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紫色星星的人。
七颗星星了。
鸿煊苦苦等了一夜,也没见第八颗星辰的升起。
第154章 鸿煊二十岁
这件事算是鸿煊十六岁的时候,两人之间发生的一件大事。
鹭泽递给了鸿煊一张小纸条。
但是世人不可能凭借一张小纸条上的字迹,便确定太子与皇上断绝了父子关系。鹭泽没有下任何诏书,亦没有任何废太子的迹象。
鸿煊便乖乖将这张小纸条摊平,放在糖果盒里,小心翼翼地保留了四年……
在鸿煊十六岁到二十岁的这四年里,焱昭曾经跟鹭泽有过交战。塞浦路斯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平静安宁。战火从塞浦路斯一路延续到了贝弗利周围的大小都会。
这是一场长达四年的征战。断断续续,停停打打。
刚开始,鸿煊还以为焱昭有胜利的可能——他们有着七杀中的‘金’‘银’‘琉璃’三人,再加上[无水月]尚会东刃浔九亲自指挥作战,战斗力应该不弱。
但是,在场战斗中,鸿煊便怂了。
千夜袅亲自奉旨讨伐焱昭,竟然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派了三个小卒,一夜之间烧了鸿煊军队的粮草。军队没有粮草,仿佛瞬间被扼住了喉咙。不仅是鸿煊对此束手无策,连焱昭也除了下令斩首看守粮草的士兵之外,别无他法,只好在鸿煊的劝说下,退兵停战。
原来斗声高昂的他们,还没开始打,便已经被敌人逼到绝路。
鸿煊骑在马上,看着走在自己面前不战而败的将士们,各个脸色阴郁,他次意识到了梦魇深处的魔鬼的模样,是一种从头到脚传遍全身的莫名的恐惧。
次,失败的原因是经验不足,被千夜袅抓了小辫子。
接下来的几次断断续续的战役,鸿煊与焱昭无论怎样尽力,对手都仿佛永远比自己技高一筹。无论是千夜袅,还是焱昭的舅舅靖显望率军讨伐,还是一些不知名的的年轻将军……圣零鹭泽对付两个少年,游刃有余。
圣零鹭泽手里总是不缺这样的年轻帅才,甘心替他卖命的人比比皆是。鸿煊焱昭手里拥有的年轻将士跟鹭泽一比,就相形见绌了。这是鸿煊总结出来的唯一一个屡战屡败的原因,人才的缺失。
更让鸿煊感到不安的地方,在于圣零鹭泽的态度。
他从来不亲自指挥战斗。
让鸿煊不得不猜疑,他根本没把焱昭造反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四年里,鸿煊甚至偷偷拆过鹭泽给子蝉穆青的信件。里面根本没有提起过鸿煊,甚至没有提起过这场造反。鸿煊有时候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赌气地将信撕得粉碎,然后子蝉穆青跑过来安慰。
“皇上他格外在意你。”
鸿煊高傲到了骨子里,赌气道,“我不信,你毋须安慰我。”
“鸿煊,他经常在给我的信里,提到你。”
鸿煊眉毛一挑,“不可能,他早已忘记我。”
“鸿煊,你现在的样子,像个骄傲冷艳而见识短浅的公主。”子蝉穆青道,“你根本不知道这几年皇上为你做了些什么。你母后本是北陵国公主,如今被人指证为北陵国的奸细。还记得淑妃么?三皇子圣零君皓的母后,冤死的女人……如今内务府查明,一切迹象人证物证全部指向你的母后淑媛!鸿煊,若是换做别的女人,皇上早就命人率军灭了北陵国了!”
鸿煊怔住了,“不可能是母亲所为。”
原来,圣零鹭泽要对付的不仅仅是他们两兄弟,还有一些虎视眈眈的敌国外交。
“后宫女人争斗,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简单。”子蝉穆青道。
“怎么可能是我的母亲杀了淑妃,”鸿煊呆若木鸡,脑海里浮出出依娜纯洁温婉的微笑。“不可能是她,一定是父皇弄错了。谋杀淑妃的人,肯定是皇后啊!一定是那个女人栽赃给了母亲!”
