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着我身子的颤抖,摇环着我的手臂,本能的紧了一些,那日,我回来时的一身荒唐,他定是看到了的,之后,又帮我上药……怎么可能猜不出,我在皇宫里的时候,被如何的对待过?我就是要让他揪心,就是要让他内疚,那一日,如果他没有丢下我,去见那个劳什子的皇帝,没有给我喝那一瓶药水,就不会……让我面临那样的窘境,更不会……让我发现,原来,我只是旁人的替身……
是时候,弄清楚我自己的身世和他们对我的感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如果,霜和摇,也是把我当成那个太子的替身,呵,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待西陵回来了,我就丢下他们,跟西陵回祁国去……如果,他们两人,有谁是当真对我有感情,真真的想要待我好的,那,我便问清楚,是要君臣之义,还是,丢了这里的一切,跟我和西陵一起回祁国……
反正,我是铁了心,要跟西陵去祁国了,这里,有我不愿想起的事情,不愿想起的人。
若非,我一无是处,定策马踏平了这凌国,让那个什么太子殿下,也尝一尝,被人凌辱折磨的滋味!当然,我会比他做得更加狠绝,我会让人把江若渺绑了,在一旁看着,他心爱的人儿,被一群畜生糟蹋至死!
离,别怕,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摇动手掰开渺的手,把我抱紧,我相信,从我的反应,他能看得出,我是在对渺有排斥,这就够了,不管,渺会不会告诉他和霜,那日,他到底做了什么,只要……呵,如果摇和霜当真是对我有情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痕。
那日,那个于公公说的可真是对,红颜。
呵,我可不就是个会引来家国不安,君臣不和,手足相残的红颜?红颜,祸水,只是不知,我这样的一个人,到底,能祸害到谁?
如果,能让文臣和武将不和,祁国,会不会有希望,灭了凌国?恩,我记得的,我的西陵,是个让祁国的皇帝都忌惮的将才,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为了我,大杀四方?
江若渺!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渊儿为什么会这么怕你?为什么!
霜的拳头缓缓攥起,一把抓住了渺的衣领,好似下一刻,就要把拳头落到他的脸上,“渊儿从来都是最黏你的,哪怕你总是弄伤他,他也会缠着非让你抱不可!若非,你那日对他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他绝不可能,只是听了你的名字,就怕成这样!”
我……那日为了安抚司徒亦,让他误会……小离儿对我们的价值……就……
渺张了张嘴,脸色有些难看,声音渐行渐小,到了后来,竟是索性没有了。
就什么!
霜的拳头紧了又紧,大有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我感觉到,他的愤怒,以及,对我的心疼。
就当着司徒亦的面儿,打了他,强要了他,然后,还……折辱了他……
渺缓缓的别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黯哑,“他脸上的伤,是我打的。”
你这个混蛋!
听了这话,霜顿时变成了没有理智的疯子,本就攥紧的拳头,毫不留情的打在了渺的脸上,打的他的脸侧向一边,唇角,溢出了血来,“要安抚司徒亦那个混蛋,什么法子不行?!偏偏要用这个!你难道忘了,发生在鸢妃娘娘身上的事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识破
我当时也是想不出别的法子来了!我,我当时看着,司徒亦让四五十个人在玩弄他的身子,顿时就,就,就头都晕了……我……
渺没有躲,任凭霜把他按在墙上,一拳一拳的打,“我没想到,竟是会,会让他变成这样,我……”
霜,我饿了。
看着渺唇角溢出的血迹,我才明白,我虽是不爱他了,却还是狠不下心,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就算,他只把我当成是另一个人的替身……也改变不了,他是个要了我身子的人,这个事实。
江若渺,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恨你,却又放不下你,想让你痛苦,看着你受伤,我还心疼……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要这辈子来还!
听到我说饿了,霜哪里还顾得上再教训渺,忙松了他的衣领,到了我的面前,朝着我伸出手,手到了半道儿,却是犹豫了一下,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块帕子,擦干净了沾在手上的血迹,才把我从摇的怀里接了过去,“想吃什么,渊儿?”
栗子糕。
我稍稍想了想,还真是想不出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渊儿,你看,你睡了十天十夜,刚刚才醒过,得吃点儿对身子恢复有好处的东西才行,不如这样,我现在就让人去给你买栗子糕,你先好好的吃点儿饭,那栗子糕,待你吃完了饭,当点心吃,如何?
霜小心翼翼的吻了吻我的额头,半是商量的跟我说道,“栗子糕太油了,你不吃饭就吃的话,一会儿,可是要肚子痛的。”
唔,那,好罢。
知霜是心疼我,而不是舍不得我吃,再加上他刚刚发怒对渺大打出手……大抵上,我已经是信了他对我的好,是没有作伪的,没有当我是旁人的替身的,“你喂我吃的话,我就听你的,你说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当真?!
我向来挑食,这一点,霜也是知道的,所以,此时听了我说这话,他竟是忍不住难以置信的问了出来,“当真我喂你什么,你就吃什么?”
你喂我吃鹤顶红,我也吃。
我点了点头,答的认真。
傻渊儿,我哪里舍得喂你吃毒药!
霜笑着嗔怪了一句,低头,吻了吻我的眉心,“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省得你到了那边,一个人孤单寂寞。”
你若是随我去了,凌国的太子,可是要没有太傅了,这罪过,我可担不起。
我笑着仰起头,在霜的唇角上,轻轻的啄了一下,佯装无意的开了个玩笑,眼睛,却是悄悄的越过霜的肩膀,看向了渺,果然,见他的脸色微微一僵,心下里,本能的便对他刚刚编造给霜和摇听的,是为了护着我,才假意欺骗那个什么太子的话,更加鄙夷了起来。
才只是这么一个玩笑,就让你这般的紧张,怎得不见你差点把我弄死的时候,守在我旁边照顾?哼,虽然,那个时候,我已经是力竭的跪倒在了地上,你跟那个什么太子说的话,我可是,一个字儿,都没少听的!
