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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可敌仇 第1节
    文案:

    “爱上我的木川师父十年却发现他心里放不下的是我的父亲父亲早在战争中离去我又如何与他这个白月光相比身为亡国的落魄幼主所有故意遗忘的仇恨这时成了我最后一根稻草从此没有爱 只有仇恨为了巩固势力我娶了一个这辈子都最对不起的女人但是我没有办法我绝不能放弃我的木川师父……”“因为国家的变故我受樊城所托养了他整整十年可我不能爱他因为我不能背叛对我那么好我那么喜欢的樊城可当生死来临时一切的执着都化烟而去……”

    内容标签: 年下 虐恋情深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樊擎,钟离木川 ┃ 配角:金士宇,俞应栊,磨戬,磨萨 ┃ 其它:年下养成,破伦之恋,he

    第1章

    仁公三十四年,樊仁公樊城在与边境外族狄人一战中陨身,其所率士兵皆战死沙场,无一生还。狄人延边境突破关口长驱直入,自此樊国不在,狄国兴起。狄国皇帝为树正统威望,狄化樊人,在全国范围内搜罗前朝史书,尽焚于都城白门前,大火连烧三日不绝,城内城外亦三日无人出入。樊国史册尽毁,零星记载也只在市井乡民中被当做野史暗地传诵。

    “当日,那樊仁公自知无法生还,便派遣自己一宠臣快马前往安阳救下自己独子,樊擎——”

    “这位小老头儿,你怎知晓,仁公独子被宠臣所救呢?”

    话音未落,说书人鞋子一脱便甩到那人桌前,“臭崽子,怎滴老拆你爷爷的台。”

    “无凭无据的东西本就乱说不得,历史可容你瞎编篡的。”那小孩十来岁手里捏着花生灰溜溜逃出酒蕼。

    “狗屁历史,历史还不是谁当家了谁写,还不如我这老汉说得真实。”

    说书人一手仍握着说书的快板,另一手拾起瘫在地上的布鞋,急忙穿上,脸上堆笑,“各位看客见笑了,且待老夫再细说来——”

    酒蕼中人皆是下地c-h-a秧的农民,夏日干活累了来寻个消遣罢了,哪管什么真不真。他们最喜听前朝野史,因为野,所以更有添油加醋的传奇色彩,与花生和酒乃绝配也。

    再说那小崽子被说书人用鞋帮子甩了一下后,手里一边捏着花生吃,一边在外面瞎溜达。夏日太阳甚是毒辣,他尽量朝路边树荫下的沟渠里走。走着走着,突见前面似有一人趴在沟底,那人身上的衣服在阳光下还折s,he着金光。他迟疑了片刻,又朝嘴里送了颗花生,慢悠悠地走过去。他看到那人身穿很名贵的料子,整个人都在发光,头发束得整齐,却又有些许乱发掉出。他将那人埋在土里的脸翻过来,一翻过来,他便被这人美得呆住了,整张脸上虽沾有灰尘,却盖不住五官的j-i,ng致,肤肌的白嫩,更何况,那人脸上还涂抹着贵人才用得起的胭脂水粉,脸蛋透着粉红,眉毛弯弯被画得细黑。那人眼睫微颤,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水,水,水——”

    他慌忙将剩下的几颗花生塞进怀里,一把拽起那人,朝背上一扔,往家里飞奔。

    他刻意绕开爷爷说书的酒蕼,从后面茅草地的后门进了屋。他把那人放在自己的床上,扶他起来喝了一碗清水。

    那人猛地将水喝尽,然后竟抓住了他端碗的手腕,哭着呢喃道,“木川师父,木川师父,我错了,错了,你带我回去,带我回去吧,别丢下我,别丢下我。”那人带着恳求的哭腔朝他怀里蹭,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的袖口滑落,手臂上竟都是些殷红的一条条伤痕。