“皇后早已被废,打入冷宫已有数年。而淑媛犯的是奸细之罪,是诛九族的国罪。”子蝉穆青道,“皇上怕你受牵连,再加上万一回宫后,你便闹着要解除父子关系,那个时候,会有暗中冷箭防不胜射向你,借故你已经不再是皇子的身份,到时候定会跟淑媛一同被处死,才没有让你回宫。同时,皇上还想让你在外面历练历练,多一些人生经历。”
鸿煊苦笑,“这些经历?不要也罢。”
“多些人生经历,总归是好的。”子蝉穆青拍了拍鸿煊的肩膀。“你不小了,即将年满二十。小伙子了。”
鸿煊问道,“母亲如何处置?”
子蝉穆青想了想,“三天后,贝弗利的刑天台,以叛国罪斩首。”
鸿煊急了,“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子蝉穆青摇头,“若有转圜的余地,何必选在今天,才通知你?”
“我要去贝弗利。”鸿煊霍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不怕被他们捉到?”
鸿煊冷冷道,“至少见母后最后一面。”
“小心皇上在法场设伏。”子蝉穆青终归是向着鸿煊。
鸿煊叹了口气,声音颤抖了起来,“可是,她总归是我的母亲啊……师父,我想劫法场。”
子蝉穆青脸色聚变,“劫法场?你疯了!”
“我想问清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鸿煊咬牙,狠狠地说。“我不相信母亲会做奸细,她爱父皇的。”
子蝉穆青的最后一句话,瞬间让鸿煊瞠目结舌。
“你也爱皇上,可是,你依旧造反了。你们母子俩,是一个性格……”
//
此时此刻。
龙铖宫
议政殿
圣零鹭泽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前。
八年了……
八年前的鸿煊,一颦一笑,都仿佛烙铁一般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断之不绝。这八年,不知道鸿煊变成了什么模样。除了中间有一次命人送张纸条,顺便狠狠打了焱昭一番后,再也没了联系。
这几年,不知他忘记了自己没有。
他长得这么漂亮,定然有不少追求者。不知道,焱昭在他心里的地位有没有提高?无论如何,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定然降低了吧。
也难怪,在鸿煊成长期的时候,并没有陪他。反而放纵他,给他自由。
不知道鸿煊这只小鹰的心,有没有变野。
三天后,淑媛的死刑,鸿煊会来么?
他真是妖异。八年了,对他的记忆不但没有减退,反而思念越来越浓。他小时候的乖巧,越长大越倔强的韧劲,那青涩的身体,还有被欲望充斥得不到满足时迷离的媚眼……真想占有他……驾驭他……
‘咚’的一声,圣零鹭泽无声无息的拳头砸在了身边的雕花木架上。越想鸿煊,脸色愈发阴沉。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夜色已深,最终决定回养心殿休息。
养心殿……又是一个勾起回忆的地方……八年前,若是自己将鸿煊禁锢在这里,恐怕不会是现在这个光景。
恐怕,鸿煊早已被自己纳入腹中。
是的,当时,只要鸿煊迟走一个深呼吸的功夫,圣零鹭泽就已经打算折身,掀开纱帐,将他捆在怀里,压在身下。十二岁又怎样?他圣零鹭泽先前宠幸的娈童,最大的也不超过十岁。
这次的鸿煊,已经二十。
绝对不可能再故意放走他。
绝对不可能……
小耳朵低声对圣零鹭泽道,打破了圣零鹭泽的沉思,“皇上,殿外一位少年等候您多时了。”
“鸿煊?”圣零鹭泽脱口而出两个字,即刻就意识到根本不可能是鸿煊,神情冷淡了下来,点头应道,“让他进来。”
一位相貌平平,身穿薄铠的少年走进了养心殿,单膝跪在地上,“属下苍蒙少城,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零鹭泽在宫女的服侍下更衣,低头俯视着跪在面前的恭谨的少年,“平身。”
“谢皇上。”少年起身,仰着头,臣服着站在鹭泽面前,“不知皇上这么晚召见属下进宫,有何要事?”
圣零鹭泽浑退了宫女和侍从,当整个寝殿里只剩下他和苍蒙少城两个人的时候,圣零鹭泽才起声开口道,“三日后,你监斩淑媛。”
“属下定当不负圣望!”
