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咦?是谁在说话?”离鸢回过神,就听到一个粗哑的声音,很陌生,于是急忙转头四下看看,没别人呀?!
初云头上冒出黑线,“是我。”他的嗓音的确很难听,但也不至于吧?
“哎???”离鸢差点跌倒,不敢相信的用食指指着初云道:“小初云,是你在说话?是你的声音?噢,上帝啊!”立刻捶胸顿足,就要哭号。
“闭嘴!”初云很想用鼓槌塞住他的嘴。
“真是难以形容的心情啊~~”离鸢蹲到地上,划着圈圈,嘴里还嘀咕,“人家还以为小初云的伤好了之后,会是一副宛若黄莺出谷、娇嫩嫩的声音,就像女孩子一样,再配上小美人脸,多养眼,可谁知……”抬头哀怨的看向初云。
初云很想咬牙,“我又不是女孩子!”离鸢不想听他的声音是吧?他偏要说话荼毒他,哼!
“我知道啊。”离鸢扁嘴,但是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对啊,因为小初云的伤还没好嘛,所以声音以后一定会变的,对对,没错!”
初云不想再理他,转而在鼓面上研究如何更好的滚奏。
“别不理我嘛!”离鸢又自己粘了上来。
“我刚才打的怎么样,离鸢你还没说。”初云抬头看看他。
“叫离哥。”离鸢纠正他的叫法。
“不要。”没比自己大上几岁,为什么要叫哥?此时的初云小朋友是按照生前的岁数算的,他都忘了自己实际才13,所以“芳龄”不过26岁的离鸢自然就是平辈了!
“……算了,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离鸢抓抓下巴,“说实话,你刚才的演奏吓了我一跳,比次听你单敲小鼓那时还震撼,如果你有一套自己的架子鼓,经常练习的话,想必会更惊人吧?”
是吗?初云微微一笑,听到离鸢的这番话,有些开心。
“对了,等一下要不要跟我去个地方,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现场的摇滚音乐。”离鸢眨眨右眼,却有点像是眼睛抽筋了。
初云点头,想去看看。
……
晚七点半,洛克酒吧。
就是这里吗?眼前这间酒吧只由黑色和深红色两种颜色装璜,透出了一股神秘和热烈的意味,然后初云打量的目光被门边的几张宣传单吸引住。
那是几张乐团的宣传画,风格各不相同,但是感觉很摇滚,很另类,而其中“fire guns”的那张更是让初云欣赏。如果有机会,他倒是想听听看呢,不知道今天上台表演的会是哪一支乐团。
“唷唷,我说离,这里可不是带娃娃来的地方。”
吧台里,一个叼着烟卷的小胡子酒保见离鸢领着初云进来,立刻嘲笑,“离,你诱拐人家儿童来这种不良地方,莫不是想要趁机灌醉人家以行不轨,那可是摧残幼苗的重罪。”
“少胡言乱语。”离鸢眼睛一竖。
初云看看离鸢,显然离鸢的鼻子都快被那个酒保气歪了,于是他被离鸢的糗样逗得淡淡一笑!
小胡子酒保恰巧瞄到了初云的笑容,顿时惊艳的差点失手打破正在擦的杯子,他掐灭了烟,捅捅离鸢,“喂喂,我说离,你还是赶快把这个小美人带走吧,这里太危险了!”他很认真的建议着。
“我是带他来看表演的,就这一次而已,很快就走。不过如果你这么说,你也帮我注意点好了。”离鸢看看初云,然后道,“来杯啤酒吧。”
“你……”酒保瞪眼,“今天没有。”
“什么?小气!”离鸢差点挤进吧台里面自己去倒。
初云坐在离鸢身边,听着两人斗嘴,转头看了一圈周围。
虽然只是霓虹初起,还未到夜色深沉之时,但是酒吧里已经坐了七成的客。而在酒吧最里面就是一个半圆形的舞台,前面摆了三支落地麦克,后面则是一套金属制架子鼓。
“来,小朋友,给你果汁。”小胡子酒保推过来一只高脚杯,盛装着橘子汁,边缘还很漂亮的插了几片水果。
初云点点头,表示感谢。双手合着杯子,轻轻啜了一口,然后细细看着杯子透出的美丽颜色,耳里则听着离鸢和酒保在打嘴仗。
突然,初云感觉一股风压欺近自己,下一刻,一双修长的手臂便撑在了他身体两侧的吧台边,将他完全的笼住,一道相识的声音也响了头顶,“小不点儿,你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左谦凛!
