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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2)
    第二十四章(2)

    他的腿已经是不由自主地随着艾婷婷女士的步子一步一步向下走去。像是走进一个神秘诱人的峡谷,像是步入一个温馨迷人的陷阱,反正他走了下去。

    他身不由己地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体内的神秘渴望,心中的堂皇理由,身旁的性感,都使他不由自主地迈进那个红黑相问的帘幕。那帘幕后面是赤o裸的的y,他像是《红楼梦》中的贾瑞,情不自禁地在好奇心和的支配下要掏出风月宝鉴的来看一看,那骷髅上的红fen佳人实在太诱人。尽管他已年近花甲,但是年轻人的生命力在他即将衰老的中升腾。况且还有如花似玉的风韵徐娘相伴,她是德意志著名作家赫伯的性伴侣,

    她是那个迷人却又高傲的艾莉莉的孪生妹妹,自己不是对艾莉莉垂涎已久吗?这婆娘看不起我这老头子呢,也许今晚能把她的妹妹弄上手,岂不是和搞艾莉莉一样的感觉吗?岂知美是应当供世人共享的,这小女人能为七老八十的外国老头服务,就不能为我服务一次吗?

    男侍者已经彬彬有礼地掀开了那道外红内黑的丝绒帷幕。那是一块不算开阔,类似小舞厅大小的空间,中间有一个闪着迷离灯光的旋转舞台,周围挤满了肤色不同的各类看客。

    大部分不像是本地人,有着少量的东方人。看客中男人居多,有不少是停泊在阿姆斯特丹港口等待装船卸货的海员。像他们这样男女双双进入这个幽暗的地下表演厅的不多,人们只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舞台中央聚光灯下穿着性感衣的女郎,谁也未对他们的到来表示奇怪。

    两、三名穿着性感衣的年轻女郎穿梭在各张小桌子中问,应客人的要求在围坐着的客人桌上放上各种饮料。他随着艾婷婷的牵引,在靠近舞池坐位就坐。表演厅的周围一圈圈小射灯闪烁明灭,给人产生朦朦胧胧的感觉,像是恍恍惚惚地置身于一片桃色的梦中。小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朵红色的郁金香,在摇曳的烛光下发出诱人的血红色,使人联想到美人性感的红唇。

    一位身着…式的金发小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向他们微笑着用英语发问:“小姐,先生,要点什么?”

    艾婷婷随手点上一枚摩尔牌女士烟,用纤纤细指夹着,老练地叼在嘴上吸上一口,又吐出一个个烟圈。丰腴雪白的大腿跷在二腿上,作出一副女的模样,她冷冷地回答:“来一杯加冰柠檬汁和一瓶法国红葡萄酒。”

    小小的旋转舞台,背景是粉红色霓虹灯组合的男女的抽象图案,闪烁着耀眼的光。高高悬挂着的聚光灯幽明迷离的光芒射着舞台中央那柔软的大床。一个仅着…式泳装的年轻女人,抹着腥红的唇膏,双手撑在床中央,白皙光裸的大腿跷在二腿上。

    很有兴致地盯着台前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在麦克风前讲着十分下流的笑话,一个是戴着礼帽的矮胖子,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大个子。这两个反差极大的人物像是中国的相声演员,一捧一逗地说着故事。

    艾婷婷用夸张的手势翻译着故事的内容,大意是:“一个美丽的姑娘,深夜一个人在小巷里走,两个年轻的,急不可耐地想她。其中一个小个子扑上去,把那个女人推倒在地,那个女人大喊救命。另一位却冒充见义勇为的好青年,轻而易举地制服了那个,赢得了姑娘的好感,于是姑娘以身相许,成就了好事。

    姑娘把他带到了家里,那位好汉征服了姑娘,这时也窜了过来,乘机也占有了姑娘。原来他们演的是双簧戏,两人是一伙的。”

