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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可敌仇 第6节
    樊擎在书斋翻着古言集,突然闻到身旁浓烈的酒味,他转身奇怪地盯着那个醉汉。醉汉手里捧着小书津津有味地看着,被樊擎盯得不自在,打了一个酒嗝,“喏,这给你看。”樊擎慌忙捧过扔过来的小书,扉页张开着,赤身裸体不可描述地交缠着。

    “这,”樊擎整张脸红了。

    “怎么,没,没试过”醉汉好像懂了什么似的给他使眼色。

    “还给你,我不看这种。”

    樊擎羞得扔下斋跑走了。小镇的街上熙熙攘攘的,一切照旧,只是他的心里似有火在燃烧。不过,就连在这样的偏远小镇里,这种小书都存在,看来天底下人的欲望是有共通之处的。

    樊擎在回山洞的路上,他的心一边不可控制的乱跳,一边想着木川师父,小书上的一页画纸挥之不去。他走着走着,就看见迎面来了一个人,他提着一盏小灯笼。

    “擎儿!”

    “木川师父。”他呆呆地说道。

    “你怎么了”钟离木川感觉到樊擎在想他,而且这种思念的感觉不同以往,有一种火辣辣的仿佛要炸开的感觉,所以他这才出来寻樊擎。

    “不知道。”

    钟离木川将手轻轻放在樊擎的额头,樊擎乖乖闭上眼睛。可钟离木川的手一触碰,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小书上的内容,整个人更热更烫了。

    “大概是下山时候吹了凉风了吧,额头很烫呢,回去我用凉水替你擦一下身子。”

    钟离木川弯下身子,樊擎顺其自然地趴到了他的背上,一只手提着小灯笼。钟离木川背樊擎这样的事是常有的,直到他十六岁还不曾戒掉。

    樊擎懒懒得趴在钟离木川的背上,脖子靠着他的脖子。樊擎的耳朵很红,眼睛也像烧了火,他下意识地闭上眼亲了一下钟离木川的脖子,自觉不够,又剥开衣襟够到锁骨亲了一口。

    “擎儿,你干嘛,是不是烧坏了,很不舒服吗?”

    樊擎停下,没回话,只是蹭着钟离木川的脖颈。

    “乖啊,再等等就到家了。”

    樊擎的样子真的仿佛发烧了似的,整个人都痴了,身上也烫的很。

    钟离木川照旧打来凉水,脱掉樊擎的上衣,毛巾拧干替他擦拭。

    樊擎静静地躺在床上,痴痴地说道,“木川师父,你越擦我只会越热。”

    “怎么会呢?很快得,擦了凉水睡一觉就好了。”

    樊擎眼睛勾勾地看着钟离木川,钟离木川的手很滑,随着凉y-iny-in的毛巾擦过他肋骨,擦过他的肚脐,擦过他的腰间——

    “啊”

    钟离木川被樊擎一拉按在床上,他半坐着半裸上身骑在钟离木川身上。s-hi凉的毛巾紧紧攥在钟离木川的手里。

    樊擎迷离的眼神看着钟离木川,渐渐靠近,快要到唇的时候,“擎儿,发热脑子是不是很乱啊”

    樊擎被他这么一问,突然不知要干什么了,小书他只草草看了一页纸,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顿时羞愧觉得尴尬难忍,只得趁机倒在一旁,装作睡着的样子。

    他假装睡着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钟离木川将他翻过身给他擦背,还给他盖上一条薄毯子。从前,他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一切,可这一夜,他突然觉得有一点异样了,好像他们之间有某种关系需要确认。他想起多年前,他儿时对木川师父说的那句话,“长大我娶定你了!”全身仿佛被电流击中动弹不得。但他还是侧过身子,看着身旁熟睡的钟离木川,他伸出手,轻轻碰着钟离木川的耳垂,碰了两下,不过瘾,又偷偷亲了一下才算了事。他的手往下摸索,紧紧牵着钟离木川的手,歪在他肩上睡。他心里想着,睡一觉,第二天得去镇子里搞清楚小书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天中午,樊擎又溜下了山,到了书斋找了半天没看见那醉汉。正失望着,一瞥,就在一酒家看到了醉汉。他进去,坐在醉汉面前。酒家很是浓烈的酒味,闻着有些刺鼻。

    “怎么是你啊”醉汉放下酒碗。

    “我,我想借昨日的小书看看。”

    “果然,昨日都是假正经。”醉汉一脸仿佛不可描述似的表情。

    “给你。”

    樊擎迅速翻过,翻完又觉羞愧万分,脸憋的通红。

    “看看大街上,那些漂亮女子,有没有心头痒痒的感觉”

    “没有。”

    樊擎还没消化那些充满欲望的东西,但是他有种感觉,特别想抱住木川师父。

    “看你脸红的,又假正经了。”

    “这种事,这种事是二者结姻了才可做吗?”

    “最好是吧,否则会坏了女孩子家的名声。你看好哪个了,让你家的大人去她家给你提亲娶回去呗。”

    “是,我说过要娶他的。”

    “看你紧张的,来,喝点酒呗。醉汉给他倒了一碗酒。”

    樊擎犹豫着,没喝。

    “喝着能放松的,看你脸都红透了。”

    樊擎接过酒碗喝过一杯,然后又饮了一碗,就受不住了。

    “木川师父,木川师父。”

    “怎么这就走了!”