初云一下子就辨识出了那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左谦凛的声音,他微微团起肩,侧身抬头,入目的那张俊脸果真正是左谦凛。
此刻的左谦凛和上次见到时又不太一样,现在的他,显得更为年轻狂放。
一头及肩的发丝随意的散在肩上,自然的呈现错落有致的层次感,不像上次全都向后梳理;西装变成了休闲装,衬衫领口也全部敞着,露出了性感漂亮的锁骨和颈线,整个人散发出了一股强烈的属于夜的诱惑气息。
“……”初云一时有点愣,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毕竟大晚上的一个小孩子跑来成人酒吧闲逛,怎么都没有立场反驳吧?
左谦凛微微眯了眯眼,这个小家伙是不记得他了,还是吓傻了?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前者,反倒像是自觉理亏答不上来。于是心情突然出奇的,变的相当好,很想要逗逗他。
没有撤开自己包笼住小家伙的手臂,而是就势将身体下俯,凑近他的小脸,目光灼灼,“小不点儿,你脚上的石膏拆掉了?也还不能说话吗?”
“……”初云还是无语,忍不住又缩了缩。他现在已经几乎整个人被左谦凛围在怀里了,虽然两人实际上并没有接触到,不过,却显得更暧昧亲密。
“老板,你认识小初云吗?”边上的离鸢终于找到声音插话了。
“就是,老板,您认识这个小弟弟吗?”酒保也是非常好奇。按理说,他们之间应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吧?
左谦凛淡淡扫了两人一眼,没回答,依旧看着初云,“小不点儿,果然还不能说话吗?”心下有些失望,“带着纸板吗?”
初云极轻的点了一下头。
左谦凛扬眉一笑,“你很怕我吗?”见初云都快缩到台沿底下去了,就像是一只处在暴风雨中的可怜小猫儿,在微微的筛抖。
初云再度极轻的摇了一下头。不是怕他,而是身体本能的在排斥别人的靠近。
左谦凛满意的扬起唇角,又缩短了两人的距离,直到就要密密的贴在一起,“那么,小不点儿,从现在开始习惯我的接近和碰触吧!”
他的声音很小,大概只有初云能听到,因为他几乎是贴着初云的耳朵说的,烫热的呼吸也无法阻挡的拂过了初云敏感的耳廓。
初云轻轻一震,瞳孔不由自主一缩,左谦凛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氏蚕食计划?
什么叫从现在开始习惯他?
初云微蹙着眉头,犹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左谦凛是那种无聊到会对一个小孩子说这种暧昧话的人吗?可是,那双很漂亮的眼睛里闪动的,分明是不容错辨的宣告和认真。
为什么?
初云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左谦凛眉头迅速皱了一下,然后竟然一把抱起他,“表演快要开始了,这里很吵,我们去后面聊天。”
因为海拔忽然变得很高,初云一惊,反射性的就攀住了左谦凛的肩头,靠着他稳住自己,两秒后,才想起什么似的,又嗖的收回手,小脸迅速变得面无表情。
他的这番动作,很明显取悦了左谦凛,因为他看到男人已经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显然相当愉悦,于是他的脸不由得一红,有淡淡的霞彩飘过。
“那个,左大老板……”离鸢再度不怕死的打岔,毕竟他带来的小人儿马上就要被别的男人劫持走了哇!万一出点儿什么事,他可怎么向初云的那个“护犊老爹”交待?
虽然,他知道他认识的左老板并不是一个心怀叵测的不轨之人。
“放心,小不点儿我会照顾。”左谦凛回头轻道,然后不再搭理离鸢,径自走进了吧台侧面的小走廊,拉开其中的一扇门进去。
离鸢呆呆的瞪着两眼,伸长着脖子望着已经没了人影的小走廊,像是自言自语般道:“呐呐,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带小初云来这里?我怎么有股不太妙的预感啊?”
