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皱起眉头,奇怪的看着北堂未泱的双眼,那双如同墨玉般的眼眸,呈灰白色,安在那张平凡的脸上,越显诡异。
“父皇。”
“怎么会这样?”昨日都不会,难道……?
“今天一早醒来就这样了。”北堂未泱拿过他手上的碗,一口气喝完碗里的药。
“你是什么时候清醒的?”
“父皇,儿臣记得喝醉了,是您抱儿臣回来的吗?”他感觉头还有些晕呢,只是好像他还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喝醉?”
“恩。”把喝完的药碗放在床边柜子上,他莞尔一笑。
“你再休息一会,父皇陪着你。”
“不用的,父皇去忙吧。儿臣等会就继续睡睡。”
“那好,朕先走了。”
“诺。”
北堂傲越坐在御座那,若有所思的看着麒麟玉佩。北堂未泱之前有半月都在浑浑噩噩中,今日却无端的醒过来,而且全然不记得酒醉后的事情,那就说明他那日施的摄魂术起到了作用,但是为何那双眼瞳……
陆白卿,朕还是小看了你。你居然敢隐瞒朕这么多事!
☆、70章
拓跋烈回到府里的时候,里面正一团糟。仆人们都慌乱得上蹿下跳,他的夫人也一脸的焦急。
“将军,你回来啦。”妇人头上的饰品很是摇晃,激动的握住拓跋烈的手,急切的说:“将军,濬儿不见了,可怎么办?”
“什么?”拓跋烈有些蒙了,不懂他夫人说的话意思是什么。拓跋濬有哪天安分呆在府里的?让拓跋濬呆在府里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傻了。
“将军,濬儿不见了!”一向温婉的妇人不理解拓跋烈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责怪的看着他。
“夫人,你别着急。”拓跋烈安抚的走到她旁边,轻拍她的后背,然后温声细语的说:“濬儿只是出去玩玩,你就别担心了,顶多明天就回来了,他身上没什么银两。”
妇人激动的喊起来:“我说濬儿他失踪了,不是去玩了!”
“夫人……”拓跋烈现在才觉得事情不妙,“怎么回事?!”他的口气也开始大了起来。
“濬儿一早就不见了,听琳琳说濬儿昨天收到了一封信,濬儿一看完信就立刻说他要走,没想到真的走了。”
“信?”什么信?“琳琳呢?让她过来细细的说!”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叫琳琳过来!”妇人大失方寸。
被指明琳琳的婢女耸着肩到妇人的面前,“夫人。”
“你给我好好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拓跋烈板起脸来,让婢女更加的害怕。
“回将军……,昨夜有一个小孩手上拿着一封信,说是有人要他交给公子的,奴婢见那孩子很是伶俐乖巧,所以就一时心软就拿去给公子过目,之后公子看完信后神情骤变,接着还叫奴婢带他出去,奴婢不敢,公子就骂走奴婢了。”这错不能怪她吧?
“信封上面有没有署名?”
“回将军,上面没有写任何字。”婢女心里暗暗的想,就算有字,她也不懂。
“你退下吧。”
“诺。”婢女边走边拍胸脯,庆幸的跑走。
“将军,你可猜得到是谁的信?”妇人细语说道。
“夫人,或许我们将军府会迎来灭顶之灾……”现在能让他那不知长进的孩子如此的,也许只有那已经被指与边国联姻的萱宁公主吧?!
“将军,何出此言?”妇人不懂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夫人,别多问了,出动所有的仆人找遍全城也要找到濬儿!否则……”只希望还没有铸成大错。拓跋烈很后悔那天带拓跋濬去秋赏。萱宁公主真是有本事啊。
“诺。”妇人安排好人手分别让人东西南北的城门分开寻找,叫他们只要找到拓跋濬,不管怎么样都要带他回将军府。
宫里也乱成了一锅粥,都快到和亲的日子了,长公主萱宁居然不见了!
