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小拇指,勾了勾李多的小拇指。李多忙道:“一个人站着不像话,校尉快进屋歇着吧,不必操心属下。”
余杭亦只得进去,他忍不住回头,却发现李多两人都站到一边去了,隔着墙,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这样站着才更不像话吧。
进了院子就看见李瑞倾在打拳,李瑞倾身量高大,雄壮有力,一套拳自他打出来虎虎生风,余杭亦忍不住叫好。叫了两声,就心痒痒打过去了。
他虽不如李瑞倾有劲儿,打的拳也不如人家流利,可他从池清那里学来的都是四两拨千斤的招数。李瑞倾再厉害,也敌不过余杭亦出招巧妙,挨了余杭亦一脚,往后退了好几步才止住身形。
他皱了皱眉,疑惑不已。他清楚的记得余杭亦只是个有几分脑子的文人,身手在兵营里不值一提。后来随着余杭亦出外做活,倒是看见过余杭亦亮出几手,可没想到余杭亦在格斗术上也这么厉害。
“张校尉呢?”平常那小老头最爱坐在石桌上吃酒吃茶,怎么今天倒不见了了踪影。
李瑞倾摸摸下巴:“大哥说天黑了,该出去办您交代他的事了。”
“偷偷摸摸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余杭亦嘴里抱怨,心里还是极满意的。他手下拳脚厉害的人再多,也需要像张子和这样狡诈的人,能时不时帮他办些不好在明面上做的事。
他估摸着时辰还早,就跑去大厨房抢了碗参汤,拎着去敲冯罗的门。开门的却是越城,一改往日马都比人干净的粗汉子模样,穿了身水绿色的长袍,头发扎的清清爽爽,就是脸色不怎么好,黑着脸给余杭亦开的门。
余杭亦一只脚刚迈进去,就听越城小声威胁他:“没什么事,放下汤赶紧走。”
“冯罗,伤势恢复的如何了?”余杭亦抬眼再看冯罗,是病患不假,可衣服也穿的光鲜,脸上还透着红光,眉眼间尽是笑意,可见这段时间过的不错。
“见过校尉。”冯罗撑着坐起来,越城赶紧过去扶他。“怎么今日有空过来,还让校尉破费了。”
“抢的。”余杭亦往上提了提参汤。“单峰不把我们几个当客人待,我也不跟他客气了。你快些养好身子,回我身边来。我新得了几个手下,本事了得,等着介绍给你认识呢。”
这事冯罗已经知道了,他的手下暗中跟着余杭亦,后者的一举一动,都是经由他的兄弟禀报给大将军知道的,他又如何能不知晓?
“好,属下已经没事了,可以……”冯罗也想尽快回到余杭亦身边,照顾伺候保护余杭亦,是大将军给他分派的任务,他不能放着任务不做,在这里养伤。
“不行,还得再休养一个月。”越城打断冯罗的话。冯罗一旦回去了,他就不能整天整夜的守着了。
余杭亦笑笑,心中暗暗恭喜冯罗和越城,同时也想到了,给冯罗提官果然是必要的,不然越城是七品的武官,冯罗只是个小兵,在越城面前哪里能直起腰杆子来。
他死过一次,把这种事情看得再明白不过。越城宠冯罗,让着冯罗,允许冯罗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那又如何?若是有一天越城不愿意宠冯罗了呢,后者该如何自处?
所以不管对方是什么态度,自己都要往上爬,等将权柄紧紧握在手中后,两人的感情就不会仅有一人的宠爱作为基础。
清清闲闲过了两日。余杭亦没事就打打拳,射射箭,悄悄跑出去游水,除了吃喝不好,日子过的倒也安宁。
他想去问池清信鸽的事,但是又转念一想,计谋他献上去了,池清要是没用,定然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可没有池清想事情想的周全。
池清要是用了,那他安心等消息便可。
只要羽族和单峰打起来了,他就有上战场的机会了。这两天晚上,他把池清给他的兵书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还手痒痒,又默写出池清的另一本兵书来,并且加了他自己的意思在里面。
到了第三日,余杭亦去厨房端饭的路上,看见单峰神色匆匆带着人向府门的方向走了。当天晚上,他就被萧恒叫去了。
“船上留有可用的人了么?”
“有,吕铮在船上。”
“除了吕铮呢?”萧恒到底对张子和几人不甚放心。
余杭亦心知肚明:“还有我的心腹连峰,老军医的儿子白术。”
“通知吕铮注意埋伏,凡是过河的人,是兵就杀,是民就抓,切莫放过一人。再通知连峰一遍。”
“属下明白。”萧恒这是不让有人把消息送到北方去。“水上有人管着,那6地上……”
“这你不用管。你带的人少,这几日跟着大将军便可,凡事听大将军差遣。”萧恒说完,斜瞪了余杭亦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什么时候跟严德勾结上了?”
