么事啊?不用就得借给他啊?他有病吧。”苏正说着竟想骂起来了,被刘芸瞪了一眼才住了嘴。“行了你。”刘芸打断他,话说得难听,苏墨听了想必心里只会更不好受。
其实苏墨倒真没什么。他可是刚出了柜的人,这么大压力的事情他都顶住了。丁竞元就更是如此了,他觉得但凡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知道你厉害。但是现在不是钱的问题。”
苏正开车找媳妇走了,两人进了屋,苏墨说完话就瞥到丁竞元已经反手把门锁上了。他一回身把人紧紧抱住,探了脑袋一口就把苏墨耳朵咬住了,抱着踉跄着往床那边搂,嘴里叼着那一点敏感的软肉低声带笑呢喃:“我哪里厉害了?”
苏墨脑袋里刚还完全在想小姨夫的事情,这会只能抿住了嘴从鼻管里笑出一点声来,任他抱着压倒在床上。
“说,哪里厉害?”丁竞元再问,语气里带上了邪性,要笑不笑的,把人完全压在身下,下身用力顶了一下。问完也不用苏墨回答,娴熟地找着了两片柔软,咬住了就猛亲。亲着亲着就要扒苏墨毛衣裤子。自从两个人交了心,丁竞元对他就是亲不够摸不够爱不够一样,哪天也没断过,这回回家来算是把他憋着了。
“别……”
“想,特别想……”
“……晚上吧,这会人都在……”况且苏墨心里有事,提不上精神来。丁竞元叹口气,还是住了手,他当然明白苏墨心里有事,加上他本身胆子就小,性子又谨慎。不像他放荡惯了,对于亲人,他没有苏墨那么多的爱和顾忌。
“我爸跟人说我在外面这么多年不回来,是做酒店生意太忙了。咱们不是说要自己创业的吗,就试着往这方面做好不好?”
“这样爸就能理直气壮地跟人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