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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算在内,唯一一个一次不落的陪在我身边儿的人,唯一一个总也不会忘了我生辰的人,便是我的西陵!

    不知不觉,我竟是已经跟他相处了近十三个年头!

    犹记得,我初到别绪楼的时候,一身是伤,西陵为了赚钱给我医伤和补身子,每天只在给我喂饭和喂药的时候回来,有一次,我睡得半醒,迷迷糊糊的见到他褪了衣裳,咬着布巾不发出声响,在给自己上药……几日后我的生辰,他却是送了我一大包我最爱吃的蜜饯果子……在那时的我看来,那蜜饯果子贵的天价,十颗,就需要整整一两银子,而那时,我吃的汤药,也才不过三天才要用掉一两……

    犹记得,我在别绪楼的第二年冬天,伤已经好了大概,却是突然开始张起了个子,别绪楼的管事嫌我不赚钱,还要平白糟蹋衣裳,便让人只分粗布的衣裳给我,我从没穿过那般粗糙的东西,只几日,便把胳膊和腿磨破了皮子,疼得路都不敢走……是西陵拆了自己的衣裳,改成了稍小一些的,给我穿……他从没拿过针线,缝得衣裳,针脚足有指甲那么宽,而且,还不知要拆上多少拆才能缝过一根线去,一件衣裳,足足缝了小半个月才好,十根手指,没有一根上少于十个针孔……

    犹记得,我在别绪楼的时候,因着能享受旁人享受不了的照顾,而遭了不知多少人的嫉妒和怨恨,丢东西,摔跤,被人骂,挨人打,完全就是家常便饭,每次每次,我倒了霉,一个人偷偷的躲在屋子的角落里面哭的时候,西陵都会找到我,把我抱在怀里,给我讲故事,哄我……然后,过不几日,那个欺负了我的人,就会当真如西陵讲得故事里面那样,恶有恶报的遭了报应……

    犹记得……

    西陵,有你陪着我,真好。

    那时候,我可真是傻,竟把这些所有的好,都当成是理所应当!这世上,哪就有那许多没有因由的好,怎就可能,有那么一个莫不相识的人,会因着突然一眼看顺眼了什么人,就为了那人不惜一切!

    如果,我早早儿的看懂西陵待我的好,好好儿的跟着他回祁国来,是不是,在雪园里的那一切痛苦和绝望,我,就可以不用遭遇?

    如果,我不曾爱上渺他们,是不是……

    这世上,没有那许多的如果,渊离。

    西陵温润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伸手,温柔至极的给我理了理有些睡乱了垂下来的头发,“与其后悔过去,不若,活在当下。”

    以后的日子,我只想活在你的身边,西陵。

    我往西陵的怀里蹭了蹭,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把自己的脸,贴上了他的胸膛,“祁国皇帝的后宫里,只会有一个皇后,对不对?”

    别的祁国皇帝,我可说不算,我只能告诉你,上官西陵的后宫里,只会有一个皇后。

    西陵微微一愣,继而,便满是欢喜的把我抱紧在了他的怀里,郑重,认真,不容违逆的宣誓般得跟我说道,“这个皇后,名唤渊离!没有除非,没有可能,没有生死契阔,没有妥协退让……有效期,一生……”

    那,为了让你的这个誓言早些生效,我可得想法子早些让你当上祁国的皇帝才行。

    我知这是西陵在跟我许诺,他会为了我,废黜六宫,绝没有半点儿要跟我有什么所求的意思,说句不中听的,就算他当不了祁国的皇帝,他也同样……会只守着我一个人过后半辈子!我已经听够了江若渺他们的花言巧语,西陵的这句诺言,于我,的确是最爱听不过!

    你知道的,我半点儿也不介意,你只当我的陵王妃,我的渊离。

    西陵笑着摇了摇头,抱着我在床榻上坐起了身来,“待我们有了孩子,我们便挑一个出来让位给他,然后,去我早就给我们准备好了的地方隐居去,可好?”

    不好!住得太偏僻了,怎么知道外边儿出了什么新零嘴儿!那我可得少吃了多少好吃的东西去!

