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唔——
许是坐的时间太长,我一起身,便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身子不稳的往床榻下面坠了下去,就在我闭了眼,死了心的准备等着撞上地面,疼得掉眼泪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我,唔,我不用回头,不用看,也能知道,接住我的人,是西陵。
尽爱逞能。
西陵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带着些小小的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本就容易头晕,还把自己的手指咬成这样,若不是那手好好儿的长在你的身上,我还真该以为,你咬的不是自己的手来着!”
我这不是着急么……你就别说我了……
我乖乖的缩在西陵的怀里,由着他给我穿戴好了衣裳,横抱了起来,走出了门去。
宫家主早就让我们来时乘的马车在门外等着了,西陵抱着我出了门,就上了马车,索性睁眼也是一抹黑,我便干脆老老实实的把眼闭着。
唔,从马车晃的几下看来,长卿,也是跟着我们一起进了车厢里面,恩,他肯进车厢里来,而不是在车厢外边跟车夫一起坐着,这就是个很好的开始,就算他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心结,等回了皇宫去,我也可以慢慢的开导他,让他彻底的想开。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我被西陵抱在怀里,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朦胧里,只隐约感觉到,马车走了挺长一段路,然后,停了下来,西陵抱着我下了马车,走进了屋子,再然后,把我放到了床榻上。
唔,到家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彻底安心的睡了。
我暗自念叨了一句,翻了个身,便窝在西陵的怀里继续睡了过去,这一觉,竟是睡得很好,半个梦都没做。
一觉醒来,恩,确切的说,我是被香味儿给馋醒了,这是长白做的点心的味道,我觉对不会闻错的,之前时候,我把他留在了康王府,让他彻查那两个占我便宜的小童的事情,他回来了,那便是说,那事儿,他已经查的清楚了。
长白,今天的点心是什么?
我抹了抹嘴角因为睡相太差而流出来的口水,从床榻上爬了起来,看向了不远处桌子上的几个碟子,“闻起来好香!”
葡萄杏仁酥。
听到我说话,长白回转了身过来,快步走来我的床边儿,扶我坐起来,“西陵公子让人从祁国运了葡萄过来,长白挑了一些出来,滤了水分,加了些前些日子在康王府念想主子时,剥的杏仁,做了些不那么甜的酥饼,主子要尝尝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
恩,要,给我端过来。
我向后倚在了长白给我垫在身后的软垫上,舔了舔唇瓣,“我让你查的那事儿,你查明白了么?唔,还有,怎就你一个人在这儿?西陵呢?霜呢?天音和长卿呢?”
得知主子顺利产下了皇子,祁国那边来了人,给主子带了些补身子的药材和特产,还有些给小主子的玩具和衣裳之类,西陵公子去稍稍接一下,这才刚刚出门去,不足半盏茶的工夫。
长白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取了布巾,沾了些水,拧得半干,给我擦起了手来,“霜被两位公主缠了去,给小殿下准备抓周的东西了,天音和长卿正在给主子煮补身子的药膳,算着时候,还得小半个时辰才能好……主子饿了罢?来,先吃块儿点心垫一垫,你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我睡了这么久么?
我从长白的手里端着的盘子里拈了一块儿点心起来,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口,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唔,好像,还真是有些饿了,也不知,等会儿,天音和长卿,会给准备什么药膳来吃,长卿煮的药膳,我是吃过的,味道还算是不错,天音做的那些药,也都是甜甜的,极好入口,他们两人一起做出来的药膳,应该会好吃的才是,“你啊,以后别总是公主皇子的叫,你是我的妃子,叫他们,该叫名字,给我说话,也该以‘我’自称。”
都已经习惯了,哪里能一时半会儿就改的过来。
长白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侧身在我的床榻边儿上坐下,伸手帮我倒了一杯温的白水递了过来,“康王府的那事儿,长白已经审问明白了,那两个小童,是我外公家里调教好了送来的,原本是奉了我外公的命,来伺候我爹爹,稳固一下两家许久不曾联系的交情,不想,我爹爹的心里只有我娘亲一人,对他们半点儿的念头也无,这才生了旁的心思,见着主子,就寻摸着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是这样。
我点了点头,对那两个几乎记不起模样的小童不做置评,他们虽不该惹了我,给自己找不自在,可,却也不全是他们自己的不好,毕竟,他们打小儿就是被培养了出来伺候人的,为了家族的利益,攀附权势,追求恩宠什么的,早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你是怎么处置他们的?”