    小崽子小心将那人放下,枕着他床上带有针线补丁的深蓝色枕头。再放下水碗,趟过院子,听着前堂爷爷隐隐的说书声和快板的声响,直奔后屋茅草地。

    茅草的花序长得很好,且有止血的功效。他一把一把得lū 下一株株的花序,放在衣角包成的小兜兜里。捧着小兜兜他又跑回屋里,连门也没关。他将茅草的花序放在破碗里用石块捣碎,然后敷在那人的臂弯上。他掀开那人的两只袖子,直到胳肢窝处都还有伤痕。他心中又惊又忧,这人是受到什么样的歹人虐待了。他再扯开一片那人的前襟,胸前竟也是数条红色伤痕密密地交叉着,有些伤痕还在渗着血珠。小崽子手上沾了些草药,往那人胸前的伤痕上铺,不知道是不是太凉的缘故,那人突然就醒了过来,反应极为激烈。“不要过来,不准碰我。”那人大叫着坐起,下意识地裹紧自己胸前的衣襟,一脸慌张却又冷淡,眼神不知如何放,也没看他。他着实被吓了一跳,“嘘——”他做手势示意那人别吵,自己还朝前堂张望,“别大声,我爷爷还不知道我救了你呢,我不是坏人,你看我就是个孩子,不会伤害你的。”那人这才稍稍抬眼,眼神如虎般凌厉不可靠近,不过片刻又柔了些,似乎确认了对面这个孩子没什么杀伤力。

    说书老汉听后堂屋里似有人叫喊,草草了结了说书,“乡亲们,今日差不多到时辰了,明日再约如何”

    “快去看看吧,你家堂崽子是不是又闯祸了,后面有动静呢。”一妇人说道。

    “都各回各家罢。”

    十来个乡亲闹哄哄地离了酒蕼,说书老汉急匆匆冲进后堂,一掀开帘子看到屋里床上竟躺着一个妆容艳丽的男子,还与那人凌厉的眼神撞了个正着。老汉揪着小崽子的耳朵,将他薅出了屋。小崽子手里还捧着盛草药的破碗,正嗷嗷叫呢,“爷爷,爷爷,疼!”

    “臭崽子,咋回事啊,你怎么带回来的这人啊啊”老汉朝屋内张望一番,刻意压低声音质问。

    “他受伤晕在稻田旁的沟底了,我这不就把他背回来了嘛。爷爷,你说书时候讲过那么多忠义的故事,我都记在心里呢,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是吧。”

    “你还笑!”老汉脱下一只鞋子朝他屁股砸去,小崽子被砸得直跳脚。

    “爷爷!”

    “你可知,那不是一般人呐。”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那是风月之地出来的人,你懂什么。”

    “我懂!你说书时候又不是没讲过。前朝蔡姬就是风月名妓,嫁与一书生至死不改嫁,国破之时,还变卖细软充作官饷。”

    “唉,那是艳楼,你可知还有香楼”

    “香楼艳楼艳香楼香艳楼不都一样”

    “唉,你这是,要气死我呀。”

    那艳楼是女妓之所,香楼则是男风盛行之地,不曾公开营业,多是暗地里的勾当。文人s_ao客一边耻于将其搬上台面,一边又不少人私下前往,一睹男妓英容。老汉只得自叹,未向孙儿多说详情,气呼呼地撒着鞋子掀开门帘走进屋内。

    只见那人眼神凶狠,手里紧攥着一发簪,端坐在床头,似有要与人拼命之感。老汉转头,将紧跟在身后的小崽子端着的药碗夺过,扔在床边草席上,“自己敷在伤口处,有助于伤口愈合的。”然后又掀开帘子出去了。

    “你,你自己敷吧,我们不会害你的。”小崽子有点紧张,说话有些许结巴。然后他也跑了出去,爷爷还是要哄的。

    爷爷正在灶台前烧火蒸馒头,一看就是气鼓鼓的。

    小崽子蹲在一旁,“爷爷,你别生闷气了,每次我惹您生气,你都自己憋着。这次真是我惹出来的事,您就打我吧,我绝不躲。”

    老汉继续拾着柴火往锅底送,“这边热,进屋去吧。拿件我的干净衣服给他换上,他穿成那样太招摇了。”

    “爷爷,我就知道,你真好。”小崽子搂着老汉的脖子。

    “不过,等他伤好些,就让他赶快走,我们这儿留不得他。”

    “嗯,我知道的。”小崽子欣喜地拔腿就往屋里跑,跑到门帘外,又刹住了。

    “大哥哥,你敷好药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嗯,进来吧。”

    那根簪子还放在他腿边,看来并没有放松警惕。

    小崽子打开木箱,从里面掏出一套衣服,拿到那人面前,“大哥哥,你还是换上我爷爷的衣服吧,虽然粗糙了些,但是你穿成这样在我们这儿会很奇怪的。”

