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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百褶裙。此刻宽大的袖口遮住了她的手,若是伸出来看,便能看见那白嫩的掌心中几个深深的指甲印,几乎破了皮。宝钗这两年在荣府修炼的愈发深沉了,心里咬牙,脸上却不露声色,只又和史家姑娘说起了话。

    黛玉用了一只纯银小叉子扎着一块儿蜜桃,尝了尝,果然很甜。

    忽然听得外头一阵乱哄哄的,几个姑娘都是脸上变了色。还没来得及问,尤氏一阵风似的疾走进来,“姑娘们快出去,咱们家娘娘从宫里赐了不少的东西出来,老太太叫姑娘们过呢。”

    元春禁足一事虽没有人敢在府里头提起来,可荣府里头哪里有什么隐秘可言?那一干婆子媳妇早就背地里窃窃议论了。姑娘们自然也都听得了一些风声,因此近来都不大敢说笑,生怕惹怒了贾母王夫人等。

    “真的?”探春惊喜起身。

    “哎呦谁长了天大的胆子拿这个说笑啊,快些罢小姑奶奶们。”

    三春姐妹忙都起身联袂而去,宝钗先也站了起来,却见黛玉和史家的女孩儿安稳而坐,面上微僵,随即也笑着坐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时间如同海绵里的水,今天外边奔波大半日,回来又上了一节多的课,居然还能赶在下班前挤出来一些补齐了这章。不说了,这是昨天的,我这就回去接着挤水,不,是挤时间,接着码今天的。另外感谢亲爱的们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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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亲

    却说贾母寿辰这日元春自宫里赐出金寿星沉香拐等物,又有礼部奉旨赏赐金玉如意彩缎金玉杯等。荣国府里慌忙设下香案香炉,贾母等人按品大妆,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等又忙着换了官服,乌压压跪了半个院子来接旨。

    荣府中人自觉十分荣耀,上自贾母,下至奴仆,都是一派喜气洋洋。

    至酒席间,贾母高主位,满面笑容。又有族中的媳妇并薛姨妈等满口恭维了一番,贾母王夫人等愈加欢喜,便是给小戏子的赏赐都加了两成。

    一时宾主尽欢,酒菜才撤了下去,徐氏陈氏两个便起身告辞。贾母正待挽留 ,又有婆子进来回道:“爷们儿的席面也撤了,林大爷那里问林姑娘可要一同回去。”

    贾母看向黛玉,见她款款起身,心知这是要走。果然黛玉朝着贾母浅笑道:“外祖母的好日子,原该在这里多陪陪您。只是如今眼瞅着已经八月了,来年三月便是春闱。这些天来哥哥在家里都很是用功的,我回去了,多少还能照应着些。”

    贾母情知这不过是推诿之词,只是今日元春复宠之事叫她欣喜不已。明日一早还要去宫里磕头谢恩,黛玉又如此说了,当着外人也不便再留,当下点头笑道:“你说的也是。既是这样,且先和你哥哥回去。过两日得空了,我再叫人去接你。”

    黛玉笑了笑,对着贾母徐氏等一福身子。徐氏笑道:“既是都要出去,不如咱们一道罢。也省的主人家再送一回。”

    陈氏也笑道:“正是此话。”

    王夫人邢夫人都挽留了一番,方才起身,妯娌两个并尤氏一路送了徐氏陈氏和黛玉往仪门处来上车。

    满府的人都渐渐散去,贾赦贾政都急不可待地来至贾母这里,一时间满满登登挤了一屋子,人人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唯有宝玉有些闷闷不乐。

    贾母知道他心事,招手叫了他到跟前,命他坐在一旁,笑道:“如今你大姐姐赏下了东西,明儿一早,我和你太太们进宫去谢恩。你也跟着你老子去,在宫外给你大姐姐磕个头。”

    宝玉今日原想着能够见着黛玉,与她说说话的。谁知道一早起来便被贾政叫到了跟前去,到了此时方才放了回来。听说黛玉已经走了,竟是连一面都没有见到,心里正觉得空落落的难受着,忽听贾母这样说了,只得强笑着点点头。

    王夫人今日实在是意外之喜了,捏着帕子拭着眼角,朝贾母道:“到底是老太太,借着您的福气,娘娘也好了!”