余杭亦吓一跳:“没有的事。”不就是送个酒么,可别报复他。
萧恒话里有话道:“以后还是多听大将军差遣,别总是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你年纪也不小了,该稳重起来了。行了,去大将军那里吧。”
94将军架势
就算萧恒不吩咐余杭亦,他也是要自己走过去任池清差遣的。这么大的事,想让他不参加,除非把他手脚都捆起来。不过,就算是捆起来了,他也得想办法到池清的身边去,看着池清造反,他同样也会挥舞着长矛弓箭赶走异族,收复失土。
他还没上过真正的战场呢,那种几十万人厮杀的场面,光是想想就够让人热血沸腾。
一旦开了杀戒,人命在手里便不值钱了。这点不假。以前余杭亦想上战场,也无非是想着能逼退敌人,风风光光锦衣还乡。那时想的杀敌,只是个词语罢了。
如今却不同,杀敌就是夺取人命。他和之前一样,不想杀人,但是一点变了,就是他不怕杀人了。
战场是死生之地,人命更是不值钱。
不过让余杭亦揪心的是,浮崖城以及其南,本就是羽族的地盘,后来让他们给占了,又被人家抢回去,大伙就跟丢了自家的城池似的,把羽族骂成异族入侵。
池清却道:“你说的是个道理,不过,要按这样说起来,浮崖城在羽族人栖息之前,难道就没有咱们大奉朝的百姓在么?谁先占住的就是谁的地方,那可真不好说到底是羽族的地盘,还是咱们的。”
“只是一点,战争是为了结束杀戮,本来把羽族人赶出去,两方不再有战争,百姓们都相安无事,日子过的安宁富足。可是羽族人还惦记着他们的地方,抢了咱们百姓的粮食,将咱们的百姓赶出去当难民,是他们挑起来的战争,不管咱们占不占理,都要把这场战场结束了。”
“战争或许会死人,可死的是两方的将士,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本就身负保家卫国的重任,要是死在战场上,就是死得其所了。所以你不要怕杀戮,还是那句话,战争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结束杀戮。”
他说了这么多,抬眼再看余杭亦,只见后者细眉蹙着,似乎对他的话不甚赞同。
果然,他听余杭亦为难开口。
“大将军说的,听着似乎行的通。但是仔细想想,却是不通的。两方的将士也是百姓投身入伍才有,他们的父母妻儿也是百姓,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战争不能停止杀戮,这是你们这些想打仗的人想出来的歪理罢了。”
池清失笑:“那按你所说,不打仗该怎么办?”
“两国修好啊,划分国界,彼此互通有无,也可联姻。”
“那还要咱们做什么,你还怎么当大将军?”
余杭亦神色认真:“难道功劳非要是打胜了仗才算的么?一个好的大将军,应该是秣兵历马,严守疆土,使敌人畏其势而不敢擅动。能够让敌人不敢攻打过来的才是好的大将军。像现在这样,别人攻打过来,咱们赶出去,仗是打胜了,可百姓还不是遭了殃。”
池清:“……”
他顿了顿,缓了口气,拍拍余杭亦的肩膀,郑重其事道:“若有朝一日,我当了皇帝,你要帮我选个好的大将军。”
什么意思!余杭亦耳朵动了动,张口准备说“我不就是那个好的大将军的人选”,为什么要他给选?他正要开口,严德在外求见。
“进来。”
严德躬身道:“单峰派了使者去谈判,羽族人不给面子,把使者的脑袋给送回来了。”
池清点点头。“好事,我看单峰如何应对。”羽族行事如此决绝,应该是信了。“为防有诈,让咱们的人盯紧一点。”
“是,属下明白。曲藤会盯着单峰的一举一动,不会出任何差错。”
厉害如池清,连单峰身边都能安插眼线。余杭亦撇了撇嘴,安静侍立在一旁,等候吩咐。他有自知之明,在池清和严德面前,他也就能逞逞嘴皮子的厉害。
“大将军,属下李瑞倾求见。”
余杭亦下意识就看向池清,李瑞倾官位低,自从进了胡连城,连池清的面都很少见,这次怎么主动过来求见了。
“可能是来找属下的。”余杭亦猜测。
“去把他叫进来吧。”池清吩咐道。
余杭亦打开门,外面不只站着李瑞倾,还有许久不见的连峰。余杭亦欣喜上前,和连峰说话。“你怎么来了?”他让连峰给吕铮当副手,其实暗地里的意思是让连峰监视吕铮。不过萧恒信不过吕铮,他信得过,所以连峰擅自过来,他也没有恼意。
“属下来禀报军情。”
“那进来说。”余杭亦让二人进屋。
两人拜过池清,连峰才开口将事情全盘说出:“昨夜江面上66续续来了不少人,有渔夫打扮的,也有客船模样的,吕副尉把人全劫了下来,结果从一个说是往福德镇探亲的人鞋底搜出来了这个。”
连峰将信封恭敬呈上。池清打开看,余杭亦伸长脖子想要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那是单峰给皇帝的密信,求皇帝的旨意。羽族摆出要打仗的架势来,单峰没有圣意,如何敢下令打。
“做得好,继续严守江面,不能放任何一人过河,也不要滥杀无辜,先关着,等事情过了,再把人放了。”可以错放,但是不能随意滥杀百姓。
“属下告退。”连峰开门出去。
“船上人手或有不足,李瑞倾你去协助吕铮。”池清又吩咐道。
李瑞倾躬身问:“只是属下一人前去么,张子和校尉,战必胜校尉都不去么?”
“你自己去。”严德道。
余杭亦给李瑞倾眼神示意,让他出去。池清和严德的意思其实很明白,张子和留在这里,李瑞倾和吕铮会更让他们放心。
他们从暮色等到天亮,又从拂晓等到正午,严德派出去的探子终于过来回报,羽族人按捺不住,派大军将单峰派出去的先锋队团团围住。
“单峰本人呢?”余杭亦问。
探子道:“单峰打算晚些时候,亲自去羽族的阵营,将事情问个明白。”单峰毕竟怕死,如果早去羽族的阵营解释,或许还有能把误会说清楚点的可能,他是主将,主将都亲自到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