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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东西,我拿勺子盛了一碗蛋羹,连着公筷一并推到了长白的面前,见他只僵僵的站着不肯坐,便本能的想起了自个儿昨晚的不像话来,忙吩咐长卿去拿了个软垫来垫在了椅子上,才扯了他的腕子,让他慢慢的坐下。

    慢点儿坐,恩,待吃完了东西,你就回去偏院好好的睡一觉。

    我用碟子给自己也盛了些蛋羹,夹了些小菜,埋头吃了起来,折腾了一夜,又睡了小半上午,倒真真是有些饿了,离渺他们下早朝还有些时候,我打算待用完了早膳,便跟了长卿继续去学施针术。

    这些时日,那些穴位我已经在那两个摇特意让人留下来的孟家男子身上练得差不多了,差得,也只是熟能生巧。

    呃,也是难为那两个跟长卿有深仇的孟家男子了,开始的时候,我总是找不准穴位,一天下来,扎得他们一身血窟窿,也没几下是扎对的,后来慢慢认得准了,长卿又总是让我反复扎他们身上那些极痛、极折磨人、甚至是弄得浑身乏力瘫软的穴位,美名其曰,为以后防身用,多练练,没害处。

    许是跟长卿相处的长久了一些,我对他,倒也是觉得亲近了几分,练施针的时候,看着那两个孟家的男子被折腾的生不如死,我也会偶尔打趣他,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你这狐狸托生的妖精。

    对我的调侃,长卿只是笑,有时候,甚至会顺势往我的身边凑上一凑,压低了声音回我,那,不知什么时候,长卿这只狐狸托生的妖精,能勾了主子的魂儿,让主子没了长卿就活不了?

    我自然不会觉得,有一天离了长卿,我会活不了,唔,这世上,能让我有离了活不了的人,怕是,也只有西陵一个了罢。

    这眼见着都是夏天了,祁国那边儿的战事,也没结束,虽然,每过个三五天,我便能收一封西陵让人送来的信,告诉我他那边的一些事儿,渺也会经常陪我下棋,给我摆出西陵所在的位置,让我通过棋局看明白现下的局势,让我明白,西陵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极正确的,极安全的,但……却依然不能让我少念想他半分……我想他,我盼着他早些回来,虽然,渺他们待我也是极好的,可这种好,终究跟西陵不一样……

    西陵,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

    主子?

    长白吃完了蛋羹,喝完了粥,扭头见我发呆,便轻轻的唤了我一声。

    恩,你吃饱了?

    被长白这么一唤,我才是回过了神儿来,舀了一勺已经半凉的粥送进自己嘴里,“吃饱就去偏院睡罢,我用完了膳,便跟长卿一起去练施针,就在摇的院子里,有长玉在一边儿伺候着,你不用担心。”

    可是……

    长白抿了抿唇角,有些欲言又止,我看得出来,他是想跟着我,却又不敢坏规矩的违背我的意思,惹得长卿挑他的错儿,挤兑他去潮音舍领罚立规矩。

    没什么好可是的,让你去睡,就好好的听话,我可不想你把自个儿的身子弄垮了。

    我拈起筷子,夹了一块点心塞进长白的嘴里,把他没说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你紧着些睡,我练完了施针,便让长卿唤你起来,今儿渺,霜和摇都该能回来,可别等用晚膳的时候神色蔫蔫的给我落了面子。”

    是,主子。

    长白脸色微微一红,有些慌乱的伸手,扶住了那块他没能一口都吃进嘴里的点心,点头答应着站起身来,“长白这就去偏院睡。”

    看着长白逃也似的出了门去,长卿才忍不住笑的蹭到了我的身边,拈起桌子上的另一双备用的公筷,夹了些小菜放到了我面前的碟子里面,“主子可真够疼长白,长卿昨儿晚上也都没睡呢……长白快活了一夜,长卿,可是挨了一夜的罚,立了一夜规矩的……”

    等哪天,你也跟他那般的快活了一夜,我也疼你。

    低头看了看碟子里的小菜,竟是我最喜欢吃的那几样,不禁叹了口气,夹起来送进了嘴里,长卿是个比长洛还会讨人喜的,可……我却就是对他生不出对长白那般照顾的心思,不是我偏心,而实在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跟他,不是一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巧劲