    我虽是嘴馋,却也不至于当真就馋到了这样的份儿上,我不想跟西陵去隐居,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害怕,怕只我们两人终日相对的,有朝一日,他会腻烦了我,觉得我什么都不好了,就……不想要我了,就……不见了,消失了……以他的本事,若不想让我寻到,我又去何处寻他?倒不如,就在人多的地儿,他每天都不能把所有的心思放在我一个人的身上,那样一来,他就总能觉得我好,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

    呵呵,好,好,好,依你,依你,你想住在哪儿,咱们就住在哪儿。

    西陵被我的话给逗乐了,伸手,勾起我的下巴,就吻了上来,“你这只小馋猫儿,真真是可爱死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恩?”

    吃了我,或者被我吃掉。

    我翻身压在西陵的身上,回吻上了他的唇,哼,我就不信了,还能回回都收拾不了他!这一次,我一定不会累得比他先睡着!

    愿望和现实,往往都是有些距离,唔,好罢,我承认,我的这个愿望,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实现的机会了……我沉浸在西陵的温柔里,慢慢沉沦,索要个不停,直到累得再睡过去……临失去意识之前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我可真是个笨蛋!就算西陵的身子才刚刚恢复,他好歹也是个常年修习武技的人啊!我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人,怎么可能比他的体力好呢!下回,可不能这么傻了,恩,对,就是这样,就是……

    睡梦里,我好像被什么人温柔的抱起,走了一段路,上了马车,睡梦里,好像有人把什么特别香的东西送来我的嘴边,我迷迷糊糊的张嘴接住,胡乱的嚼了几下,咽下去,继续睡,睡梦里,好像有人笑得开怀,却又怕吵醒了我般的不敢出声儿,睡梦里,唔,好大的一只鸡翅膀,我咬!

    看你这丢人的样子,上官西陵没给你吃饱饭么?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笑声,那人一边笑着,一边轻轻的掰开我的嘴,把那只巨大的鸡翅膀移走,然后,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还好没给饿瘦了,不然,我可得多心疼,恩?”

    那只鸡翅膀是我的!不准拿走!

    我犹沉浸在到口的鸡翅膀被抢走的抑郁里,本能的睁开了眼来,就要去抢那要飞走的“鸡翅膀”,结果,却见江若渺坐在我的身边儿,正在用一条帕子,慢悠悠的擦着他的手,唔,那只手上,好像……是口水?

    等回了雪园,你想吃什么,我便让厨子给你做什么,乖。

    江若渺像是半点儿也不生气我咬了他的手,依旧笑得一脸祸国殃民,慢悠悠的擦完了他的手,然后,伸手把我抱了起来,圈进了他的怀里,“小离儿,这些时日不见,你可有念想我,恩?”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会儿,我才算是回过了神儿来,顿时,便害怕的挣扎了起来!

    以江若渺的性子,之前,我自雪园里偷跑掉,他定还记恨着,这会儿,我又咬了他的手,他,他这有洁癖到了极点的人,还不得让人打死我!

    我可不能坐以待毙!

    我不是在西陵送我的屋子里睡觉么?西陵哪里去了?为什么,为什么江若渺这个家伙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伺机逃跑

    这是我的马车,我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

    渺似乎对我的这个回答很是满意,伸手,不知应该算是调戏还是示威的勾起我的下巴,把他的脸凑了过来,然后,探出舌头,轻轻的舔了舔我的嘴唇,“你这是在怕我么,小离儿?在怕什么?怕我吃了你?”

    你,你别,别碰我!西陵呢?你,你把西陵怎么了!

    我用力挣扎,想从渺的怀里挣脱出来,却是被他箍得更紧,“你这个混蛋!放开我!你把西陵还给我!”

    别闹,小离儿。

    见我挣扎,渺先是一愣,继而,便忙不迭的抓紧了我,伸手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喊出声儿来,“上官西陵没事儿,我没把他怎样,我是趁着他出门儿去取东西的时候,把你从屋子里偷出来的,别叫,听话,别叫……”

    你,你放开我,西陵出门儿回来,找我不见,定会着急的!你放开我!放开!你已经让人把我给卖了!我已经跟你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了!你,你跑来缠着我做甚么!