    一个俗不可耐的故事,却引得那位性感姑娘的哈哈大笑。

    台下响起一片嘘声和口哨声,显然这表演不能满足台下观众追求刺激一饱眼福的要求。

    下面这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两个男人和那个性感女郎,在音乐的伴奏声中开始了大胆而刺激的表演。来敷衍那个下流故事。演到精彩之处,狂热的音乐声,女人的声,男人的喘气声伴随着两男一女的表演充斥整个大厅,和台下观众狂热的大呼小叫交织成一片,使人置身其中不得不热血澎湃。

    舞台在迷离的灯光下开始旋转,以便让激情喷涌的观众能够全方位、多角度地领略西方性文化的开放、刺激。台上男女激战方酣,十八般武艺,一一演出,男人、女人成了疯狂开动的性机器。台下各种语言在大呼小叫,这真是一个疯狂的世界,一个为性而疯狂的世界。置身于这样一个世界中,文质彬彬的教授任铭书和楚楚动人的学子艾婷婷也开始疯狂了起来……

    赤o裸的性表演,显示了西方性文化高度的力,一个已走了近60年人生道路的老男人,两只充血的眼睛,透过近视镜片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生怕遗漏下每一个细节,而导致自己对于西方性文化的考察存有遗珠之憾。他热血涌上脑门,手也不自觉地在黑暗中伸向了艾婷婷丰腴的肉体,这肉体在黑暗中泛着奶酪似的光泽,滑腻而隐隐传来一股淡淡的馨香,那是一股名贵的德国科隆香水味,味道疏淡却能够刺激起男人的某种。况且还是这样一个令人目迷五色的环境。

    艾婷婷那迷人的身子骨,被任铭书老先生苍劲有力却极其灵巧的手指尖拨弄得喘气嘘嘘,骨肉如酥,也就情不自禁地将自己风韵犹存的肉体贴了上去。她那丰腴肥硕的屁股坐在任老先生的大腿之上,双手紧紧搂着任先生的大脑壳,嘴上接着吻。身上感受着任先生极其娴熟的性技巧。于是台上、台下都在热身,都在展示着性技巧。台上是赤o裸地不需任何伪装的表演,显示着西文文化的热情开放。台下带有某种知识分子式的温文尔雅,含蓄深沉显示着东方文化的外方内圆,道貌岸然的外表掩饰着内心蠢蠢的,仿佛披上了一层温馨如诗的薄纱。任铭书先生又在人模狗样地兜售着他的性理论,他喃喃自语仿佛对艾婷婷倾诉心曲地说:“对宗教改革者马丁路德来说,禁欲是不正常的,贞洁是危险的。虽然他无法完全摆脱奥古斯汀将性视为罪恶的观点,而将性称为一种‘医药’,好比‘治疗病人的医院’,但他无疑认为性就像是饮食一样,对人类的本能而言是必需的,能使年轻人更加动人,能使老年人恢复青春。婷婷你真好,你使我行将衰朽的充满了青春的活力,此刻,我如沐春风。”

    艾婷婷这位深受西方性开放观念影响的现代女性,压根儿就从心眼里瞧不起任铭书这个伪君子,发泄本能,就发泄本能,还要找这么多理由借口来巧言伪饰。她仅仅感到了这个老家伙的小东西在舞台上和她的肉体攻势下已开始蠢蠢,那条小蚕一样绵软的东西。开始像春天里苏醒的小蛇一样,挺立起来,吐着红红的信子,准备迎接她的挑战了……

    灯光对准舞台上忘情表演的男女,台下一片喧嚣和狂热,谁也没有也不会注意台下这一对衣冠楚楚的东方男女,尽管由于他们自身的运作,男的嘴流着涎水,领带歪斜;女的衣襟紊乱,鬓发松散,双方极为投入。热情洋溢,这热情终于像是浪花一样激荡在一片欲海之中。舞台上激情引发,表演厅震耳欲聋的狂热声浪,

    使他们的小打小闹实在显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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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铭书的脑海中恍恍惚惚地回忆起了刚刚从封闭的内地,抛离了妻子去沿海h省的情景。