“活该,我看你就是欠揍了!”小胡子酒保听到了他的嘀咕,瞟了他一眼,很干脆的下了如此的评论。
后面的办公室内。
左谦凛坐进了大沙发,并未将初云放下,而是将他直接安置在了自己的膝头,然后双手交握一搭,便顺势环住了他的小腰。
“放我下去。”初云不得不开口,这种丢脸别扭的坐姿,让他怎么可能习惯?
“哦呀?小不点儿你能说话了?”左谦凛诧异的扬起眉峰,然后又轻叹,“可是听着很哑,会痛吗?”
放开一手,转而轻轻抬起初云的下颚,看向他的喉部。只见细嫩的纤小颈项上,有长短两道疤痕,长的那一道略显狰狞,形状也不规则,颜色也比较深,有些凹凸不平,而短的那道则细细的,像是一条短线,那是手术创口留下的痕迹。
初云有些不自在,便抬手想要拿开他的手,可是却被轻轻握住反背在身后,身子也被左谦凛轻柔的固定住。
“别动,让我看看。”左谦凛柔声道,目光如水,细细审视着初云的颈上伤痕,就是这道狰狞的伤口毁去了这个小家伙的声音吧?
当初也肯定很痛,连现在单是看着都让他觉得后背有些发麻。小家伙真的是受了不少罪呢,左谦凛在心里暗自叹息。
“别这样……”初云微微缩着身子,有些难以自禁的瑟瑟颤抖。
虽然身体并没有出现以往那样严重的厌恶排斥的感觉,可是,他还是不习惯如此这般的靠坐在男人的怀里。从左谦凛身上传过来的温热体温,还有那无法忽视的男性气息,都让他不自觉的就想逃开。
“说话还会痛吗?”左谦凛放开初云的下巴,顺手滑上了他的后脑轻轻扶住按揉着,“别怕我,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只想这样抱着你。”当然,现在是不会,至于以后嘛……(以后的事日后再说!某人被左谦凛一脚踢飞。)
初云再度皱起了眉,小小的贝齿也不由自主的咬住了下唇。左谦凛这个男人,他看不透,看着优雅,可是又透出一股潜在的侵略意味,毕竟左谦凛是个成功的商界枭雄。
不过,初云在心里嘲笑自己,他的眼光又何时准确过,过往的那生不就已经尝尽了识人不清的苦头?
“别咬着自己。”左谦凛用拇指晕开初云咬合的唇齿,半敛的目光看向那小小的嘴巴,只见原本淡粉色的唇瓣上,已被他自己咬出了几点殷红,娇艳欲滴。
左谦凛半阖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奇异的流光,不过初云并未发觉。
他现在的心情有点乱,于是他直白道:“认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可言。”
闻听此言,左谦凛立刻震惊的抬眼直视初云的眼睛:“小不点儿,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个邵穆云究竟是如何养育孩子的,为何小家伙会有这种让人觉得心里沉重的想法,这明明还是个孩子呀。
左谦凛觉得自己有些隐隐的动怒,再次的替初云觉得不值,竟然会跟邵穆云扯上关系。同在商界,他自然知道邵穆云并未结婚成家,也未有血脉流传出去,所以眼前的邵初云只能是他的养子。
“难道不是吗?”上辈子初云认识的人都是这样,一切以利益为先,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可以舍弃一切,包括生命或是情感。
“……不是。”左谦凛轻吁口气,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初云的小额头上。
“呐,初云,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能用利益来简单衡量的,只是人们自己的贪欲造就了这个规则定式的出现。不过,有时,那个规则不适合用在交朋友上,比如现在的你和我,我认识你,不是图你什么,你认识了我,也不是图我什么,只要我们能相处的开心快乐,还需要用利益来称量吗?”
他抬头,揉揉初云短短的头发,又道,“可能我说的话你不会太懂,但是只要你明白,我想要认识你,并不是要贪求你的好处,知道吗?”
初云没有回应,只是面色沉静的看着他。
可惜,他不是左谦凛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