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主子可还记得,那一日,你要了薛公子的身子的时候,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
我微微一愣,竟是在长卿的提醒下,想起了我想了许久,都不曾想起的话,那时,他说,渊离,渊离,能把身子给你,我真欢喜……
啊——
我哭着抱紧了自己的头,那我自以为没什么大不了,记不记得起来都无所谓的话,竟然,成了我和薛齐天人永隔的罪魁祸首!若我记得,定会怀疑,他对我的用心,定会疑惑,他原本的身份,定会……
可惜,这世上,只没有后悔药可卖,终究,是我负了他,害了他……
小离儿,你别这样!别这样!有不痛快,你冲我来,别伤害自己!别伤害自己!
渺紧张的抱住我,任由我对他又踢又打也不放手,“薛齐已经去了,你再折腾自己,他也不可能活过来!你……便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该……”
孩子?
我微微一愣,本能的,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我可真不像样,竟一时感情用事,连这个小家伙都给忘了!
对,孩子。
渺点了点头,伸手附上了我的手背,“我答应了薛齐,待孩子出生了,会带着孩子去给他磕头上香,每年,给他填土祭拜……这样,也算是让他有了……”
如果是男孩,叫纳兰离殇,如果是女孩,叫……纳兰月儿……月儿……恩,这个名字好听,小名儿,就叫月月……
不及渺把话说完,我便打断了他的话,没错,我不能让薛齐断了香火,这孩子,就算跟他没有血亲,也可以养在他的名下,到时候,也可以给他供奉香火!
作者有话要说:
☆、让步
不行!
渺被我气着了,挥手一拳,便砸上了我所躺的,床榻的边儿。
只听“喀嚓”一声,那床榻的边儿,便被砸进去了一个坑,周边儿的木茬,也顺势扎了渺的手,几条狰狞的血痕,爬上了他的手背,“我的孩子,怎么可以跟着别人姓!我不答应!”
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反正,以后,我就只承认这两个名儿!
看着渺手背上的血痕,我的心紧了紧,气势上,却不肯落下半分,我已经亏欠齐太多了,这一次,我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给他争取一个有人供奉香火的权力,“你若是觉得吃了亏,大可找几个女人,给你多生几个去!到时候,你想让他们叫江什么,就叫江什么!什么江狗,江猫,江王八,随便!没人管你!”
你!
渺被我气得脸色铁青,本能的挥了拳头,就要朝我的脸砸过来,我吓得闭了眼,却只感觉到了拳风,没感觉到疼。
半晌,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到了我的脸上,我睁眼,距离我的脸只不足半寸的地方,是渺的手,那滴到我脸上的冰凉,是,他的血。
小离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渺长长的叹了口气,缩回了手,脸色苍白,看样子,竟是强自收了拳,被杵了一口气在胸里,“打,舍不得,骂,舍不得……你,却天天跟我找事儿……恨不能把我气死了才好……小离儿……这便是你对我的惩罚么?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惩罚,还要多久?”
渺,我累了,放我走,好不好?
看着渺的悲伤,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开般的疼,我终究是爱他的,可,在这许多的事情之后,我已经,再也没了力气面对,他的爱,太沉重,我,扛不起,“缘分天注定,我,终究不可能是你的良人……”
我不放!
渺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紧接着,一个冰凉的怀抱,把我圈进了怀里,“我不准你离开我,小离儿,我不准!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
爱是成全,江将军。
门口的方向,一个和软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诺,端了一碗什么东西,走了进来,“渊离不是你的私有物,你没有资格要求他,为了你如何如何……”
若爱当真是成全,你又何苦这许多年来,只守在鸢妃娘娘身侧,不肯归去?
渺抱着我的手臂稍稍松了松,抬起头,有些敌意的看向了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你总会不懂罢!”
你怎知,我没有成全?
诺浅浅一笑,把手里的碗递给了长卿,侧身坐到了我的床边儿,伸手,穿过渺的手臂,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没有走,只是为了远远的护着那个人罢了……江将军,你既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又为何,没有切身的想想,你对渊离所做的事儿,若是放在了你自己的身上,你会作何感想?你会跟没事儿人般的,把那些发生了的事儿,承受了的痛苦,当做没发生过一样么?”
我……会……恨不得把那个这般待我的人……食肉寝皮……
渺沉默了一小会儿,手,缓缓的缩了回去,声音里,是沉重的悔恨,“我……”
渊离并没有恨不得把你食肉寝皮,他只是觉得累了,觉得承受不了你的占有念头,想要离开罢了,这,过分么?
诺笑着拍了拍渺的肩膀,伸手把我扶了起来,然后,从长卿的手里,接了碗回来,送到了我的唇边,“你只想着,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留下,可曾想过,他,为什么要离开?若你能如上官西陵那般的待他,他何苦要不惜有着身子,跋涉千里,也要……”
我知道了。
渺应了一声,深深的吸了口气,重新坐回了床边,小心的,捉住了我的手,“小离儿,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你,也不会愿意信我,我……我知道,我的脾气很差,很容易动怒,总是会伤到你……以后,我会改的……祁国现在情势未知,很是危险,你有着身子,不方便去,你……就当是在等消息的档儿,顺便,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晚上的时候,我要一个人睡。
我压根儿就不信,渺会因为诺的一句话而痛改前非,在我想来,他不过是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再压一次赌注,要把我留在雪园罢了。
你有身子,总不能没人照顾。
渺咬了咬唇角,下定了决心般得答应了下来,“我……睡那边儿的软榻,不经过你的允许,定不到你床上骚扰,可好?”