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勾人,那就让他们一辈子都勾人去好了。
长白笑着答应了一声,把脸凑来了我的面前,低着声音跟我说道,“长白把他们都送去两位公主,啊,不,月儿和离殇的那间楚馆里去了,反正,那里本就被人当成是康王府的产业,这般做,也不会惹什么人怀疑,而且,恩,长白也是想着,以主子的性子,定然会更喜欢把他们变成钱,而不是一刀砍了。”
我就知道,长白从来都是最懂我心意的!果然,他把这事儿办得足够漂亮,足够让我满意!
恩,不错,就该这么办,他们是你外公家送来的小侍,便等于是康王府的下人了,若是杀了,难免折了你外公家的面子,可,这般的送去了楚馆,他们却是不能有什么话说的,而且,这样一来,也能跟你外公家表明康王府的态度,想必,以后,他们也不会再送人过来了,你爹爹,也能省掉些麻烦。
都说是生完了孩子,得傻三年,可我倒是觉得,我生完了月儿和离殇之后,比之前的时候聪明了,现在,生完了翔儿,更是比之前生完了月儿和离殇的时候聪明了不少,以前时候,我可是最不喜欢动脑子想这些关系和利害的,如今,倒是随随便便的就想了出来,“修天跟我说过,康王爷之前去康陵,是把康王府所有除了王府之外的产业都处置掉了的,如今回来了,这王府的日常开销,怕是要有些为难的,我想着跟你商议一下,给康王府立几份家业,却又不知,该要些什么样的生意才好,你觉得,什么样的比较合适?”
康王府以武立府,以前时候,也没有什么需要经营的产业,除了我娘亲嫁过来的时候,带的几个当嫁妆的铺子和我祖父赐封下来的那个侧室所带的赏赐,就只有几处庄子。
长白一边答应着,一边取了帕子出来,给我擦了擦沾在嘴角上的点心渣儿,“那日我跟父王闲聊时,听他说起过,我娘亲的嫁妆铺子,他没有拿去卖掉,原本,是打算留给我和长洛成亲之后,分给我们两人的,现如今,我嫁进了皇宫,也颇得主子的喜欢,看样子,也不需要那些铺子了,他打算着,全都留给长洛,我也答应了,毕竟……长洛也确实是……”
就给长洛罢,你也不差那些,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我扯了长白的手过来,送到唇边轻轻一吻,“为了罗羽,长洛做了那许多的事,我定不会亏待了他去,以后,等他回来了,我会给他寻一门好亲事的,康王府的爵位……也让他来承袭,你看如何?”
长白只要主子就好了,旁的,都无所谓。
长白往我的面前蹭了蹭,动手帮我整理起了因为我睡的不老实,而撒乱开了的里衣来,“主子,你该多关心下长卿,我总觉得,自他被救了,就有些不对,尤其是这次,你从宫家把他给带了回来之后……就好像是,在刻意的躲避什么似的,不爱见人,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连主子的身边儿,也不过来伺候……这,不正常……以前时候的他,可是恨不能把自己用浆糊贴了主子的身上才好的……”
这事儿,还得慢慢来才好,这世上,最难解的结,便是心结。
我明白长白的意思,可,这种事情,哪里是一个人着急,就能解决的?心病还须心药医,长卿的心病,是怕我嫌弃了他去,唯一能解的法子,便是以后,我待他比以前更好,但,这好,又不能好的过分,不然,就会让他更加的胡思乱想,“对了,捉起来的那些人,审问的怎么样了?招认了他们的那个什么四弟是谁了么?”