    樊擎歪歪倒倒地摆手走出酒家,絮絮叨叨念着,“木川师父,木川师父,我说要娶你的。”

    晕晕乎乎走上山时又撞见钟离木川了。午后,阳光晒得人懒懒的,有种要歇息的错觉。

    “木川师父,你怎么来了”樊擎环腰抱住钟离木川。

    “怎么,你喝酒了。”

    “木川师父,对,木川师父你来得正好。我说过要娶你的,我要娶你。来,跪下。”

    樊擎将钟离木川拉着双膝跪地,“擎儿!”

    “山林为证,父亲大人亡灵亲见,我樊擎今日要娶木川师……”

    “够了!”

    那好像是第一次,钟离木川那么大声地对他说话。

    “别闹了,回去吧。”

    樊擎已经晕乎乎的了,钟离木川还是背着他往山上走。“父亲大人!樊城,你在天上看得见吗?我是如何都不会背叛你的,我要守着你,守到我下黄泉与你相见。擎儿是到娶妻的年纪了,也许他该下山了,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樊擎被钟离木川一吼,吓住了,加上饮酒后胃部很难受,所以就瘫在钟离木川的背上睡着了。

    钟离木川一路背着樊擎回到洞里,刚把他放在床上坐着,樊擎就将其压在床上,可眼睛明明还是闭着的,明显是醉着的样子。

    樊擎胡乱解开钟离木川的腰带,剥开衣襟,缠绵得细细亲吻着他的唇,脖颈,锁骨。

    钟离木川硬生生将其推开,敞着衣襟坐着。

    樊擎懵懵的,怅然若失地躺在床上。

    “我想娶你,想要你。”

    “不可以。你肯定喝醉了,明r,i你就下山吧。”

    “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钟离木川正要系上腰带,又一把被樊擎按住,“说,说你愿意。”

    钟离木川扭过头,“不,我们不可能。”

    “那你说为什么!”

    钟离木川瞥过立在墙头的游龙剑,“我的心早就死了,和你父亲一起死了。”

    “不会的,怎么可能,是我父亲呢!你别想找什么借口糊弄我。”樊擎哭着吼道。

    “要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呢?”

    樊擎冷笑着坐起,“原来,这十年都是假的,你照顾我,对我好,不过是因为我父亲。”

    “是。他曾经和我说,如果他能打胜仗,回来就娶我。”

    “够了!我如你所愿,明日我们便分道扬镳。”

    山洞的风凉凉地伴着月光吹来,影子孤寂地坐着,又沉寂地倒下。

    这一夜,时光很漫长,樊擎并没有同他睡在一头,睡在另一边,背着身。两个人皆心绪万千,此刻的樊擎内心爱的追求在一点点褪去,如果他离开这里,离开钟离木川,那他便彻彻底底是个孤儿了,而仇恨成了这个孤儿唯一的力量源泉。

    钟离木川侧过身子盯着那把游龙剑,心里暗想,“擎儿,并非你不好,只是,人生就是这样,我先遇到了他,再遇见了你。”

    第5章

    半夜辗转难眠,从前如刀般划过心脏的记忆全部翻涌在钟离木川的脑海。

    仁公三十二年,樊城亲征边境,与狄人作最后的抵抗。在一次战争中,钟离木川的家乡受到殃及,因为是在夜里遭到屠村,村里的人皆毫无准备,结果无一生还,除了睡在空牛棚的钟离木川。

    木川自幼父母双亡,村子里的人虽偶尔给他些吃食,可战争年代,每家每户自身难保,更不用说管他的死活了。

    樊仁公的兵士带着军队来清理战场时,恰好遇见了一活口,就是钟离木川。那时,木川才十四岁,穿着破烂烂的麻布衣,缩着脖子站在牛棚前。木川以为自己死定了,怕也是要跟着乡亲们去了。仁公手下大将胡毅一挥剑,准备斩杀木川。木川害怕地闭上眼,腿直发抖,“住手!”樊仁公骑着马过来,木川缓缓睁开眼,抬头看去,那是多么俊朗的男子,高高地坐在马背上,他的铠衣擦的锃亮,面色白净里凸显着些许苍白,在这群满身灰土的糙汉士兵里明显格格不入。

    “主公,您,您怎么来了?”胡毅略显慌张地半弓着身子。

    “你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仁慈之心。”

    “主公,对这些侵犯我们的狄人要什么仁慈之心!”

    “回去自领二十板,若有再犯,定不饶恕。”

    “来,手给我。”樊城弯下身子伸出手递给木川。

    木川惶恐得瞥了眼胡毅和其它人,看了看面前这位男子,一双笑眼弯弯得温暖极了。木川小心地握紧那人的手,轻轻一拽就被拉上了马。

    木川被带到了营帐里,他一进到营帐里就伏地跪着。

    “别跪着,你叫什么”樊城将其扶起。

    “我,我叫钟离木川。”木川的声音很小。

    “这个姓很少见啊,你是狄人是吗?”

    “不,不是,我是蛮族人。”

    “蛮族”

    “嗯。”

    “我的士兵杀了你的乡亲们,你会想报仇吗?”

    “不,不想的。活着就很不容易了,哪有什么j-i,ng力再去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