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这是……一夜未睡?
长白终究是武技极好的,昨儿晚上被我折腾得再惨,睡过了大半夜,也恢复了个八九不离十,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见我正倚靠在软榻上看他,先是微微一皱眉,紧接着,便从床上下来,快步走来了我的面前,“你,你不要自己的身子了么!”
看着长白一时情急,忘了自己没穿衣裳,朝我快步走来的……美景,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然后,极没人品的使劲儿盯着他多看了几眼,大饱了一下眼福,才轻咳了一声,伸手,指了指他的下身,提醒他道,“长白,你没穿衣裳。”
恩?
经我这么一提醒,长白才反应过来,向下一看,顿时从脸一直红到了颈子根儿,忙不迭的转身回了床边儿,抓起一件外袍,裹住了自己身子,“你,你这,这都是跟什么人学,学的坏,坏毛病,主子,你,你……”
该看的,不该看的,你身上的地儿,我哪里没看过?不过是多看了两眼,占下便宜,你也不用这么害羞罢?
我伸了个懒腰,随手从一边儿揪了一根竹签来塞进书里,记下我是看到了哪里,然后,起身下了软榻,朝着长白走了去,“走罢,陪我沐浴,然后,吃些早膳,上早朝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再遇冷非霜
早朝上,果然如长白说得那般,罗修天帮我安排好了一切。
自开始的时候,我跟罗修天并肩进入朝堂,在他的亲扶下,坐上属于暗王的那个位置的满堂惊讶,到后来,罗修天跟众位大臣宣布了,我已病愈,即日起,开始临朝的众臣臆测,再到后来,罗修天告诉了众位大臣,我愿意用王后之位,换得一直对罗羽有威胁的祁国归顺,换来的众人赞许,再再到后来……我省了罗修天的麻烦,自己张口,告诉下面的那些麻烦的老头儿,本王大婚,大赦天下,税赋减去两成,在役兵将,除有将领军衔的以外,三年之内,皆施行农忙时归家播种收割,农闲时练兵集结的兵政……
顿时,便使得整个朝堂,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片刻的沉默之后,呼声震天。
我清楚的听到他们喊,我主英明,罗羽万载。
西陵说过,任何一个国家的臣子,只要不是佞臣,便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遇上明君,任何一个国家的百姓,只要不是细作,便没有一个不希望这一个国家的君主宽宏,减免税赋,放劳力归家促耕……所谓的好君主,未必是要有多大的本事,开拓疆土,征讨四方,其实,百姓要的东西很少,很简单,他们,只想好好儿的过日子,有饭吃,有衣穿,幼有所养,老有所依……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跟在罗修天身后的一个白面男子掐着极细的嗓子喊了一句,让我本能的想起,在凌国皇宫里的那些被去势的太监,我知道,在罗羽,是不该会有这样的人存在的,可是,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许是之前我给下面的那群大臣的震撼太大了,以致于这人的一下子喊,都没再激起半点儿的小水花儿来,罗修天扭头看了看我,问询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吩咐,见我摇头,便重又转了头回去,挥手,示意下朝。
下朝之后,罗修天便召了要随他一起去祁国的人出发了,我骑了马,跟长白一起带了卫队送他出城,嘱咐了他几句祁国的规矩和要如何跟西陵说话,免得他太过狂气,惹了西陵不渝,不等看那我送的锦盒,就把他给砍了。
罗修天认真的听,一一的答应,临走了,还伸手帮我紧了紧斗篷的带子,以防有冷风钻进我的领口里,冷到了我,我听到,他跟长白嘱咐了许多,诸如,他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人需要当心提防,有什么事需要谨慎处置,让人给我赶制的大婚用的衣裳还有几天能做好,须得得空就派人去催一催,命人从南边儿采购的甘露草应该快要到了,记得让人煎了给两个丫头喝,两个丫头的血脉里天生带了寒气,穿得再多也会发冷,那草药性情最是适合温补,能对那两个丫头的身子有许多好处……
甘露草我知道,是生长在祁国之南的沼泽里一种特有草药,本性属火,却药性温和,非常稀少,且不易保存,通常,只有些居住在沼泽边缘的住民,才会偶尔的在沼泽外缘发现上一两株,株株都是天价。
我没想到,罗修天会对两个丫头上心到了这样的程度,比我这个给人家当娘亲的,还要仔细,也难怪,那两个丫头开口闭口都是他,他,值得。
一路顺风。
我伸手帮罗修天理了下有些散乱的头发,从长白的手里接过缰绳,放到了他的手里,“若是遇上麻烦,就去寻一个叫长卿的人,他聪明的很,定能帮上你,哦,对了,回来的时候,记得把他也一起带回来,如果他不肯,你就告诉他,阿毛在这里,阿毛背回来的两个丫头,也在这里,如果他唠叨个没完,非要跟你问个清楚因由,你就打晕他,丢到马车里,先带回来再说。”
好。
罗修天一边答应着,一边从我的手里接过了缰绳,翻身上马,“外边风凉,不要再送了,主子……今日早朝,主子想必未能睡得足,回去再补补眠,再批奏折……”
这话方一说出,长白的脸顿时便红了个透,忙不迭的应了一声,扯着我的腕子,逃一般的上了马车,至于那匹被我骑来的马……好罢,还有这么多跟着的侍卫呢,总有人会把它带回去的!