    得知西陵没事儿,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西陵的功夫极好,渺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但,他现在的身子才刚刚好,再加上有心算无心,也难免要吃亏,若我只是被渺偷走的,他……也不过是生下气,担心一阵子,待想到了,定会派人来寻我,到时候,我只消想法子让他发现我,就可以好好儿的被他救回去了!

    小离儿,你就这么不肯信我么?卖一个人,不过几百两银子,我就算是当真生你的气了,想要给你教训,也断不必要,把你卖了的,不是么?我又不是养不起你,犯得着让你去楚馆里,被旁人占了便宜去么?!

    听了我的话,渺很是生气,却并不朝着我发出来,但,从他身子的微微颤抖里,我却是能感觉的到他的怒气,“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这般一个把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人拱手让出去的人么?!”

    渺儿,你的身子不好,不要动气。

    马车外边,传来了一声劝,温润动听,轻快悠扬,只是,这声音在我听来,却是足让我置身冰窟的阴寒,是江漓湘!是我要囚禁却被他跑掉了的江漓湘!我早就知道,他就算回了凌国,也会回来,却不曾想,他,他竟是带了渺一起!

    话音落下,一只白的几乎没有了血色的手,便自马车前面的帘子处探了进来,紧接着,一张跟渺有着几分相像的脸,也凑了进来,见渺正把我圈紧在怀里,防止我挣扎和逃走,不悦的微拧了下眉,“他又不会武技,你这么用力,是想勒死他么?”

    我明显的感觉到,渺箍紧我的手臂松了松,低头看向我的目光里,似是带着些探寻,仿佛当真是要看看,我有没有被他给勒坏了。

    我答应你的事儿,已经帮你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儿,是不是也该兑现?

    江漓湘用手扶着身下的马车底板,往后蹭了蹭,眯起眼睛,倚上了旁边的一个软垫,声音里,带着以前我所未闻的慵懒和妖魅,跟渺的妖有些相似,却又有些不同,唔,说得简单些,就是……渺说话的时候,并不会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而他……却是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你可以回雪园来住,前提是,你以后都不会有意或无意的伤害小离儿。

    渺犹豫了一下,似是有些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为之,“你就住在你的北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能不出来走动,就不要出来走动。”

    行。

    江漓湘答应了一声,便倚靠在马车的背板上沉默了下来,许久,突然睁眼,盯着我,问了一句,“渊离,现在,可以把你下在我身上的毒解开了么?”

    你,你身上的毒,我,我也解不了!

    江漓湘身上的毒,我自然是能解的,可这毒,只能中一次,一旦解了,以后就再不会中了!若我当真帮他解了,那以后,没了用来威胁他的东西,他还不得更有恃无恐的对付我?我是学了毒医不错,江漓湘又何尝不是?这一次,我有心算无心,再加上他意料不到,让他中了这么一回毒,以后,怕是就没这样的好机会了!

    你当我是没学过毒的,是么?

    江漓湘突然一笑,闭了眼,向后倚在了软垫上,“你把用作寒毒解药药引的五苓散养在自己的血脉里,让自己的血都变成了能让人中毒的危险东西,会没有在身上带着解五苓散的血芙蓉?你就不怕万一一个不小心,给你的上官西陵染了毒?”

    小离儿,把解药给他。

    渺环着我的手臂紧了紧,不及我做出反应,就把手探进了我的衣袖,从里面摸出了我一直用来装各种随身药膏药水丹药的袋子来,一扬手,丢给了江漓湘,“应该都在这里了,你自己找罢。”

    江若渺!你!

    我被渺的这般做法气得不行,本就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经了这一事儿,更是又增了几分不喜,我以前怎就这么傻,怎就会喜欢这么个混蛋喜欢的死去活来!他到底有哪里好的?跟我的西陵一比,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之云,一个地上泥沼!

    小离儿,你乖,别闹。

    江若渺深吸了口气,伸手,点上了我的睡穴,然后,把我放倒在了铺着的不知是什么皮的毡子上,“待回了雪园,你想要什么草药,我都给你寻来,你想做多少毒药玩儿,就做多少毒药玩儿。”

    睡梦中,马车突然猛得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