    又拿那两个孟家的男子练了两个月的针,长卿便苦着脸告诉我,针法方面,他已经没什么可教我的了,我用了不到三个月,学了他苦练了二十年的针法,末了,还能融会贯通了毒经上的药理,配着药催发和抑制,让那些本就霸道的毒,变得让人更加难以猜度和医治,让那些治病解毒的药,更多的除去毒性,降低对人身子的损害。

    长卿说,我现在的本事,拿出来,怕是连摇这号称是凌国用毒人的家伙,也要自惭形秽的。

    针用的越来越顺手,对各种病症的了解也越来越透彻,应对长卿的“考核”,我已经能在两个呼吸左右的工夫里,依着他说出来的病症,准确无误的把十几根骨针扎到那用来当靶子的孟家男子身上,长卿说,我已经不需要继续这种练习了,若要当真提高医术,须得给真正的病人医治,才是正理儿。

    雪院的产业里,不是没有医馆,可是,渺,霜和摇,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让我去医馆里抛头露面,他们说,这里终究是帝都,司徒月又喜欢微服出游……以前我在别绪楼待着的时候,没机会碰的上,在医馆,可就不好说了……毕竟,身为打着“亲民仁善”面貌的帝王出巡时,不可能跑去逛青楼楚馆,但医馆,可就不那么好说了……万一,被他认出了我,怕是要惹麻烦的……

    我细心想了想,也放弃了原本的打算,那老东西那般容不下我,定然是不希望我过得好的,若是在楚馆被他见了,他便是认出了,也会佯装没看见,让我继续在那里受辱,可若是成了医馆的坐堂大夫,被他知晓了……他不折腾我,折辱我,要我的性命才怪!毕竟,我是他那宝贝太子的绊脚石,不除,不快!

    长卿,你便是跟他们不共戴天,也差不多该绕过他们,给他们一个痛快了罢?

    我坐在秋千上,看着因为被扎了针而发作,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孟家男子,微微叹了口气。

    自他们不再有被用来练针的价值之后,我便把他们两个的所有权送给了长卿……而长卿,则是在收到这份“礼物”之后,便开始孜孜不倦的想出各种各样的法子来折磨他们,每天一个时辰,雷打不动,风雨无阻……今天玩儿的,竟是给他们两人扎了针,让他们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行欢好之事……

    主子,长卿总共也就这么点儿乐趣了,你还劝个不停,难道,在你的心里,长卿的开心,还不及他们这两个贱人大么?他们欺负了长卿十几年,长卿这才折辱了他们几日?

    长卿勾着唇角跟我装可怜,手里拿的鞭子,却是半点儿都不跟那两个孟家的男子客气,一下下抽上去,挑起一条条红痕,哪里像是他那种“柔弱”的身子骨能做到的?!

    长卿,你是不是也会些武技?

    我抿了抿唇角,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长卿好几圈,才有些不确定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依着他的身形,怎么看也不该是个自幼修习武技的,可……若是说他没有修习过武技,似乎更是说不通,起码,我这比他只矮了个靴底儿的人,是不可能像他这般,抡得动这么长,这么重的一条鞭子的。

    主子真是看得起长卿。

    长卿笑着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拖着鞭子走回了我的身边,“一个从小便被人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修习武技!长卿刚才用的,不过是些巧劲,主子想试试的话,长卿可以教主子。”

    只是巧劲?只用巧劲,就能抡得这么漂亮的一手鞭子?!

    我看了看那足有两米长,两个手指粗的鞭子,说不吃惊,那才是假的,“快,快,教我,教我怎么玩儿!”

    好罢,长卿先让人准备些用具,待主子领悟的明白了,学起来,可就快多了。

    长卿笑得见牙不见眼,挥手示意旁边跟着的两个侍卫把那两个孟家的男子拖回牢里关好,又低声跟另外一个跟在旁边伺候的小丫鬟吩咐了两句,让她去找人寻什么东西,搬去西花园云云。

    你这当先生还当上瘾了?