    “不用,我马上就走。”

    那人刚要起身就被小崽子按住,眼神顿时又凌厉起来,小崽子被他吓得赶忙缩回了手。

    “大哥哥,爷爷允许你在这儿养伤的,你就多留几天吧,而且你换上这个走也方便啊,你也不想刚出去就被抓住吧。”

    那人只不语,小崽子直把衣服扔过去,“换好衣服就出来吧,有饭吃哦。”小崽子冲他一笑。

    “爷爷,我来帮你吧。”

    “你可别了,别来帮我倒忙,爱去哪去哪玩吧。”

    小崽子腆着脸皮笑,扭头就准备出大门,突然看到那大哥哥已换好衣服立在门帘前的走廊上。

    “大哥哥,走,带你出去好玩。”

    小崽子拉着那人的袖子,朝屋外跑。

    “喂!”

    “早些回来!饭快好了!”

    “知道了!”

    傍晚时分的夏日吹过微微凉风,整片天的颜色是那种浅淡的蓝紫色,各家各户的烟囱正冒出灰白的炊烟。

    “来,我们去找湘湘姐玩,湘湘姐人可好了。”

    酒蕼需选在稍微空阔的地方,所以小崽子家离那些乡亲们的家里还要些距离。

    “你不怕我是坏人”

    “我知道大哥哥不是坏人。”

    路边的知了吱吱吱地叫着,小崽子悄悄走近一棵树,手一扑,这便逮到一个知了。知了被他捏着一双翅膀,胡乱扑通,可却不叫,“唉,逮着个哑的。”

    “大哥哥,你要不要玩玩啊。”

    那人张开手,“大哥哥,你捏着它,捏着它的翅膀。”

    “不是啊,你怎么松开了!没让你放它走啊。”

    那人放走知了后,走的疾快,仿佛自己对这儿很熟悉似的。

    “喂,谁让你放走的,我还准备烤了它呢。”

    “残忍。”

    “你居然说我残忍,我要是残忍,就不救你了。况且,吃几个虫子怎么了,你就从来不吃旁的r_ou_的吗?”

    “不曾。”

    “胡扯,不和你说。湘湘姐!湘湘姐!”小崽子朝远处招手。

    说远不远,一条窄溪旁正立着一女子,姿态袅娜,扎着两个角辫,身穿青色布衣。

    “远堂,快过来!”

    小崽子朝溪边跑过去,不消一会儿就到了湘湘姐面前,“来人是谁”

    “湘湘姐,这人是我今日在沟底救的,不知何来历。”

    话说着,那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冷冷地也不说话。

    “冒昧一问,这位壮士,你姓甚名谁,脸上这又是”

    那人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的妆容,即刻蹲下,借着溪水洗了把脸,又用袖子擦了擦,才起身。

    “湘湘姐,这人是个冷雹子。”小崽子打趣道。

    “壮士,这里是丁家庄,小女子本家姓丁,闺名湘湘。这位,本家亦姓丁,名远堂。”

    “湘湘姐,人家都不报姓名的,你就把自己揭底喽。”

    丁湘湘微微一笑,“来者即是客啊。”

    “湘湘姐,我刚在路上逮了只哑知了,还准备着和你一块烤了吃呢,没想被他给放了。”

    丁湘湘看着丁远堂一脸委屈地拽着她的手臂撒娇,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知了早晚能再捉得的。”

    “早晚捉的,那本就是我早晚该得的,我今天捉的就被他放走了。”

    丁湘湘看他生着闷气,没得法子,正好看溪边长着一丛狗尾巴草,“远堂,我给你做个小玩意可好”

    “什么小玩意”

    丁湘湘脱开丁远堂紧握着她的手,蹲在溪边,薅了几根狗尾巴草,没得一会儿,一个活灵活现的草兔子就出来了。

    “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极了!”草兔子被丁远堂捏着在眼前乱晃,“我要一辈子都藏着它。”

    丁湘湘噗嗤一笑,“来,在这边坐下吧。壮士,你也坐。”

    三人这便一起坐在了窄溪旁的石块上。

    这条窄溪隔开了酒蕼和其它的乡亲家,这丁湘湘家是最靠近这溪边的第一家。小溪很窄,一脚便能跨过,连个桥都不用搭,不过为了防止老人孩子脚滑踩空,还是在上面搭了一小块石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