你是顾惜他的身子,才没有要了他,是为了他未来的皇位,才不能过于靠近他,是因为……呵呵,自始至终,都只有我,是个傻子!为了你,我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计较!而你,却是给了我这么一个……江若渺,你,真是个混蛋!仗着我狠不下心来对你,就这般的,完全拿着我的真心,随意作践!
司徒亦那个混蛋要怎么办?!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我提到那个什么太子,霜顿时怒火中烧了起来,“要不是答应了老师,要辅佐凌国的太子成为勤政爱民的帝王,要不是……当今的陛下,只有他那么一个儿子,我,我早把他大卸八块喂狗了!该死的,竟敢那么对待你,真真是把他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只恨!”
霜,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你生气的时候,也这般好看?
听着霜对那个折磨侮辱我的人这般辱骂,我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伸手,碰了碰他的脸,跟他撒起了娇来,“我饿了,要吃很多很多东西!”
恩,好,这几日,只用些容易消化的东西喂给你,你都瘦了,要好好的补一补才行!乖,等着,我亲眼看着让人给你准备吃的东西去!
享受着我的撒娇,霜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欢喜,把我往摇的怀里一放,大步走出了门去,一边走,一边使唤起人来,“长希!长希!”
离,除了想事情的时候,会觉得头疼,还有什么别的地方不舒服么?
见我的目光只在霜离开的背影上打了个转就缩了回来,连看都不肯多看渺一眼,摇的眼里,不禁露出了惊讶,伸手,又试了试我的脉搏,问了一句,“你当真不记得渺了么?”
摇,抱我。
我着实是不想再跟渺扯上什么关系,虽然,我下不了狠手伤他,但无视他,我还是能的,“那日,本是说好了,要等你回来的,结果,却是错过了……”
摇不是蠢人,自然明白我所说的“抱我”,是什么意思,身子微微一滞,颇有些无奈的抬头,看了看渺,然后,把我放回了床上,“离,你的身子还不曾恢复,禁不得欢好,你听话,乖乖的养几天再说,好不好?我去帮渺处理脸上的伤,刚刚,霜太生气了,下手有些太重了……”
那你去罢。
我点了点头,对摇的态度,本能的冷了许多,向床里面缩了缩身子,重新躺了下来,背过身去,心下里,却是算计了起来。
西陵说至多一月就能回来,应是不会有假的,我这已经睡了十天,至多,再有二十天,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也罢,二十天而已,怎么也熬过去了,就现在的情势看来,渺,我是肯定不能依靠的了,摇,怕是也不能走得太近,唯独霜,还是真心待我的,为了我,不惜对渺出手,只是,他有些太不善于算计,什么事儿都摆在面儿上,所以,也不能实现让他知道,免得误事。
我没事,摇,你先出去一会儿,我跟小离儿单独说几句话。
背后,传来了渺带着笑意的声音,不知怎得,我竟是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很危险,很危险,本能的,身子便是更锁紧了一些。
你……那好罢,说话的时候,别这么冷冰冰的,他本就是受了惊吓,可不能……
摇本想拒绝,却是不知为什么,又妥协了下来,叹了口气,径自走出了门去,脚步声,是两个,很显然,是渺把他送到了门口,然后,下一刻,我听到了屋门落栅的声音,顿时,更是紧张了起来。
小离儿,你倒是长了本事,连演戏,都学会了。
渺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紧接着,肩膀一疼,身子被硬生生的掰正了,直视上了他的脸,“那日,的确是我不好,可你得明白,我也是因为担心你,为了你好!”
渊离多谢主子的救命之恩。
既然被识破了,我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让自己硬气一些,那日错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何要心虚?
小离儿,你知道,我想听的,并不是这个。
渺掐着我肩窝的手,稍紧了一些,脸上的神色,也更凝重了几分,“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怪我给你引来祸患,又没能保护好你,我可以任由你打骂,但是,我不接受,你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
渊离不过是旁人的一个替身罢了,主子何必这般不依不挠?
我别过了头,故意不看渺的脸,呵,怪你?随便打骂你?你当我真是傻得么!在亲见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只由着你的几句好话,就再信了你?!是,以前,为了你,我可以连尊严都不要,但,那是因为,我爱你!现在,我不爱你了,你,还想让我如以前般的待你,讨你欢喜?做梦!
听了我的话,渺好似滞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在意的,竟是这个!小离儿,你,你可让我说什么好,恩?”
想说什么,是主子的自由,渊离只是个下人,如何有资格妄议。
我缓缓的闭上了眼,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那日发生的事情,我深爱的人,为了讨一个伤害我的人开心,不惜,对我做出那般极尽侮辱之能事的恶举,现在,又跑来讨好我,想让我继续当那人的替身……
江若渺,你当真以为,渊离不知羞耻为何物么?!
小离儿,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可以随便跟什么人欢好的无耻之徒么?若非对你有情,我……
渺的手又紧了几分,修剪很好的指甲,嵌入了我的皮肉,让我忍不住疼得拧紧了眉头。
如果渊离没有记错的话,在有渊离之前,主子也是夜夜少不了人伺候的。
听了渺的话,我不禁笑了出来,呵,江若渺,你还真是有够无耻的!不是可以随便跟人欢好的人,你当我真真是傻子么?!别绪楼里的,在夕宴里被留下的那些小倌,难道,都是被狼叼去了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从前<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