都是些死鸭子嘴硬的,什么都不肯说,静月很是失落呢,不过,西陵公子却是猜测,他们的那个四弟,应该是司马兰。
虽然,我只见过那个司马兰两面,但,却是莫名的觉得,他不会是能做出伤害我的事的人。
听长白这般的说,我不禁一愣,那模样陌生,举止气息却是让我觉得熟悉的人影又浮现了出来,他是谁?为什么,会让我觉得这么熟悉?身上没有彼岸花的香味,不会是江若渺,身形跟长卿相似,也不可能是江漓湘或者哥哥……我明明不认识这么一个人,怎么就会,觉得他熟悉呢!
最难测的,便是人心,主子还是当心些的好,不要跟陌生人太过亲近。
长白微微拧眉,对我说的说法不甚赞同,“能在大家世族里的顺利长大的人,哪个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很多时候,越是看似无害,就越是危险,主子可曾想过,那个司马兰,为什么就偏偏那么凑巧的也去了花灯会参加琴艺的比试,又那么凑巧的在上万人中,一眼看到了主子,还那么凑巧的去了城外湖边烤制全羊,一天里第二次遇上了主子?这世上,哪里就有那么多的凑巧呢?”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我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眼里的那种悲伤和思念,不像是假装出来的,之前,我从未见过他,他思念的人,怎得,也不可能是我的,不是么?
我继续往自己的嘴里填着点心,半点儿都没有因为跟长白说话,而影响了吃的速度,唔,这点心可真好吃,长白的厨艺,又长进了,“之前时候,我有听到过那些想要捉我的人说话,他们说,他们的四弟念想我,都得了相思病,卧床不起了,我可不觉得,那日,我一个带着半脸面具的人,就能让人移情别恋到得了相思病的程度……恩,这点心做的好吃,来,长白,你也咬一口……”
长白顺从的咬了一口我送到他嘴边的,我已经咬过了一口的点心,安静的听我说话,我总也想不明白,他这份在我面前,跟他的气质不搭的乖巧,到底是因为什么,虽然,跟他做那事儿,玩儿那些花样儿,会让我兴奋不假,可,却是终究不似跟西陵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唔,好罢,我承认我懒,我还是比较喜欢……不费力气的享受快活……要是有一天,他能跟西陵他们那般的,跟我做那事儿,该有多好呢?
叩叩叩——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长白扭头问了一句,便听到长卿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药膳已经煮好了,主子醒了么,长白?”
刚醒。
跟我征询了下意思,长白便起了身,快步走去了门口,打开了寝殿的门,“正念叨你呢,快进来罢!”
作者有话要说:
☆、畏惧
长卿从外边进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拿,只是缩着身子跟我请了安,就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垂着头。
过来。
我盯着长卿看了半天,见他依旧是一副假装看不到我的模样,不禁有些不高兴了起来,果真是如长白说的,这个家伙,真真是有些奇怪,之前,我不是已经跟他说过了,我不介意了么,怎还这般的恨不能站在离我五米开外的地方!
我的话,让长卿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缩着身子,往我的床榻边儿上蹭了一步。
我让你过来!听不懂么!知不知道什么叫“过来”!
长卿的反应让我忍不住恼火了起来,一伸手,抓住他的衣襟,硬生生的把他给拖了过来……不知是我长了力气,还是长卿自己没站稳,我这么一扯,便把他拽得磕在了床榻上,眼见着他磕的额头都破了,我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头被人揪了一把似的疼,“你,你怎么不站稳一些,你,你……”
长卿知错,请主子责罚。
长卿有些慌乱的爬起身来,缩着身子站好,磕破了的额头流下血来,淹没了眼角,也不敢动手去擦,“长卿……”
长白,你先出去。
不及长卿再说旁的话出来,我便出声打断了他,不管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这话,都还是只我们两人听到的好,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