    贾母亦叹道:“如今我叫你们进来,也正是为了此事。娘娘在宫里不易,咱们家里头便是不能为她分忧,也当不让她惦着。日后遇事多加三分思量,仔细想妥了再说话。一来为娘娘着想,二来也是为了府里平安。”

    贾赦等人都起身,恭敬地应了。贾母便道自己这一日乏了,让人们都散了,且回去预备明日去谢恩。

    不说别人,单说贾琏,听了林琰的话以后只恨不得此时立刻便过林府去问个清楚。他兴冲冲地回了自己院子,丫头婆子们除了凤姐儿跟前伺候的几个,都调到了外头去忙和,此时倒清静得很,只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坐在廊檐下守着。见了贾琏进来,小丫头赶紧站起来,高声嚷道:“二爷回来啦!”

    平儿从里边打起帘子,贾琏进了门,一边儿解着领扣儿,一边问道:“她怎么样了?”

    “还好,先前叫着没胃口,不曾好生吃饭。方才饿了,才喝了半盏燕窝粥。”

    贾琏进了里屋,凤姐儿头上松松地挽着一个平髻,额上勒了一条缀珠抹额。既是不出去,凤姐儿也没像往日一般插金带玉的,只用一根一丈青别了头发。脸色还是有些憔悴,见了贾琏进来,凤姐儿坐直了身子,笑道:“回来了?前头都散了?”

    贾琏瞧着她黄黄的脸色,心里头有多少怨气也不好发作,坐在长榻上点头:“都散了,老太太那里如今也没事儿。我回来换件儿衣裳,还要出去一趟。”

    平儿正端着茶进来,听了这话,忙将茶递给贾琏,自去衣柜里拿衣裳。

    凤姐儿忙问:“这会子不说歇歇,还往哪里去?”

    贾琏一口气灌下了半盏茶水,喘了口气才道:“往林府去。”

    凤姐儿看着他,意思是叫他往下说。贾琏带了几丝儿得意,“你往常只说林表弟没那么大本事,如今倒要告诉你,方才他说了,平安州那边有了缺了。你说,我可当不当去?”

    凤姐儿听了也是一喜,“当真?”

    贾琏一挑眉毛。凤姐儿喜得坐得愈发直了些,合掌道:“既是这样,你且早些过去瞧瞧。若是能敲定了自然还是早些的好。”

    平儿伺候着贾琏换了衣裳,又蹲下了身子替他拽了拽袍角,这才起来轻笑:“奶奶您瞧,二爷这是逢了喜事,人也愈发精神了。”

    贾琏轻佻地摸了一把她的脸,调笑道:“等着爷回来罢。”说罢,笑着出了门。

    凤姐儿招手叫平儿过去,低低地嘱咐了两句。平儿面上虽有诧异,还是出去了。

    林琰黛玉回了府,叫黛玉去后头歇着了,自己便往外房来候着。果不其然,前后不到一个时辰,便听得林成进来回说荣府琏二爷来了。

    林琰命人请了进来。

    贾琏进门时候看林琰正站在窗户前头,悠悠然瞧着外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是天上几片云彩,其余连只飞鸟也无。

    “林表弟这是看什么呢?”

    林琰也不回头,抬了抬下巴笑道:“琏二哥你看,那边那块儿云彩像不像头狮子?哎呀,怎么变了?”

    贾琏使劲看了半晌,也没瞧出来哪里像狮子。又听林琰叹道:“变得真是快呢。想来这云本就是飘忽不定之物,遇见了风,连个样子都保不住。”

    贾琏听得个糊涂,便不好接话茬。林琰回过身来,请贾琏坐了,笑道:“琏二哥来的快,我这里还没能得了确准的话呢。”

    贾琏也笑道:“表弟与王爷乃是同窗,王爷一句话的事情,我放心的很。”

    “这个倒是要琏二哥放心,但凡我能说上话,定然不会不管。”林琰执起一盅茶,“只是,有一句话也得跟琏二哥说了。王爷如今算是管着事儿,可管的是刑部。这官员的调任却是吏部的事情。二表哥日后,可不能叫王爷难做呐。”

    “那是自然,便是冲着林表弟为我如此尽心,我焉能不知好歹?”

