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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

    她剥掉他的外套。

    那有着沉重的寒气的外套,让她觉得凉。

    她笨拙的寻索着她想要的温暖。

    会不会在深处,更深处?

    铁河躲开她的唇,按住她的手。

    他深深的吸气,试图调匀呼吸。可是很困难。身上升起一股热潮。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是她喝醉了。这里是大厅。他不能这样。

    他轻轻的咳嗽了一下。门厅的灯忽然亮了。

    他看清楚眼前的她——他有多久没有好好儿的看过她了?

    “阿端……”他声音低哑。

    “唔。”她回应他。有些慵懒,有些迷醉,有些……性感。

    半晌,他就只是这么看着她。

    灯又熄了。

    黑暗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星……像天上所有的星,在这一刻,纷纷的在他的周围滑落。

    佟铁河一把抱起她。

    ……

    是,是熟悉的铃声。

    自端费劲的睁开眼睛。

    全身的毛孔在那一刻突然同时张开。

    佟铁河背对着她,沉睡未醒。

    自端觉得口干,喉咙更是好似被火烤,又干又疼。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她拿起来。手指按了静音键。

    是个陌生的号码。

    自端轻手轻脚的起来,走到外间,回手拉上房门。

    “景自端。”她坐下来,轻轻的晃着有点儿僵硬的脖子。有宿醉后轻微的头疼,更有浑身的酸痛。

    对方一时没有出声。

    自端以为电话断掉。她移开,看一眼,显示正在通话中。

    “喂?喂?”

    “阿端,我是妈妈。”

    那轻柔的声音,优美的有如天籁。

    自端歪着头,轻轻的靠在沙发扶手上,半晌,她清了清喉咙,说:“对不起,您打错了。”

    她盯着手心里的电话。

    电话突的又响起来。

    “我说过,您打错电话了。”自端抓住电话的手似乎要把那两英寸的物体捏碎。

    “阿端,是我。”

    自端撑住头。

    全身的毛孔,再一次同时张开。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但是不,氧气还是不够用,她说不出话来。

    “你若是不方便,我以后再打。”

    忽然一阵的心酸,顶到鼻尖来。让她说不出话来。

    电话的那一端,那个人,那个人……那个她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人……

    “阿端,你还在嘛?”

    “……”

    “阿端,我回来……”

    自端合上电话,下一秒,将电话狠狠的扔了出去。

    电话砸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一下也仿佛砸在了她头上。她抱住头,整个人蜷在沙发上,低低的,发出一声呜咽。

    佟铁河的手放在门柄上,半晌,没有动。

    半小时后,他出门。

    陈北已经等在门外。

    佟铁河一眼看见屋前空地上停着的那辆崭新的银色suv。正是他交代的那款agnu。在晨曦中,那银色显得矜贵而骄傲。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车体型够大。佟铁河想起车库里那驾sart,玩具一样,恨不得一根手指就能挑翻了,不由得嘴角一沉。真不晓得,她中意那款车哪点儿?

    “钥匙已经交给陈阿姨了。”陈北解释。

    佟铁河点头。陈北给他开了车门。

    佟铁河看到刚刚开门出来的自端。大大的眼睛下有浅浅的阴影。只是看着他。裹在羊毛披肩中的身子,在清冷的晨光中竟显得单薄。

    看着他上车,她对着他的方向挥了挥手。

    他没有反应。

    陈北看出来,老板这会儿显然心情不佳。今日须得小心行事。他回身对着自端鞠了个45的躬,听到自端说了句“路上小心”,声音柔婉动听。他不禁微笑,麻溜的跑到前面去,坐到副驾驶位上。司机周师傅想要降下搁板,佟铁河说了句“不用”。周师傅就开车了。

    “查一下泰和容董近期行程。”上车后一直在翻文件的佟铁河忽然交代了这么一句。

    “是。”

    。

    正文 第二章 光与影的旖旎 (二十)

    “佟铁河成心的吧?”自飒倚在窗边,好笑的看着楼下的新车。

    自端无语。

    说到换车的事,倒很符合他的性格。

    风一阵,雨一阵。而且说一不二。

    “这车好就好在够大。你要想找不着也有点儿困难。”自飒调侃。她端着咖啡,在沙发上坐下来,“说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打她进门,自端说的话没超过三句,脸更是白的吓人。

    “他……回来了。”

    自飒随口应了句:“谁啊?”

    自端抬起眼睛,“姐。”

    触到自端的眼神,自飒禁不住心里一软,放下杯子,沉吟片刻,道:“我也只是听说。并没见到他本人。”

    自端移开目光,胸口像堵着一团棉花,喘不过气来。

    “阿端。”

    自飒伸出手来,握住自端的手,冰冷。

    她的手指,轻轻的抚着自端的手背。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我听二叔说……他是回来休长假,然后,要结婚的。”

    “……”

    “他联络你?”自飒试探着问。

    见自端没反应,她心里就明白了几分,接着问:“他要见你?”

    自端摇了摇头。

    “那么,你要见他?”

    自端没有动。

    “如果你想见他,总能找到他。”

    “不。”

    这一个“不”字,出口利落。

    自飒反而愣了一下。

    眉尖陡然一蹙。

    “丫的!这孙子到底想怎么样?当初是他选了一走了之。既然这样,好好儿的各过各的日子,做什么又来招惹你?”自飒有些烦躁。因为顾惟仁,也因为自己。

    自端只管盯了眼前的杯碟,一动不动。

    过了好半天,自飒清了清喉咙,说:“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还那么帅。”

    顾惟仁长的很好看。好看的稍稍有一点儿女孩子气。他很不喜欢。总是把头发剃的很短,衣服穿的很简单,甚至说话也总是很简洁。

    然而对自端来说,他又岂止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呢?

