谱填词才是正确的情况。
而这个时候,坐在坤宁宫偏殿里的乾隆又抽风了。
白双月给他唱了个外面的小曲儿,一曲《艳阳天》,唱得他酥麻麻的连肠子都瘫成了糖浆子,手里捏着白双月的肚兜儿揉啊揉的,脸上的笑纹凑在一起几乎能夹死苍蝇。
坐在坤宁宫正殿里的皇后一脸的膈应。
“你是要个英明神武但是没事儿就磋磨你作践你孩子们的皇帝,还是要个一直抽风被你拿捏的皇帝?”
她耳边响起了之前夏子微跟她说过的话。没错,她之前傻透了!要让皇帝听话,除了女色还有吹捧,她当然要一个能拿捏住的皇帝,不然……谁为她儿子铺路呢?现如今,如果乾隆太过英明了,那她的永璂要是想做皇帝的话,可不就是难上加难了?她能等,也最多等到永璂十六岁而已。
皇后勾着嘴角,把手里的针线放下,伸手拉住兰馨让她看着学学怎么插花,这也是有身份的女人闲来打发时间的方法之一,把那花儿按照一定的规矩插出来天地人和,让一切都看着平平安安的,但凡有人进了屋瞧见了,也是满心的愉悦而不是压抑,这才是插花的好处。
兰馨拿起一枝秋菊,将它□瓶里。
“这花儿好。”皇后笑道,“唐伯虎有诗道,‘多少天涯未归客,尽借篱落看秋风’,这花儿,这时候,正是应情应景的时候。”
“皇额娘,这花儿应情应景的,莫不如给令妃娘娘送去?”兰馨也聪明,马上就意识到了要怎么做。
“也好。”皇后点了点头,“毕竟,这是令妃娘娘的阿玛亲自从外面找来培植在园子里的秋菊啊,给她送去,也好聊慰下思亲的念想……不然,养着两个公主,她也没时间召见她家的亲人,也怪可怜见儿的。”
本来秋菊就是九月重阳思亲花儿,再送给令妃,不就是为了刺激她么,如果她受了刺激跑出来找皇帝闹,那以后宠妃就彻底换人做了……到时候,白双月怎么作践乾隆,那跟令妃就更无瓜葛了不是?
想起这些年来令妃的作为,皇后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宫什么的有什么不合适她的。
同是一年出声的小十三跟小十四,永璐就先得了名字,而永璟……却是因为是嫡子,太后老佛爷发话了,乾隆才勉勉强强给取了名字!满月的时候,她一个人抱着还没有名字的小十三,看着冷冷清清的宫殿……与小十四刚出生时候那热闹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比得让她心里冰凉凉的。
小十二也是,不过三四岁上的时候,那令妃就没事儿在乾隆面前给他上眼药,什么脏的臭的,都说在小十二身上——即便是真的,他也不过是个孩子,见了你令妃没行礼什么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况……你是出现在他身后忽然开腔把他叫转过身的,他一个三四岁的娃儿哪儿就那么大的反应了?!
结果呢……小十二又被训斥,小小的娃儿怕了他皇阿玛,再也不敢对他皇阿玛多说一个字的!
皇后想起这些来就觉得浑身都打颤,气性大得厉害。何况,又不是只有这些,在她身上的那些事儿,她也想过不去追究,可现在,还不如就一同算了那烂账。
这边后宫里的腥风血雨即将上演,那边在外面,小十二又扒着子微的衣衫不肯回到自己屋里。
小家伙现如今已经不是七岁时候那小小的样子了,孩子这年岁长得最快,两年时间,他已经窜高了不少,堪堪到了子微的胸口——这也不是说小十二就有多高了,主要还是夏子微,这两年没长什么个儿,全都长心眼儿了。
当然了,小十二不仅仅是长心眼儿,人家个子长得也够快。
夏子微没有办法,只好让金锁把炕上的炕桌挪走,带着小十二到炕上去睡。这天也冷了些,炕比床要宽敞,也要暖和一些,就是略略硬了点儿,不过小十二却不怕这个,伸着小爪子抱住子微,睡得叫一个香甜。
这一晚上,子微胳膊被小十二枕着,腰也被他搂着,睡得也不踏实。第二天上书房里,他险些睡着了。
纪晓岚到底是没发作他,帮他遮掩了这个,不过下了学,纪晓岚却抓住子微,点了他课上不精神的事儿。
“纪师父,绝没下次!”夏子微连忙道。
“我是瞧着善保的面子上,信你了。”纪晓岚把点评过的文章还给他,“十二阿哥最近文章做得不错,也是王爷的功劳。”
“纪师父是在笑话我了,我这文墨功夫那是高山响鼓,我能给谁做功劳啊!”夏子微直摇头,却用眼角余光瞥见了小十二,连忙跟纪晓岚告辞。
现如今,五阿哥仍旧是乾隆的心头肉,但是明显的,他最近因着令妃娘娘不受宠,变得也是不怎么闹腾了,每日里也是安安生生地读书。可现在,他却在上书房外,盯着小十二,眼里满是愤恨。
他怎么能不恨这个皇后的儿子呢!?