    贾琏心知这是果然成了,喜得心里不知如何是好,若不是还能想起来林琰性子反复,恨不能抓了他的手来表表自己的决心。

    送走了兴冲冲的贾琏,天色也就晚了。进了八月,天也渐短。这个时候西半边天上堆起了大片的云彩,斜挂着的夕阳给这些云彩染上了一层金红,瞧着,真有些斜阳如血的味道。

    林琰静静地看着,心里不免又想起了今日荣府中人听见元妃复出时候的欣喜若狂。尤其是那往日里最是方正清高的二老爷,几乎是能看见他脸上惊喜到得意了。

    回了自己院子里换好了衣裳待要出去,黛玉打发了人来问他可在府里用饭。林琰叫翠染:“你过去跟姑娘说一声,我这里有事要出去,不在家里吃了。若是有好吃的,给我留一份,我明儿再吃也是一样。再就是去瞧瞧若儿那里,大晚上的,别叫他多吃了,小心存食。”

    翠染答应了出去不提。

    林琰这回没骑马,叫平安赶了车,福喜坐在车辕上,一路往上回司徒岚带着他去过的宅子跑去。

    他到的时候天色尚未全黑,里头却已经有了几个人都在湖心亭那里等着了。

    见了林琰的身影,其中一个早就跳了起来,顺着曲廊便迎了出来,满脸讨好的笑意,“子非你来啦?”

    林琰偏过身往他身后看了看,湖心亭里头端坐着一个皇帝,一个王爷,还有一个站起身来的侯爷。再瞧瞧面前这位,林琰心下叹气,自己大小有个爵位,一等轻车都尉。出去了也能打出牌子来吓吓平头百姓,只是在这几个跟前,那是完全连鞋都提不起的。

    绕过了司徒岚,林琰径直走到亭子里头单膝跪下,“见过主子。”

    司徒峻得意地挥挥手,“起来起来,不是在宫里殿上的,不必多礼了。”

    林琰待要向另两位行礼时候,司徒岚已经跟了过来,一把把他揽了起来按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笑道:“哪里那么多礼啊。皇兄都说了不要多礼,你这跪来跪去不累得慌?”

    水溶依旧是一身白衣坐在那里,眉如画,鬓若裁,双目如星。他嘴边也是常带微笑,看起来极是容易亲近的。又因为几代北静王都甚是忠心,到了他这里,虽手中已不握军权,却还能礼贤下士,尤其喜欢结交文人,也多有人称其一声“贤王”的。

    此刻他坐在司徒峻身旁,一派斯文地端着玉杯,含笑问道:“今儿可热闹?”

    林琰看看司徒峻,司徒峻叹了口气,拉着水溶手道:“热不热闹的,跟咱们可没什么关系。你问这个又做什么”

    “怎么没关系?”水溶奇道,“你知道这四王八公的,一向是通家之好。如今世交人家的老太君过生日,我们没去也就罢了,好歹送了礼。问问席面儿如何戏文好坏,总不算过罢?”

    司徒峻无奈,朝着林琰点点头。

    林琰笑道:“回王爷。酒席戏文倒也罢了,热闹倒是看了一出。还没开席,便有礼部奉旨按例赐了赏,又有宫里贵妃娘娘遣人来送了东西。两下里凑了一起。他们府里都是欢欢喜喜的。”

    司徒岚笑了起来,“没高兴坏了?那元妃可是被关了不短的时候了,皇兄这份儿寿礼送的不小。”

    司徒峻冷笑一声,“这就叫不小?明儿还有份儿厚礼呢。他们府里省亲的园子可也铺排不小,若是不叫元妃回去一趟,岂不是辜负了?”

    林琰垂眸听着,心里暗自感叹。他替皇帝办事不止一天,多少也算知道些皇帝的脾气。当初皇帝未登基前并不受宠,老皇帝那个时候宠着的是贵妃冯氏所出大皇子和二皇子。荣宁两府自贾代善和贾代化去世后,在京里声势一日不如一日,因此便动了政治投资的念头。只是可惜了,他们只看着老皇帝对大皇子二皇子如何娇宠,却没有看见暗地里老皇上对嫡子的捶打锻炼。新帝登基后,焉能对曾经觊觎自己皇位的两位兄长有个好?不过是一来碍于上皇尚在,二来是如今那两个也算老实,还没有把柄递到人手上。这两个动不得,可不代表皇帝不动别人。

    此算是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