“陛下,萱宁只是一时玩得过头了,陛下再等等吧……”萱宁的母妃是和玲妃交好的羐妃,好不容易盼到了萱宁即将成为边国皇后,但是就在这么一个关键时刻,一切都随时可能化为泡影。
“一时?朕可知道萱宁一大早便不见了,如今都要日落了,还敢说玩过头!?”北堂傲越不耐的冷冷说道,脸上的冰冷好似能冻僵人。
北堂傲越这次很不愉快,对于让他不愉快的人,他下手从来都不留情。
“陛下,再给臣妾一天,就一天,臣妾定会找出萱宁给您,可好?”
“朕自会派人找她,羐妃就好好呆在你的宫里,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出宫门一步。”
“陛下!”羐妃想再努力一次,让北堂傲越给她一次机会。
“不必多言。张烙。”
“诺。”
张烙不理会羐妃的眼神示意,直接跟上傲帝,他怎么说也是个总管太监,只听命于帝皇。
羐妃恨恨的瞪了眼张烙的背影。这阉人太眼高于顶了,她怎么说也是帝妃,而且她的长公主不久后还会是边国的皇后,这阉人不巴结她就算了,还……!欺人太甚!
张烙小声的在北堂傲越后面说:“陛下,长公主估计是不会回来了,可要奴才找人把消息传出去?”
“拓跋濬和萱宁已经出了京城,就由他们去,过几天朕会发布通缉令,在此之前决不能让人找到他们。吩咐下去,封城。”
“诺。”
拓跋烈现在应该发现了拓跋濬不见的原因了,万不能让拓跋烈找到他们。他筹划多年,至今终于有了一点成效。
虎符,他势在必得!
张烙走到北堂傲越的身边,小声的说:“陛下,十五皇子今早和小晨子说要出来,可能开门?”北堂傲越早前命令他们不得放十五皇子出寝宫,寝宫内也不得放置铜镜一类的物品,这都两个多月了,就是他们这些奴才也受不得。
“十五皇子那朕会和他说,暂时还是不能让他出来。”
“诺。”
最近北堂傲越都把奏章放到了寝宫批阅,龙璃宫几乎很少去,除非面见朝臣。
小晨子打开一点点门,边上站着的几名宫女好像很习惯他的举动,所以没有多大的反应,目视前方,耳听六路。“殿下……?”
“小晨子,放我出去可好?回来我自会和父皇说明情况的。”他很想出去看看鸿煊和云月,当然还有蕖妃。他几乎都几个月没出去了,父皇说是他的身体不能见风。北堂未泱很想问他父皇他的身体真的差到如此的地步?
“殿下,您就再等等吧,一会陛下就回来了。奴才也做不得主。”小晨子很为难的说。不是他不想,而是小命要紧。师傅交代过了,凡事做之前先考虑好他这条命有没有和九尾狐一样多。
北堂未泱背过身,不再说话,小晨子内疚的关上门,然后看了两眼左右边的宫婢。他想私放十五皇子也不行,最多十五皇子一跨出房门就被这‘宫婢’给请回去了。这宫婢可一点都不柔弱啊!想当时他还想搭讪,师傅只和他说了句:“不想你的屁股痛,就不要惹她们。她们会武功。”
好吧,这句话对他很有用。至少他很爱惜他的屁股。
北堂未泱坐回茶桌那,不时往门口看去。
“叩见陛下。”一群人行礼的声音,让他想忽略都难。他走到前面等着,等待门开启。
北堂傲越一进来就看见他已经行好礼,“叩见父皇。”
“起来吧,你身体不好。”北堂傲越手还没碰到他,他就率先自己起身了。
“父皇,儿臣的身体自己明白。”
北堂傲越看他的灰白眼瞳,暗下脸色,然后马上扬起笑,“你在怪父皇一直不让你出去?”北堂傲越好笑的对他说,“吴太医说你上次的伤不能多吹风,现在外面下着雪。”
“那父皇能让鸿煊过来一趟吗?”
“朕明天带你出去玩,可好?”