    独在异乡为异客难耐的寂寞使他难于抵御大路边闪烁迷离的红灯。“迷你发屋”终于迷住了他那略带近视的双目。他也是情不自禁地走进了这家发屋,而他那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其实根本不需要修理,需要修理的是他那极度空虚的心灵和某种久旱逢甘霖的渴望。

    他鬼使神差地迈进了这问不起眼的小小发廊。“先生,要洗头吗?”他不置可否,带点犹豫地点了点头,就被小姐们拥进了小屋。

    小屋弥漫着某种令人不太舒服甚至还有点腻味的廉价洗发水的味儿。他开始有点老眼昏花起来,戴着眼镜的眼睛里尽是涂脂抹粉、春情荡漾的粉脸、诱人的红唇、高高的乳胸。他开始心猿意马,神驰心摇,这时他有点不能自已。

    发廊的小姐年龄在20~26岁之间,最小的只有18岁。只要给发廊老板50元钱,就可以挑选任何一位小姐去海边漫步、游泳,甚至搂搂抱抱、摸摸捏捏、动手动脚都是可以的,只要视动作的程度,给不同的小费就行。如果进一步地“开一开炮”,也可把小姐带到宿舍,讲妥价格,不需费什么“性理论”之类的启发诱导,就能轻而易举地一手交钱,一手享用眼前的姑娘,这是一种“买卖”式的交易。不过任老先生不想这样干,这样太引人注目,有损他教授的形象。在世人眼中,他应当是高大的、完美的、使人尊敬的学者和领导。公开在宿舍泡妞不符合他做人的秉性,他不想制造丑闻,影响自己的名声和官德,尽管这“名声”、“官德”在某些世人眼中仅仅是一张掩人耳目的画皮。但这张画皮在做官和为人上是必需的,他不想丢弃这张画皮而显得赤o裸地那样丑陋。他选择的是以廊后面那间掩着门帘的黑暗小按摩屋,这小屋虽黑一点,但是黑暗对于尽情地体面地发泄下本能又不影响声誉显然是有益的。

    他选择了一位四川来的农家姑娘,这姑娘有着一张秀气的带着两点笑靥的圆圆脸,白皙的肤色,不敷粉彩而水色极好,有着某种清水出芙蓉般的秀美。这只是任铭书教授的自我感觉。

    眼下他不是教授,来到这里的人不管原来的身份是什么,而在这里一律被不雅地称为“嫖客”,他显然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老嫖客。老嫖客紫色发红的国字型大脸,虽然保养得极好,然而细看脸上已有了岁月留下的皱纹。此刻,他被那位川妹子刚刚胡乱地洗过头,胡乱地在脸上、脑袋上、背上、肩头按摩了一番。他正躺在小黑屋的黑皮按摩床上,脑中自然出现的是川妹子白皙细巧的和小腹。他在酝酿、调整情绪,准备接受川妹子的全身按摩。妙龄小姐坐在他的身边,闻着姑娘身上的醉人芳香,看着小娘们散开的领口,丰满在绣花乳罩里挤压出的乳沟,他心驰神荡地慢慢激动起来。他们像是祖孙两代人在宿舍里娓娓谈心,谈着谈着他完全可以像是剥香蕉那样随心所欲地把这小姐剥个精光,尽情玩弄,

    再给小姐一点小费,也就完全摆平了。

    他感到在这个黑如窟窿般的小屋,他什么都可以干,他的真实面目就是青面獠牙的魔鬼也无人会发现。眼前这小丫头就是勾人魂魄的妖精,魔鬼和妖精在黑洞中的苟合乃是天经地义的事,用不着有什么道德的面具。