我没有着急回宫,昨儿晚上,我便想好了,要去一趟易乐庄,把我要找霜的消息散布出去,霜得了消息,便会知道我还活着,然后,跟人稍作问询,就能知道我身在罗羽,在等着他来寻我。
罗羽帝都的易乐庄管事,是个非常标准的罗羽人,高挑的个子,白皙的皮肤,眼睛带着点儿棕色,见了我来,态度很是恭敬的行礼,再见了我拿出来的印鉴之后,也没像在祁国龙城的那个管事那般紧张惶恐,恩,到底是大城池里的主事人,跟小城里的,就是没法儿比。
不知主子是有什么吩咐要交代属下?
自称雨相的管事恭敬有礼的给我满上了一盏茶,垂首站在我的左手方,等着我的回答。
我要你在易乐庄内部通传消息,我要寻一个拿着跟我相同印鉴的人,他叫冷非霜,是凌国以前的太子太傅。
我喝了一小口杯盏里的茶,稍稍滞愣了一下,放下杯盏,抬起头,看向了他,“霜,下次易容的时候,可以先把你手上的兰花味道洗净么?”
这是天生的香味,洗不掉的,渊儿。
听了我的话,那人先是一笑,继而,便动手扯掉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丢在了地上,一个箭步冲到了我的面前,把我抱紧在了怀里,“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短命!你这个坏东西,这么久才知道寻我!你可知道,以为你死了,我有多难过!”
我从山崖上摔下来之后,睡了很久,昨天,才刚刚醒来。
我反手抱住霜,往他的怀里使劲儿蹭了蹭,一如既往的兰花香味儿,刚刚离得远,还未闻见,现在隔得近了,才是明显,“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怎么知道,来这里等我寻你?”
之前,我送给了你一枚易乐庄的印鉴,你在祁国用过一次之后,就再未拿出来过。
霜把我横抱起来,转身进了内堂,这时,我才发现,这偌大的一间易乐庄里面,竟然,只得我们两个,其他人,都不知在什么时候,到哪里去了,“我离开凌国之后,去了祁国,见了上官西陵,他没有为难我,让我看了还未下葬的‘你的’尸身。”
我发现,那尸身虽已被野兽啃得不成样子,但手臂和腿骨上,却是没有半点儿凸起的,你的骨头曾经断过,不可能那般的平滑,所以,我就又来了罗羽,寻到了你坠崖的那处地方。
霜浅笑着把我放到了床榻上,侧身在我的身边儿坐下,继续给我讲,他找寻我的经过,“我先是在水里找到了一条帕子,是陵王城特产的丝帛,每年只得半匹,专供给陵王府使用,陵王府制府极严,这种专用的东西,断不可能外流,所以,我猜想,应该是你的东西。”
只凭一条帕子,你就能断定我还活着?