    长白不客气的瞪了长卿一眼,说出的话,带着丝丝不悦,“主子的身子弱,哪里学得了什么巧劲不巧劲?!你有那个本事,倒不如好生练得熟稔了,用来护着主子,也算是尽了你这当近侍的心意了!”

    可是,我想学着玩儿,长白。

    我抱着长白的腕子摇了摇,抿起了唇角,我的身子不好,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也是男子,也是有想成了绝顶高手的憧憬的不是?就算是练不成大乘境界,学个一招半式花架子,来哄自己高兴也好的不是?

    主子,你的腿骨有伤,学巧劲这种需要下盘稳的技艺,是不可能的。

    长白有些为难的拧起了眉,伸手抹平了我皱起的眉头,“主子刚才没有注意到,长卿甩这鞭子的时候,脚下,始终是在动的……说白了,他手臂使出来的劲道,其实是他全身力气的叠加,主子,这步法,对你这腿骨有伤的人来说,实在是……”

    我注意到了啊!你是觉得,这步法对我来说,很难?

    看着长白一脸欲言又止的扭曲,我不禁笑了出来,松了他的腕子,伸手朝着他的腰身一抱,把脸埋到了他的小腹上蹭了又蹭,“长白,你会什么乐器?”

    略懂笛箫。

    长白微微一愣,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问了他这么个不着边际的问题,“主子……”

    长玉,去帮我把赤玉箫取了,送去西花园。

    我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指挥着几个小丫鬟把石桌上的茶点收拾下去的长玉,跟他说了一声,便扯着长白的衣袖,出了摇的院子,往西花园的方向而去,“别急着问,长白,等会儿你看了,就明白了。”

    西花园的栀子花已经落尽,原本开花的枝头上,已经长出了尾指尖儿大小的果子,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我挑了一块儿花园中间的平整草皮,让人扫去了上面的落叶,便褪去了靴袜,把外袍丢给长卿,踩了上去。

    离主子,你这是……

    长玉抱着我新让长白寻匠人做的,装了赤玉箫的盒子过来,恰巧见了我的这般作为,本能的,就拧紧了眉头,刚要出言劝我,却一想,此时已是夏天,赤着脚踩草皮也根本就不会凉,便索性把没说出口来的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只愣愣的看着我,想弄明白,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长白,会吹雪暖花开么?

    我小跑着到了长玉的身边,打开那盒子,从里面取出赤玉箫,塞到了长白的手里,扬起头来看他。

    会。

    长白习惯性的接住我塞给他的东西,虽是不明白我想做什么,却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主子想听?”

    恩,吹罢。

    我倒是庆幸长白会吹这首曲子,恩,倒不是说,别的曲子不好,而是……给这首曲子配得舞,是最精妙,也是我跳得最好的……西陵说过,我跳得出这曲子的精髓,灵动,美好,纯净的近乎初生婴孩般的灵魂,宛若山巅之上的妖精,让人只一个回眸,便深陷其中。

    原本,我还当西陵是用来调侃我,逗我开心的,可后来,某一次,我在后院的台子上伴着他的琴音练这支舞,却是被别绪楼的三位管事给无意间见了……再后来,那三位管事便性情大变了似的,待我的态度好得就像是我是他们的亲儿子一般的了……唔,要知道,之前时候,他们可是一见了没西陵在我身边,就要寻衅骂我一顿的……

    西陵说,他们待我好,是因为觉得我这舞跳得好,以后,能只凭着这一手舞技,成为别绪楼的头牌,给他们挣来数不清的金银。

    人呐,果然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没用的时候踩着你,有用的时候,倒是恨不能把你给捧到了天上,呵呵,西陵,就只有西陵是真真的为了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本身,而对我好的,不管我是有用还是没用,不管我是受宠还是潦倒……哎,对了,渺,霜和摇,应该也是这般想的罢?他们,应该也是跟西陵一样,只是因为喜欢我这个人,才对我这般好的罢?毕竟,我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我身上,着实是没有什么,可值得他们惦记的,不是么?

    我这边胡思乱想着,另一边,长白已经准备好了,只见他身着一身白色贡缎暗纹挑花长袍,发间一支简洁的没有半点儿花纹的白玉簪,立在一片枝头金黄的栀子树下,手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