我要日日听到能得了,最新的,祁国的消息。
这要是以前,渺怕是早就冲我火儿了,却不想,这时,他竟退让了一步,答应了下来,于是,我便更进了一步,试图用祁国的事儿,来触怒他,反正有本事足以抗衡他们三人的诺在,定不会让他们伤了我去,恩,便是他们要下暗手,也总会顾忌,我肚子里,还有渺的孩子的事儿!
可以!
渺的拳头又攥了攥,原本已经止住了血的手背,被挣破了伤口,又流出了血来,“我可以答应你,但凡是,我能得到手的消息,定,告知你知道!”
我要我肚子里的孩子,姓纳兰。
龙有逆鳞,狼有暗刺,窥之者怒,触之者死,我信极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便是渺的逆鳞,我跟他提,要让这个孩子随薛齐的宗族本姓,他,不可能还答应的了!我就是要触怒他!最好,能让他怒不可遏的弃了我不要,把我赶出雪园去!
好。
不想,结果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渺虽然动了气,却竟忍住了发火,答应了下来,“依你!”
你当真答应?
我愣了一下,犹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开口,追问了一句,“你答应,让我把肚子里的孩子,养在薛齐的名下?”
虽然,很不愿,但,为了能让你信我,我,答应。
渺深深的吸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小离儿,我希望你能明白,虽然……我很在意这个孩子,但,跟你,他,终究是没法相比的……”
到这个孩子出生。
我终究不是个有骨气的人,在渺的示好和服软之下,我,选择了妥协,“如果,你能让我再有信你的勇气,我便……”
我不敢奢望,你肯为了我,留下。
渺的唇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虽然,带着不甘,却,也放弃了强硬,“我只希望,你能多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处理好一些琐事,然后,带着我们,一起走……”
天,慢慢的暗了下来,诺给我又请了一次脉,确定我已经没事儿了,才离开。
据诺说,他还得回皇宫去,照顾我娘亲,我娘亲执拗,虽,这许多年,都不肯跟司徒月那个老东西服软,却……也奇怪的很……任由他怎么劝说,都不肯离开……他,得回去照顾才行……不然,我娘亲,会饿坏……
诺伯伯,你能答我一个问题么?
在记起了以前的事儿,得知诺并不可能是我的爹爹之后,我便改了对他的称呼,不再叫爹爹,而是,改称伯伯。
恩,你问。
诺点了头答应,小心的给我盖好被子,生怕我再毛手毛脚,伤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我记得,我有一个哥哥,他,还在人世么?
记忆里,娘亲曾说过,我哥哥已经随了司徒月那个老东西姓,所以,我得随着她姓,她才不吃亏,可见,我的确是应该有一个哥哥的,可是……据我所知,现在的皇宫里,只有太子一个皇子……难道,娘亲说的,我的那个哥哥,也已经……
是曾有一个的,大你几岁,司徒月征讨北泽国的时候出生的,那时,你娘亲欣喜的不行,满心里只想着,要让司徒月也看看你哥哥。
诺顿了顿,轻轻的叹了口气,“可是,当时的九王爷正在朝堂上搞风搞雨,你娘亲忙着应付,无暇亲自带着你哥哥到阵前去……便使了两个最忠心的侍卫,带了他去……不想……这一去,竟是石沉了大海,再也没了音信……”
会不会,也是被司徒月杀了?
想起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事儿,我本能的,便往不好的地儿想了,什么虎毒不食子,司徒月那老东西,根本就不会有这种顾忌!他能让人打断我全身的骨头,弄死我,自然,也能让人弄死那个大我几岁的哥哥!
那便不知了。
诺摇了摇头,明显的,对司徒月那老东西,也是恨得不行,“你哥哥的腋下,有个雪花形状的胎记,尾指般大……事后,我曾循着那两个侍卫应走的路,一道儿打听着寻找过去……可惜……只在距离那时的战场三里外的小村子里,寻到了他的襁褓和那两个侍卫已经腐坏了的尸身……是中了砒霜死的……”
这么说,我哥哥,是极有可能还活着的?!
突然得了这个可能,我不禁兴奋的瞪大了眼睛,我早就想要个哥哥的,恩,尤其是,看着别的孩子,哭着跟他们的哥哥告状的时候……虽然,西陵一直都护着我,都待我很好,可,那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的所有记忆里,娘亲始终是严厉的,我,总想要一个亲人,能让我撒娇,比如,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情景无人知
怕是难了。
诺轻轻的摇了摇头,伸手抚上了我的额,“还没断奶的孩子,没人照顾……除非是遇上肯抱养他的好心人,不然……”
诺的下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我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的哥哥,恐怕是,极难活下来的了,便是侥幸,被人抱走,活了下来,也很难,再有机会找到了,毕竟,人海茫茫,相似之人,不知凡几。
呵呵,生长于乡野,过平淡日子,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我叹了口气,不再执拗,以我娘亲的本事,都未能寻到的一个人,我,又有什么本事去找出来?再退一步讲,或许,我的那位兄长,很喜欢他现在的生活,又或许,他已经娶妻生子,过着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生活,又又或许……
我终究不该因着自己想要得一点儿亲人宠爱的自私,而毁了别人的生活!
再说,我寻到他,又能给他什么呢?
牵制,危险,风飘雨摇的不安定日子,便是,有了衣食无忧,有了富贵锦绣,又,如何呢?我,自顾不暇,又怎么好,再拖他这个亲人,再入火坑?
渊离,你且记得,不同人,不同命,我们雪族的一本古籍上,有这样一个预言。
诺顿了顿,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