我腻进霜的怀里,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他的火毒已经解了,身子恢复了寻常的温度,摸上去,很舒服。
当然不能。
霜把我往他的怀里圈得更紧了一些,伸手,用他那修长的食指戳了戳我的眉心,“我就继续找,把那附近所有的草丛,树枝,石头缝隙……都翻了个遍,然后,我在几块大石头的后面,发现了一些脚印,明显是有人故意藏身在那里留下的,在草丛里发现了几个狼爪印,那些爪印,都踩得极深,这说明,踩出这些脚印的狼,都是长得又肥又壮的,现在是冬天,狼都该没有东西吃的时候,还能长得又肥又壮的狼,定是由人饲养的,这样的狼,断不可能未得主人的命令,就去吃人,而如果说,这狼的主人下了命令,让狼把你吃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人在那里藏着等着,看有没有人去寻你……换句话说,你定是被养这几只狼的人带走了,那人留下一个被咬烂了的尸首,只是为了掩藏你还活着的事实罢了……”
霜,你可真聪明!
听着霜说天书似的分析,我忍不住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这么细致入微的线索,他都注意到,这哪里是寻常人能做到的!真真不愧是我的霜!以后,有他在我的身边儿教我,何愁应付不了那些朝政杂事!
聪明有什么用?还不一样被你这小坏蛋吓得心惊肉跳,三魂六魄丢了一大半儿去?
霜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然后,低头,小心翼翼的吻上了我的唇瓣,辗转厮磨,轻柔美好,让我只觉得,要身子轻得飞到天上去,“以后,我可说什么都不离开的你远了,不然,怕是我用不着等到寿终正寝,就得被你吓死了去。”
跟我回罗羽皇宫去罢?正宫的位置,我得……留给西陵,你……我封你当我的侧妃,好不好?
我揪着霜的衣襟晃啊晃,生怕他不肯答应,位份屈居西陵之下,“只是个称呼而已,唔,这样,我应承你,只要是我给了西陵的,就定也有你一份,怎么样?但凡是你看上的,我定……唔……”
作者有话要说:
☆、在意,却不及你
我未说完的话,被霜用吻堵了回去,霜的舌头像一条蛇,在我的嘴里纵横辗转,滑溜的让我怎么都抓不住,我跟他纠缠了一阵子,都没能成,干脆放弃了,由着他胡闹。
霜这坏东西见我放弃了抵抗,便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伸手,就要解我的衣裳。
别,别,霜,别在这儿,咱回宫去。
我被霜的举动吓了一条,忙不迭的揪住自己的衣襟,不让他解,“外边儿还有人等着呢,我跟你在这里弄得衣冠不整的出去,还不得给人笑话死?就算,就算我皮子厚,不在乎这些,可,可若是让人非议了你,以后,在罗羽,你可要如何做人?!”
霜抛了凌国的一切,来罗羽寻我,虽然,还有易乐庄傍身,身家,却终究比不得以前尊贵,如果有罗羽国的贵族刻意挑他的毛病,对他指手画脚,以他的骄傲,可如何受得了?他若是坏了名声,便得托庇于我,自然对我有利,可,我却不能那么自私卑鄙,让真心待我,为了我,几近弃了所有的他,蒙受这样的委屈。
渊儿,你长大了。
霜微微一愣,缩回了要解我衣裳的手,把我抱紧在了怀里,“会替别人着想了。”
霜,你真的不介意,位份屈居西陵之下?
我抱住霜的颈子,把自己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挂在了他的身上,许久不见,他瘦了一些,头发也不再跟以前般得束着,披散下来蹭着我的脸,痒痒的。
得知你死讯的那天晚上,我在你的屋子里,想了很多。
霜轻轻的摇了摇头,伸手,把我之前落在一边的面具捡起,小心翼翼的帮我带上,“我发现,之前我过得二十多年,都是在虚度,没有你,连我的天空,都是灰色的……于是,我决定,离开凌国,到祁国去寻你,就算你死了,也还有上官西陵活着,我会跟他商议,让他把我遇见你之前,你身上所发生的故事讲给我听,相等的,我也会把一些我知道,他不知道的你的事情讲给他……”
结果,我在长卿那里听到了一个让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的消息……你在地牢里,小产生下的那两个孩子,还活着,只是,失去了踪迹而已,渊儿,你知道么,那时候,我多欢喜,我想,我终于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