    黑暗中姑娘柔若无骨的纤纤十指在他苍老的肉体上轻轻地爬梳着,使他隐隐感觉到欲起的惬意和舒畅。

    姑娘感觉到了他起落跌宕的心潮,柔声问他“需不需要打洞”,那得再加200元小费,他不置可否没有吱声,他沉默着。他不是没有这个念头而是怕力所不能及,心中想的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如果潮破大坝就顺势而上,彻底地放松一下。如果潮起而不涨就乘势而下,满足一下心中的愉悦、耳目的爽快也就可以了。因为他毕竟老了,无法再像年轻时那样高扬起战旗去接受挑战了,这是无法回避的现实,也只能口撮手搓,捏弄一下这个甜妞而已,他不想也舍不得花钱去展示自己雄风不再的熊姿。

    黑暗中那个甜甜嗲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老先生,您好像很保守嘛?”

    我老了吗?这小姐竟称我老先生,他这么想,但嘴上没这么说。小姐凭第六感觉还是觉察了自己的失言,于是立即改口着说:“不过您红光满面,身子板结实,声音宏亮,倒像是中气很足的样子。尤其那一头乌发,竟是看不出一丝白发呢?”

    “是吗?”他反问道,口气中显然是掩饰不住地兴奋。“是的。”

    他得到小姐肯定的回答后,情绪显得高昂了起来,那个死蚕式的东西竟然也像小蛇那样激动了起来,春风盈腹,潮水漫涨,开始呼啸而上,战旗开始猎猎飘扬,他进入了战斗状态。

    他式地问道:“你说开放点好,还是保守点好?”他的手开始放肆起来,伸进了姑娘的xiong罩内,开始搓捏那粒极挺立的,指尖顿有某种奇妙的感觉。小姐开始轻轻地起来。他顺势搂住了这具充满青春活力的肉体,把他的紫色嘴唇紧紧地贴在姑娘的红唇上。

    姑娘扭头避开了,却对着他的耳朵像是轻轻吹着仙气那样,搞得任老先生耳痒痒的。她说:“各有各的好处,保守的不是猴急巴巴的,所谓不到火候不揭锅,斯斯文文的显得很有文化,很有修养的样子,就是您老这样,挺体贴人挺疼人的样子。”

    “那么开放的好处呢?”任铭书手上熟练地动作着,心里被这甜言蜜语说得心花怒放,手头也就更温柔,心里也就更放松了。

    “这开放的呢?可就有点不好说了。”姑娘脸上红了一下,还是摆出一副职业的老练说:“就像火山爆发那样,没有任何前奏,迫不急待地直接进入情况,不顾别人死活,这一般都是年轻点或者中年人那种事业上成功者。大款爷们都是一个德性。他们的好处在于行事大胆,给钱也大方,这就有点像是买卖和交易了。”

    没想到这的还说得头头是道。

    “听你的口音是四川人,原来干什么的?”

    小姐坦率地说:“原来是小学教师,到h省来闯天下,干上了这按摩女,感觉还不错,收入也高,原来在穷乡村当小学教师干一年也没有这儿一个月收人多,而且这也不费什么事的。”

    他们就这么在黑屋里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

    小姐告诉老任:“您付的这50元钱洗头费是给老板的,老板管吃管住,其余不管,我们靠小费收入过日子,小费由顾客给,一般按摩按摩也要给50元的,像我这样的服务您必须再加50元。”小姐轻轻地说,仿佛不经意似地。

    姑娘又问他:“你这看‘录像’,是看上集呢,还是看全集?”

    他环顾左右而却未见有什么录像设备,只有一张按摩床。小姐正腑身用手在他的小腹上来回游动,从俯下的领口中两只肥硕的已被他弄出了xiong罩,像是两只成熟的水蜜桃,这种相互一上一下的运动确使他心跳不已而浑身舒爽。

    他小心地问:“什么叫看录像。”

    她笑了,并不嘲笑他的无知,只是耐心地向他解释这些江湖上的黑话:“看上集就是上身运动,全集就是全身运动,上、下一起动男b才来劲嘛。”说完嗲嗲地吻了他一下。他乘机用双手脱去了这裙子里的裤衩,看来他是要看全集的主,甚而至于再轰上一炮。