令妃最近无法与外人联系了,便让人把他叫去,说是让他看看两位妹妹。永琪过去之后,才看到令妃到底有多憔悴!
那可是温柔美丽的令妃娘娘,仙子一样的善良仁慈高贵!而皇阿玛冷落了她,还让人抱走了永璐,这对令妃娘娘是多大的打击啊,瞧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
而做这些的,便是住在皇后宫里的那个狐媚子——白双月!
白双月原本是白贵人,现在封号是悦嫔,这个悦,就是“女为悦己者容”的悦,可不就是在昭告天下,这悦嫔是个大美人嘛!
可是,再美的人,又怎么能比得上令妃娘娘的好呢?
五阿哥恨恨地想,一切都是皇后捣的鬼,她的儿子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于是,他现如今不仅仅是要给令妃娘娘传信,还得对这个十二做点什么,不然他就枉为人子!
这时候,五阿哥反倒忘了,自己的亲额娘却是愉妃而不是那个什么令妃。
小十二这时候还趴着门看着纪晓岚师父跟他子微哥哥说话儿呢,根本就没注意五阿哥已经走了过来。
“永璂!你这是在做什么?!”五阿哥的怒吼忽然响起。小十二一转头,见到脸红脖子粗的五阿哥,倒是一愣,连忙行礼,道:“弟弟见过五哥。”
“永璂,你居然见到我不行礼!”刚刚小十二的动作慢了半拍,这就是老五拿捏他的证据了,“你是不是因为自己是皇后生的,就觉得比我高贵了,嗯?”
“五哥这话从何说起?”小十二皱着眉,抬起头看着五阿哥。实际上,他本来就比这个五阿哥地位高贵些,只不过他平日里并不显得张扬,对谁都有礼数,更何况五阿哥也是他兄长,对兄长见礼也是正对的,却没想到被这个不着调的阿哥这样挤兑。
“难道我说错了吗?!”永琪大声喊叫起来,“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还是你觉得,你皇额娘让人把皇阿玛勾走,让令妃娘娘一个人憔悴,你就胜利了,啊?”
也幸好这人都下了学,再加上上书房的奴才也都是老实的,不然这话传出去,可不得让永琪出大祸事?
“五哥慎言!”小十二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了,“什么‘你皇额娘’,你有几个皇额娘?!”
五阿哥一愣,气哼哼地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只能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他心里全都被令妃娘娘的哭诉填满了,再想到令妃娘娘又允诺他将来大婚的时候就给他找来那个点心姑娘做侧福晋,他就觉得他必须为令妃娘娘肝脑涂地。
然而,五阿哥这一闹,却把令妃又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
“那个白痴!”令妃盯着花瓶里的一朵紫色秋菊,气得七窍生烟,“就知道他是个不成事儿的,真是……气死我了!”
今天给她送花儿的太监把上书房门口的事情讲了一遍,这让令妃怕得腿都软了,虽然瞧着是没什么大事儿的,可是谁知道乾隆会不会就这么冲过来把她废了?!
五阿哥,是让她这几年给忽悠得彻底傻了吧?
“娘娘,这花儿开得真好。”刚被送进宫来的腊梅端着参汤进屋,见了菊花,才开口一赞,就被令妃随手扔的茶盏砸破了头。
“滚!”令妃啐了她一句,“不知好歹的玩意儿!
