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楚陶差点儿吐血,不过见阿丑剥开柑橘,酸甜清香飘来,不由咽了口唾沫,跪了这么久,被炉香熏着,他早口渴了,丑仆人虽然举止过度,但时刻想着自己,其心可嘉。
他哪知道阿丑其实是想自己吃,带给他只是顺便而已,香甜橘子送到嘴边,终于没忍住诱惑,接过来几口吃了下去,跟着小点心也很快下了肚。
吃饱了,下跪也有了精神,好不容易挨到日落西山,到了掌灯时分,内侍过来请楚陶下殿休息,他站起来时已双腿发软,靠阿丑搀扶勉强挪步。
「回府后,我帮王爷请推拿师来。」见楚陶举步维艰,阿丑提议。
「不要,你给我推拿就好了,你比那些推拿师的技术可好多了。」
暮色中阿丑翻了个大白眼,这家伙还被伺候上瘾了,那卖身的千两黄金他一分都没拿到,凭什么要给楚陶当牛做马?
屋漏偏遭连阴雨,楚陶在阿丑的搀扶下刚走到宫门外,就看到侧道有几人匆匆而过,他低声咒了句该死。
今天真不走运,出府前合该看看黄历的,跟碰到这几个家伙相比,挨打罚跪算得了什么?
「王爷好像很讨厌见到他们,是仇家吗?」见楚陶脸色不善,阿丑问。
「仇!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楚陶咬牙切齿说。
为首的是元丞相,也是楚玄的心腹,更十恶不赦的是,他还是霍缜的未来岳父,霍缜就是接受了他的提亲,才跟自己拆伙的,一想到这里,楚陶就恨不得立刻跑过去,把这个始作俑者的家伙狠扁一顿。
阿丑来万煜之前曾曾打听过有关楚陶的事,听他提到元丞相,就明白了这位小皇子所恼何事,见他们已走远,楚陶却依旧转头怔怔看着,夜幕苍茫下,他脸上似乎带了些淡淡忧伤,将近日来的嬉笑顽皮都掩了下去,单薄肩上扛着不应属于他的一份清愁。
是想起了那个狠心的侍郎吗?看着楚陶这副被主人抛弃后可怜巴巴的小狗模样,阿丑头一次没了那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阿丑。」过了半晌,楚陶突然道:「回府后,去交待厨子把夜膳弄得丰盛些,我要好好吃一顿,奶奶的,没必要为了那个混蛋节食!」
第二章
楚陶说到做到,当晚还真拼命大吃摆上来的佳肴馐膳,连皇上赐的御酒也开了坛,不过他酒量不好,喝到一半就醉了,阿丑没理他,坐在旁边慢慢品尝楚陶还没来得及动筷子的菜肴,反正屋里就他们两个,举止放肆也没人看到。
「你说,我哪点儿不好,为什么他不要我,要那个女人?」吃得正香着,醉得一塌糊涂的人抬起头来问他。
「在一起太久,就厌了呗。」阿丑嚼着香辣辣的酥麻鸡,品着贡酒,根本没把楚陶的伤心当回事,漫不经心地道:「他甩了你,你也可以甩他,再找更好的。」
「我找了,可我怎么看也看不出你哪里能超过他。」楚陶注视阿丑,嘟囔着叹气:「别的不说,光是长相你就差他好远……」
阿丑正要夹菜的手一停,墨瞳里冷光闪过,他脸上的浮肿还有刀疤都是练功造成的意外,平时并不以为意,可是此刻楚陶的话却听着分外刺耳,于是冷冷道:「既然如此,王爷何必买我回来?」
「因为誓言嘛,不过要兑现誓言好像也很困难喔。」醉酒的人看不到阿丑眼里的阴冷,随口答道。
「是嘛。」阿丑冷笑一声,眼眸一转,见楚陶还支着胳膊半眯凤眸看着自己,他探身上前,抬手轻轻捏住楚陶的下巴,低低的声音道:「这再好不过了,我对你这种白痴也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白痴,嘿嘿……」楚陶醉过头了,被骂后不怒反乐,笑嘻嘻道:「我如果不是白痴,也不会喜欢那个混蛋,大混蛋,嗷……」
头一仰似乎要吐,阿丑吓得连忙松手,还好楚陶只是干呕了两声,被捉弄了,阿丑气得揪起他将他带到隔壁的寝室,楚陶被弄痛了,嘟囔挣扎,阿丑却不理睬,顺手将他摔到床榻上。
「痛……」腰部在碰撞下触发了原有的隐痛,楚陶发出惨呼。
被阿丑这么一折腾,楚陶醉意稍醒,睁开眼,见他就在床边,便道:「腰痛死了,膝盖也好痛,阿丑,你再帮我揉揉。」
他随手卷起裤管,膝盖上的确淤了一大块,不过夜已深了,阿丑懒得再伺候他,于是从怀里掏出跌打伤药,坐到床边,替他敷在膝上。
药剂清凉润湿,很快就将突痛镇了下去,楚陶满意地叹了口气,问:「这是什么药,好像很灵验。」
这是江湖百草门独家秘制的外伤灵药,一小盒就近百两,今天看这个小皇子太倒霉,就便宜了他吧。
谁知楚陶得寸进尺,膝盖擦好药后,他翻了个身,把上衣也撩起来,道:「还有后腰。」
后腰上淤青更重,显然当时硌得很厉害,这是阿丑始料不及的,其实他最初只是想捉弄一下楚陶,谁知他会倒霉的跌在刀柄上。
衣衫半撩,跳跃烛光在楚陶身上映出淡淡光泽,肌肤细润,是属于常年养尊处优的身躯,阿丑心微微一动,鬼使神差的,抹了药敷在他身上,然后轻轻搓揉。
常年练武的关系,楚陶肌肤柔韧健硕,没有纨绔子弟的松怠,他身上有股很好闻的香气,是与欢场小倌那种甜腻气味完全不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