    姑娘提醒他:“这打是要再加100元的。”

    于是她在这蜜语甜言,指法灵巧的哄弄下,不仅看了全集,而且还打了一炮,炮火不够猛烈,却也算是命中目标,算是遂了心愿,证明自己宝刀未老的顽强生命力,于是越发雄心勃x起来。

    这种老牛吃嫩草似的刺激,使他迎来了人生的又一个春天,胆子随着春情的勃发而越来越大,他以考察中国当代的性文化为自我安慰,不断地从西方性文化和中国传统房中术理论的专著中为自己的行为提供理论的支持。这理论终于成为他行动的指南,尤其中国道家的阴阳互补理论使他如获至宝似地对自己的行为寻找解释。这当然只是一种内心对自己行为放荡寻求的某种画饼充饥似的自我宽慰而已。他认为中国的房中术不无科学之处,性行为不仅是单纯的发泄,它更具阴阳两种宇宙力量在人身上具体而微的展现。天地相交而生万物,男女而生子女,在中国的文学语言中,惯以“”来形容性行为,就有如从地上升起的“云”与白云上落下“雨”一般会合,是某种自然现象的回响。连上古时贤者老子都说:“谷神不死,是渭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因此,他到诸如这类洗头房式的变相ji院去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而是为了获得松弛与宁静,是摆脱日常琐事的避难所、疗养院,使他那颗饱受家庭伤害的心得到片刻的宁静。况且这个当过小学教师的川妹子,长相和谈吐都不俗,花费也不多,一切从家庭和那儿失去的都可以在这儿得到补偿。这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式的交易比养要省事省钱得多。

    他不断地想进行老牛吃嫩草的实践,不断地寻找某种“采阴补阳”的理论依据,古今中外地杂凑成自己的理论体系和行动指南。终于有某一天在“扫黄”集中行动的日子里,被指导进了公安局的派出所。

    当他衣衫不整(因为刚刚从按摩床上被提了下来)脸色黯然地坐在讯问室里,可怜兮兮地掏出名片和作家协会的会员证,并说明自己是偶尔一次进入这问阴暗的小屋,确是为了体验生活,了解ji女世界的真实情况,更好地反映生活,创作出更贴近生活的作品时,却遭到了年轻英俊的警察们一阵阵冷冷的嘲弄:“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作家,当了嫖客还要立圣人牌坊,到我们这儿来的没有作家,只有嫖客,所有嫖客身分都是一样的,必须接受审查。”

    他灰白着脸,耷拉着脑袋,频频点头称是,模样可怜而虔诚,甚至顿足捶胸地痛哭流涕,全无往日性学专家的矜持和自信。以往在心中演说了多遍的堂皇说词,在这个庄严的场所竟是一句也记不起来。他只能吞吞吐吐地交待自己的经过,那像是叙述一个极其y秽的下流故事,使他像是个脱光衣服的汉子将自己丑陋的身体展现在世人面前,那种无地自容的尴尬使他终身难忘。他噙着眼泪在那些讯问笔录上捺上手印,签上大名,那时节一切教授、社长乃至人的尊严丧失殆尽,他长‘叹’一声,随后用龙飞凤舞的流畅钢笔书法体具结悔过书,交上5000元罚款,才走出了那个让他望而生畏的庄严的警所。所幸是他那口述的笔录神秘地躺在那个警所的档案柜里,未见对他的仕途和形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而他的那位川妹子却被眼泪巴巴地遣送回了原籍。有那一次翻船的教训,从此不再敢涉足那些肮脏的场所,他不想因小失大,坏自己的声名。他要模仿弗洛伊德一边研究性学,一边正人君子样地出现在人世间,而人对生命的渴求是无止境的。他终于以翩翩风度,满腹经纶,引得一位年轻女性的尊敬,开始犹如师生关系,上下级关系,后来就像是他的。他们都是来自内地,原来都有一个家庭,后来都摆脱了家庭的羁绊,他们像是雾水里的鸳鸯,相伴着一起飞双宿,此情此景直到后来李一帆、艾莉莉加盟出版中心,他终于与这位小姐玩腻了感情游戏,对她的探索也已到了彻头彻尾、彻里彻外的境界,于是先是他对艾莉莉的暗中思念单相思似的一厢情愿,后来是那位女士的主动告退。