☆、七十二、出继永瑢
七十二、出继永瑢
没有五阿哥这个棋子,令妃倒觉得还可以选另一个——比如六阿哥永瑢。
永瑢是纯贵妃的儿子,平日里也是看着不错的,至少瞧着现在比现在的五阿哥要好得多,最差的,他总不会当着人的面儿没事儿说那些让人容易抓住小辫子的话。不过,令妃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儿难了,毕竟纯贵妃跟愉妃不一样。愉妃本就是个软性子,很容易被人拿捏住,就算儿子被人这样诱拐,她也就只能忍着。
可纯贵妃与愉妃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她的孩子也多,虽然老三招皇帝厌弃了,可还有老六跟四公主,至少,她已经把六阿哥给教育得不错了,总比令妃她自己教出来的那个老五要强得多。
想要弄到永瑢,令妃就必须让他疏远纯贵妃,而这件事显然并不算难。
“腊梅,把这些送去给六阿哥。”令妃把御膳房的点心上贴了点儿青丝玫瑰,就说是自己亲手做了的,送过去也有面子不是?
然而也是正因为纯贵妃把儿子教得还不错,自然也就不可能让令妃的东西随随便便就送到永瑢的手上。
“腊梅姑娘请回。”跟着永瑢的小太监做了个“请”的手势,“六爷哪儿能接娘娘的赏赐,腊梅姑娘还是回去吧。”
“可是我专门送过来……还是娘娘亲手做……”腊梅还要继续说,那小太监却没打算继续听了,连忙退回门内,把阿哥所的门关紧了——他们家六爷也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好儿子,可不能触这个霉头。私自接受庶母的馈赠,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可怜的腊梅姑娘又把东西带了回去,这令妃瞧见了,那就真的是愤怒的不成样子,气得七窍生烟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了,瞧着那脸色,青中透紫,紫里泛黑,若是被人瞧见,还以为是什么妖孽附身了。
当然了,令妃肯定不会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儿的,她把所有的脾气都撒在了腊梅的身上,而春草,作为腊梅的姐姐,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妹妹被主子磋磨,除了脸跟手,身上几乎就没一块好地方的,青青紫紫的,看着怕人。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春草抹了抹眼泪,拿着药膏往腊梅身上擦,“你以后……可机灵点儿吧。”
“姐姐,我……我只是按着娘娘吩咐去做,又哪儿知道这事儿就这么难!”腊梅刚入宫,根本就不晓得这其中的弯弯绕。
“你呀,实心眼!”春草叹了口气,开始跟腊梅讲,这事情要怎么做。
最初令妃要接近五阿哥,也是没有借口的,春草当时也是没少挨打,后来她也学乖了,不再跟五阿哥的哈哈珠子还有太监们接触,只是假装碰见五阿哥,然后把令妃所谓的“亲手做的点心”送上,这事儿便成了。
那时候五阿哥也就□岁的年纪,还正是需要母爱的时候,他的亲额娘愉妃平日里就算亲手做点儿什么,又哪儿能跟令妃娘娘一样做得那么勤呢,而□岁的孩子,吃到长辈亲手做的东西,自然是心里欢喜的,一来二去,他就老往着令妃的延禧宫里钻。
等旁人觉察出来的时候,五阿哥就跟令妃算是拴在了一起了。
当然了,除了送吃的,令妃也送过一些别的物件,什么扇坠子啊荷包啊小衣衫啊鞋袜啊,就跟正常人家母子似的,可是她忘了,这里是皇宫,不是说她想做个慈母就能做个慈母的皇宫内院。
乾隆稀罕她的时候,她是慈母,不稀罕她的时候……那就是罪状。
坤宁宫里,纯贵妃跪在皇后的面前,用她所有的努力说出了最后的请求:“臣妾恳请皇后娘娘,劝皇上让永瑢出继吧!”
“纯贵妃,你可知自己说的是什么?”皇后哗啦一声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让永瑢出继吧!”纯贵妃再次恳求,头抵在伏于地面的双手上,“永瑢出继!”
永璋虽然现在瞧着好转了起来,但是他的身子这些年也掏空了,就算能养好,也不能是小时候那副健健康康的模样,不过好在他算是彻底安全了……而永瑢,他呢?他要躲过这一切,要跟他三哥不一样,就要趁早抽身,而出继就是抽身的最好方法。
纯贵妃这两年多里见了夏子微的情况,心里也是羡慕不已的,如果他让永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