“父皇,您说儿臣不能进风。”
“父皇会带着吴太医一起去,有他看着没事。”
“诺。”总比这屋里强,只是他一直想不通父皇不让他出去的原因。他不是傻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用晚膳了吗?”北堂傲越搂住他的肩膀,问。
“没有。”
“张烙,传膳吧。”
候在一旁的张烙应声道:“诺。”然后对小晨子摆摆手,小晨子会意的大开房门,让宫婢们把晚膳端进来,清一色的素菜。宫婢们全部都摆放好饭菜就出去,期间都不曾抬头过。
“父皇请用膳。”
“恩,这都是你爱吃的素菜,多吃点。”
“诺。”
张烙站在一边,看两个主子的互动,有点奇怪。傲帝真的只是对十五皇子抱有利用之心?连他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不一般,除去十五皇子的身份,傲帝的态度实在是……,大概真的是他多心了。
子时一到,暗首就在龙璃宫内等着傲帝,姿势一直不变。他耳朵一动。脚步声渐进。他转身行礼,“叩见陛下。”
“起。”北堂傲越身上穿的衣裳只着了单衣,外面随便披上一件披风,冷冽的凝视暗首,“朕让你找的药怎么样了?”
“陛下,属下还未找到。”一说完,一记重击到胸口,他咬住牙关不出声,几丝鲜血从牙口缝隙流出。“属下办事不利,甘愿受罚。”
“朕记得朕是让你在一月内找到,你一再的令朕失望。”他对这个暗首已经格外的开恩。
“属下知罪!陛下,属下觉得可以找宫内的一名御医制出药。”
“谁?”吴太医和安太医都束手无策,还能有谁制出?
“太子殿下那专门只诊治嫣姬娘娘的李锡游,李太医。”
“李锡游……”李锡游也许真的可以制出那药,就是这个人冷硬不吃。这事拖不得多久。
“你下去吧。”
“诺。”
北堂鸿煊徘徊在北堂傲越寝宫附近,驻守在寝宫外的宫婢都不像普通的宫婢,他不敢贸然接近。他的小皇叔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事,自从秋赏后,就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小皇叔,宫中流言四起,其中最让人哑然的是有人传出小皇叔成为了皇爷爷的禁脔,他虽然只是篾笑一声轻轻揭过,不置一词,但是他心里是有点计较的。
那个蕖妃那他是一点都不想再去了。蕖妃真是越来越碍眼了,假如不是他羽翼未丰,他早就解决了她。
突然有人捂住他的嘴巴,拉着他往树丛那去,他还以为是被发现了,正想使力准备开打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小王子,是小侍。”
安陵墨垣?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安陵墨垣放开他,食指放在唇边,眼睛瞟着那宫婢的方向。
“你来做什么?!”
“小侍一不注意看见您往这么晚还在游荡,所以一时好奇就跟上来了。小王子请见谅。”
“那你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他小看了这个安陵墨垣。
安陵墨垣勾勾唇角,“小王子,刚刚要不是小侍,估计这会儿您应该和陛下在说话了。”
北堂鸿煊不屑的眼神看安陵墨垣,“我见皇爷爷有什么奇怪,皇爷爷宠我宠得很!”
“小王子,要不小侍现在再和您过去?”
“不必了,被你弄得什么兴趣都没了!你这两天最好不要被我看到!”说完,北堂鸿煊就气冲冲的走了,留下安陵墨垣一人在树丛里。
安陵墨垣晦暗的看着那灯火光明的寝殿,若有若无的移开视线。
☆、71章
安陵府将京城的全部大夫都请到了府中的一处,只见一层层幔帘后面,一个个大夫摇着头走出,都朝萎靡的安陵宇告知一样的答案——里面的人已经没有了生息,按脉象看应该是长期服用了一种药物,属于慢性毒药。病发时如同枯槁,全身干瘪乏力,与鬼魅无异。
“真的没救了吗?”安陵宇自言自语道。他等了她这么多年,现在什么都没了。为什么他的心好像也跟着停止了跳动?安陵宇看着自己的手,他虽然也步入了老年,多想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