    艾莉莉对他始终是不冷不热,不卑不亢,就有如是想在心里,看在眼里,就是够不着摘不到的桃子,使他干着急,就是摘不着。今晚这个长得和艾莉莉一模一样,甚至风度、气质、学识都高于艾莉莉的艾婷婷,像一颗成熟的果实那样展现在他眼前,他怎能不心花怒放呢?

    台上的表演使艾婷婷性情高涨,那流泄着脉脉春波的星眸,凝视着眼前风度不俗的教授,她似乎已顾不得年龄与身分的悬殊了。台上的赤o裸的和台下阴谋的后面明显是金钱的交织在一起,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使她头晕目眩,情难自抑。好在她有着侍弄赫伯老头的丰富经验,对待与她年龄悬殊的老男人,她自有一套。

    台上的戏进入了,除了原始的肉搏之战,还有现代的“唔唔”叫着的小机械加入,发展到茄子、香蕉一起上。最终热情奔放的女主人公竟然地手握那颗性器般的柔软机械,在台下看客有节奏的掌声中窜到了台下,在演出场地的人群中穿来穿去,像是一条在人流中穿梭的鱼儿那样,使疯狂的人群激动不已。

    台下艾女士与任先生的戏在昏暗中也已到了。任先生一边喝着洋葡萄酒,一手揽着艾女士的柳腰,艾小姐光溜溜的大腿在裙裾的掩盖下压在了任先生生命力膨胀的小腹上。任先生膝盖上压着艾女士的肥臀,在那肉体的诱人馨香中,他们如胶似漆。好在周围的人用发狂的热情为男女主人公放荡的热身表演欢呼、鼓掌,谁也不会注意这暗角中的男女。

    那个的外国娘们绕场一周后,又回到了台上,像是表演中国气功那样,把那枚剥皮的香蕉吸进去,又抛出来,像是抛彩球那样,抛了出去,一举击中了任铭书老先生的脸,才使他那沉溺于中的灵魂苏醒过来。灵魂苏醒的直觉却是肉体的萎顿,那小家伙顿时像是霜打了茄子那样,软了下了。这使得艾婷婷小姐和全场观众一起笑得喘不过气来,却又不得不留下了深深的遗憾。她只好耸耸肩,摊摊手,像是真正的德国人那样,向狼狈不堪的任铭书先生表示深深的歉意。

    当他朦朦胧胧地感觉到全场灯光大亮时,才知道今晚的闹剧是到了收场的时间了。他被艾婷婷从座位上搀了起来。

    当他们真正像是那样相搀着走在灯光眩目的碎石小路上,穿着米黄色警服,留着小胡子的荷兰风化警察向他们发出友好的微笑。警察们仍在的窄小街道上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时间已到了深夜零点,街道上还是那样热闹。性商店里巨大的电动一上一下地在橱窗里跳跃。录像店里男女的音像制品在屏幕上交替放映,橱窗里的ji女仍在向路人抛出廉价的微笑。

    春风一度,难以尽兴的任铭书先生突然发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独在异乡为异客般的天涯孤旅的凄凉感来。他拖着疲惫的步伐在英姿勃发的艾女士搀扶下钻进了出租车,他们只有打的回到住宿的宾馆去了。

    这他无法入眠。耳畔响起李一帆如雷的鼾声,这小子八成是尽尽兴兴地在泡了一个洋妞,如今睡得很实很死。他沉浸在极其美好的梦境中,他仿佛看到那德国产的光盘生产线,压制出一片片银光闪烁的光盘。这光盘幻化成一叠叠银灿灿的各国钱币,他坐拥银山……他在睡梦中笑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