“留意一个男孩……”圣零鹭泽觉得不太恰当,改口道,“一个少年。”
“少年?”苍蒙少城疑惑,“不知皇上口中说的是谁?”
圣零鹭泽没有回话,声音压得很低,“如果朕没有猜错,他会来劫法场,救他的母亲。”
正如鸿煊所认识的,圣零鹭泽手下总是不缺一些年轻少将、青年才俊,面前的这位苍蒙少城便是其中的一个,他聪明至极,很快明白了圣零鹭泽的意思,“是!属下遵命!定当捕获叛军,不辱使命!”
“少城,朕知道你的野心。”圣零鹭泽悠然道,眼神却凌厉森寒,神情中带着上位者睥睨的高傲和不可一世的霸气,“你若不小心伤了他的性命,朕定会,灭你九族。”
第155章 劫囚车
苍蒙少城怔住了,他次听到圣零鹭泽说出这种近乎于威胁的话语。他错愕万分,绷紧了神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圣零鹭泽。
面前这位年近四旬的男人,此时此刻的表情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高大健硕的肩膀,再加上岁月留在他脸上的沧桑与沉稳,锐气沉淀下来,用帅气已经不足以来形容,用霸气来形容也不及他三分,如果非要找一个标准的字来形容此时此刻的鹭泽,唯有‘猛’字符合。
私下里偷偷紧了紧喉咙,脑海里圣零鹭泽一闪而过的眼神,挥之不去。那是一种猛兽捕食前看似平静,实则预兆着风雨欲来时危险又恐怖的眼神。
他不知道如今的太子鸿煊,对于圣零鹭泽意味着什么。
他既不敢也不想知道这些……
苍蒙少城心想,不管太子会不会被废,但是到目前为止,皇上还未颁布废太子的诏书,那么鸿煊还是威切尔帝国的太子。皇上想保他,恐怕也是顾虑到皇室尊严。
“属下遵命。”苍蒙少城跪在地上,双手握拳。
圣零鹭泽走到书桌旁,打开放在上面的一个锦盒。红丝绸中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枚玛瑙戒指。
暗橙色的玛瑙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剔透柔软的光。花蒙少城倒抽一口冷气,这枚戒指定然造价不菲。
只听圣零鹭泽淡淡道,“你戴上这枚戒指。”
“我?”苍蒙少城唬了一跳,但很快明白了圣零鹭泽的意思。
忙小心翼翼地从这锦盒里取出了这枚玛瑙戒指,并且非常顺利地戴了上去。
圣零鹭泽不说话,苍蒙少城也不敢多问。跪在地上,谢主隆恩。
“三日后,记得朕交给你的任务。退下吧。”
苍蒙少城恭谨道,“属下遵旨。”
//
三日后
清晨。
天气很阴,乌云黑压压地充斥在天空中,预兆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大风呼啸,吹的叶子刷刷作响。
这次劫法场的行为,鸿煊是瞒着焱昭的。他只叫上子蝉穆青和小六。并且告诉小六,一定要将此事瞒着与他朝夕相处的猫人闹闹。毕竟劫法场这种事,若是不成功,会株连许多人,鸿煊不想让焱昭他们因为自己的做法而受罚。
前一天晚上,三人便已经到达了贝弗利,下榻于一家客栈。
只是没想到,半夜突然刮起了飓风,黑压压的乌云满城。
鸿煊走出客栈,抬起头,看着很阴沉很阴沉的天空,微微皱眉。小六和子蝉穆青跟在鸿煊身后,知道鸿煊昨晚一夜未眠,今天的早晨的慵懒也是格外的忐忑不安。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天气,只怕出师不利……
“这暴雨,是鹭泽召唤来的。”
鸿煊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了这一句话。话音落定后,便格外淡定地走回了客栈,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后,叫小二上了早饭。
子蝉穆青跟在鸿煊身后,问道,“二爷,为何出此言?”
“来之前,我专门请阿纳替我占卜了今日的天气。”鸿煊拿起了筷子,一边说,“阿纳说,今日的天气睛朗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