    那曾是她的灵、她的魄,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生命中最绚烂的色彩……

    又曾是将这一切生生的夺走的,那个人啊!

    自端的手,微微的颤抖。

    自飒叹了口气,突然挥了挥手,从茶几上那只漂亮的烟灰缸,对着自端,像是要她看清楚,说:“阿端,看着这个东西了吧?”

    自端点头。

    “就像你跟顾惟仁那一段儿。没错儿,很好,很美。可那毕竟是过去了。你若是忘不了,尽管当宝贝藏着。但是你要找个地方藏好。要知道,不管是水晶还是玻璃还是瓷器,凭它价值连城,阵亡了都一钱不值,而且收拾起来还很麻烦。”

    “……”

    “当初是他先放手。阿端,你不要忘记。凭它什么样的理由,隔了这么久,早就发酵了。”自飒把烟灰缸丢在茶几上,花梨木的茶几发出一声沉沉的回应。“而且,他是回来结婚的。阿端,既然是回来结婚,那么,就意味着,他已经放下。他用了这么久的时间躲避你,你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忘记……你小心,前功尽弃。”

    “我知道。”

    “你知道?”自飒笑了一下,伸手过来,捏了捏自端的下巴,“你知道什么?他一个电话打来,你七魂丢了六魄,你还能知道什么?你知道?你知道你自己喝高了叫谁的名字?”

    自端咬着嘴唇。

    “惟仁。”自飒笑着,摇头,“你从此别喝一滴酒,好吧?”

    从此不喝一滴酒,那是不是……在黑夜里,那些过往,就都不会跑出来了?

    “你对他还存着什么念想?他也许只是想问你——有没有空来观礼。”

    自端呼吸一滞。

    自飒拍了拍手,指着自端,“你就这么一副样子,让谁瞧得下去?我还告诉你,景自端,别以为我刚刚那是胡说——他迟早得见你。就算你不想见,他也不想见,二叔也一定会让你们坐下来,一起吃你们家那顿团圆饭。与其到时候两厢里尴尬难堪,不如他先跟你通个声气——呵呵,顾惟仁,不过如此。”

    “我知道。”自端说。

    被自飒这样揭着痛处数落,不是回。

    有种残忍的痛感。

    但是,痛的好。

    “你知道就好。我只怕你……算了,不说这个了。”自飒拍拍手,“既然换了新车,走,送我一程子。”

    “去哪儿?”

    “邓力昭那龟蛋今儿回国。你们家佟铁河给我设鸿门宴。”自飒哼了一声,“我可不能单刀赴会,至少也得拉个垫背的。”

    自端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恐怕,今儿这一顿,不止是鸿门宴这么简单。

    是……要摊牌了吗?

    她想起不久前,佟铁河跟她说过的,力昭的事。他没有解释的很详细。大概是有些顾忌的。既顾忌她是自飒的妹妹,又顾忌某些不能明说的理由,还有些内情,其实是知道了还不若不知。她大致都能弄明白。只是不愿多想。

    但是有一点,她是清楚了——自飒和力昭,恐怕是没有指望的了。

    她心里一阵酸楚。忍不住脸上就带了颜色。

    自飒看着她,微笑,“你是怕我当街撒泼啊?”

    “……”

    “你放心我是文化人,而且我姓景。”

    自端怎么都觉得自飒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只是……想起今早佟铁河临走时的表情,她心里未免有点儿忐忑。

    昨晚的醉的太厉害,发生了什么,连个模糊的影子,都没给她留下。

    尴尬啊。

    。

    正文 第三章 月与星的分歧 (一)

    邓力昭呆呆的望着桌面上的烟灰缸。脸色难看的像是出土文物。经历了夏商西周的风霜,汉唐宋元的雨雪,早已折腾的光华渐没。幸亏坯子好,还能看。

    佟铁河也不出声。两个人对着抽烟,已经坐了一个多钟头。

    力昭看了看表,欲言又止。

    “逢约会便要人等,这也是你给惯的毛病。”佟铁河掐灭了手上的烟,“甭担心,她说了来就一定来。”

    力昭苦笑。

    短短的一个月,十八层地狱层层历练过了。还是从天堂里给一脚踢下去,跌到最低处,再一点一点的往上挣扎。这其中的苦楚,他半分都不愿记起。

    他不怕低到尘埃里去。只怕从此站不起来。可是站起来了,一身的肮脏,如何再去拥抱她?

    想想都觉得该死。

    回国以后件事就是找自飒,可是根本见不到她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要死要活的场面都经历过几回,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令他不知所措到了极点。

    他明白,只是他存着一份妄想。

    妄想自飒,能许他一个什么……比如说等待,比如说……未来。

    真的,也只能是妄想。

    佟铁河看着力昭。

    “你别这么看着我。”力昭烦躁的狠吸一口烟。

    “没有别的办法了?”佟铁河眯了眼,有些懒洋洋的。

    “你觉得当年自端的大伯要是有别的办法,会把自端嫁给你嘛?”力昭吐出一口烟,话丢出来像是掷飞刀,“全t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