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南雨你可以啊!能干了啊!刚把你救活你就想把我扫地出门了是吧?行啊!我搬走!但是奶奶的这屋里新的电视冰箱洗衣机都是我买的!我全要搬走!」
「你搬啊!老子自己又不是买不起!」
「好!雷南雨你有种!老子还就是不搬了!以後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等着,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你以後谈恋爱,谈一个我破坏一个,谈两个我破坏两个!我这辈子的乐趣就是破坏你的幸福!你给我等着!」
「李铭心你简直是神经病!」
这一场架,足足吵了有两个多小时,堪称雷南雨这辈子最长的吵架。他一般不会和人吵那麽久,因为如果有人这麽烦,他会直接抡拳头上了。
不过,对着李铭心那张脸,不知道为什麽,始终感觉打不下去啊。
自从开始专业画画,雷南雨就比以前更在意物体的艺术性。李铭心再怎麽恶劣,好歹也是美男一枚,打出个什麽痕迹来,很破坏那张脸的美感吧。
吵架的结果,是雷南雨凭借曾经法学院辩论队的背景,吵赢了。
李铭心气疯了,气得离家出走,把在医院积攒了三年的探亲假一起休了,整整失踪了一个月。
然後,很没气势地,一个月後准时夹着尾巴,回到了那个小县城。
「哟,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听到门响,雷南雨关了电视,走到风尘仆仆一脸菜色的李铭心面前,微微一笑。
只是那一笑,李铭心就感觉自己酥了,然後不争气地,眼泪差点儿涌上来。
他把一堆礼物往雷南雨手上一塞,偏过脸去:「心情不好,散心去了。」
雷南雨一看包装,全是一堆日文俄文等不认识的文字。
「你小子这趟还跑得挺远啊……怎麽,消气了?意识到自己在无理取闹了?」
李铭心生硬道:「没,假期用完了而已。我饿了,你也还没吃晚饭吧,冰箱里还有菜麽?我来做饭。」
於是一切照旧,就好像专职家庭煮夫李铭心从来没有离开这个家似的。
阳台上的晚餐,居然有烛光,李铭心正奇怪雷南雨何时有了这样的生活情趣时,又看到他拿出来一瓶上好的葡萄酒。
「你哪儿弄的葡萄酒?」
「我几星期前……去旁边城市的专卖店买的,放家里等着给你接风洗尘用呢。」
「你小子……原来还记着我啊。」李铭心小小声嘟囔,脸微红,有点感动。
美食配美酒,很快,两人都喝得微醺。
其实无论李铭心还是雷南雨,都不是会发酒疯的类型,那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喝得开心,一起在阳台上手舞足蹈地唱歌,唱得乱七八糟。
月明星稀,在高高的苍穹上静静地注视着灯火流水的小城。
夜渐渐冷了,雷南雨把仍然在发疯撒欢的李铭心拖回房间。
两人都踉踉跄跄,走到书桌旁边的时候,李铭心一个没站稳,带掉了书桌上的一大堆东西。他醉醺醺地去捡,就看到一本翻开的艺术照,上面是一个没见过的年轻女孩。
李铭心一瞬间酒醒了,浑身冰凉。
「这是谁?!」
「唔……嗯?」雷南雨比他能喝,其实没他醉得厉害,一看乐了:「别提了,隔壁大妈送来的相亲相册!嗝!太热心了!看我大龄未婚长得帅,死活非要给我……介绍对象啊!说现在少有这样的女孩子了,特居家,特文静,和我特相配,说了一堆,死活不肯拿走。」
「你要去相亲?」李铭心只觉得脑血管又开始一根根地爆:「我不在,你不担心我,不打一个电话给我就算了,我他妈专门为你开了全球通!你要是想找我不管我在俄罗斯还是在日本你都找得到!你……你……你居然……」
「啊?你……在等我电话吗?」
我在等你电话吗?我在等你电话吗?
……好,雷南雨,你有种!
「你他妈……真有种!居然还敢……居然还想着相亲!」
「呃,我相亲的话……有什麽问题吗?」
「……」
已经不能忍了。
李铭心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忍耐的尽头。
绝对忍到了尽头啊。这尼玛就算他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精,也不可能再有更高的修为了!
怀着满腔的思念和委屈颠颠赶回来,就这个待遇?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自己的人生太好笑了,都要让人笑出眼泪了。
「……我是……能等。」
「能一直等,但是……」
「雷南雨,我是能等。我他妈从十岁努力到二十岁,从二十岁等到快三十岁!你还要我等多久?你玩儿我呢吧?你从小到大都玩儿老子呢吧?」
「什麽……啊……」雷南雨郁闷不解:「李铭心,你在说什麽啊?」
什麽啊?我在说什麽啊?
现在还在问什麽……你肯定是在玩儿老子了。
你小子肯定是在玩儿老子!从小玩到大!玩得不亦乐乎!
而且一直就一个玩法,装傻!充愣!扮天真!装不认识!
「装──装!你就装吧!水仙不开花你装蒜!你他妈──你明明就是一朵太阳花你给我装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