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出现,我肯定能认出她。”秦淮说。毕竟在夜宴,秦淮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凌堃和那群女人,只要她们再次出现,他肯定能在七人中认出这个女人。
凌堃收回手机,安静地倚着座椅。
“裴临是谁。”岳彰终于有合适的机会询问,刚才谈话的字里行间,岳彰感觉到裴临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并且很有钱。
“我的前男友,”凌堃说,“岳队,你说我前男友不仅长得好看,还是个医学博士,又擅长画画,计算机水平也堪称一流,关键是超级有钱,当时我怎么这么想不开和他分手了呢。”
凌堃满含悔意地叹了声。
岳彰没接话,凌堃郁闷地说,“岳队,这时候你不是该问我当初分手的理由吗。”
“为什么。”岳彰很配合地说。
“十一年了,我也忘了为什么。”凌堃笑了笑,如果当初他没发现裴临的秘密,裴临没有出卖自己,自己会和裴临假戏真做吗?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倪虹
凌堃已经是一队队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上班拖拉,况且,现在有案子,他更不能拖延。他下楼却在餐厅见到了秦淮,第一反应是秦淮怎么进来的,第二反应才是元旦那天自己告诉秦淮大门密码的。
“你一大早来我家做什么。”凌堃觉得自己有点头疼。
“我来接你,昨晚你喝了酒不能开车,你的车还停在警局,”秦淮说着指了指餐厅,“顺便给你做了早餐。”
其实凌堃走几步,前面那幢7-3号的车库里停了裴临和景衡的车,凌堃偏偏知道车钥匙放在了哪里,凌堃根本不需担心没车代步。但秦淮有心,凌堃还没到没心没肺的程度。
“谢谢。”
秦淮不喜欢凌堃对自己见外,为什么凌堃不能像对待裴临那样对待自己,纵然他们不是情侣,难道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秦淮和凌堃一同走进办公厅,众人看他们的眼神有些怪异,但这都不是他们现在关心的重点。
“凌队,倪虹的信息查到了,”连濛说,“倪虹和曾绎是同乡,倪虹20岁来到s市打工,24岁进了夜宴ktv,36岁成为夜宴ktv经理,至今未婚,她的母亲生下她两年后去世,她的父亲在她8岁时因工作场地发生意外而亡,从此她成了孤儿,她没有其他亲戚,被当地政府送入孤儿院,她社会关系的核心应该是夜宴。”
“曾绎的父母生了五个孩子,曾绎是最小的,这五个孩子年龄差距悬殊,曾绎12岁时父母陆续逝世,曾绎的兄长和姐姐都已成家,不想照顾这个幼弟,也把他送进了孤儿院,”连濛说,“倪虹和曾绎在同一个孤儿院,他们应该是那时候认识的。”
“我来说说钟情的情况,”夏满说,“钟情和曾绎是因为廖敏认识的,廖敏出事后,钟情时不时会去看望廖敏,曾绎爱上了她,但她不喜欢曾绎,甚至对曾绎多次表白的行为很苦恼,也很反感,于是她起诉曾绎对她性/s_ao扰,但她没想到这件事会导致曾绎跳楼自杀。”
“哦对了,夜宴曾有三个老板,一个是曹氏集团董事长,一个是昶世集团董事长,一个是风致集团董事长,但怪的是,夜宴是他们以个人资产投资建立的,”连濛说,s市的几位大人物以个人资产创立夜宴,本身就值得怀疑,“宗家大少宗政真正当家作主后,将他爸持有的夜宴股份全部转给了曹氏董事长,从此宗家退出夜宴。风致总裁曲慎远发生绑架案后与风致大小姐钟涵离婚,钟涵的兄长钟洋夺权,顺便也夺了他爸持有的夜宴股份。曹氏董事长去世后,他儿子不仅接管曹氏,还接管了夜宴股份,现在夜宴的老板只有两个,曹立恒,钟洋。”
“钟洋是钟情的父亲?”游逸安反问。
连濛点头,“曹立恒忙于集团,代替曹立恒处理夜宴事务的是他的义子,闫寒。”
“你说谁?”凌堃惊诧地看向连濛。
“闫寒,原m市人,三年前迁到了s市,”连濛单纯地以为凌堃真的没听清,详细地解释了一下,“曹立恒的宝贝儿子曹宏尉九年前被谋杀,他的试管婴儿接班人年纪尚小,闫寒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
当凌堃见到闫寒照片时,凌堃思绪更乱了。
秦淮见凌堃的脸色不太好,担心问道,“怎么了。”
凌堃摇了摇手,“你们去医院查查曾绎的同事。”凌堃说着已经在往外走,秦淮立即追了过去,“我和你一起,我不放心你单独行动。”
“游逸安,你陪我去。”
游逸安又被凌堃点到名,浑身一颤,他最近越来越害怕被凌堃点名,每次被点到都没好事,游逸安讪讪地笑,“凌队,淮淮身手比我好,他跟着你比较安全,我会给你拖后腿的。”
“我保护你,你怕什么。”凌堃不再给游逸安拒绝的机会,走过去拽了游逸安的胳膊往外走。
游逸安被凌堃扔进汽车后排,飞驰离开。
“凌队,我们去哪。”游逸安上了贼船,只能与贼人同心,免得翻船。
“夜宴。”
“白天不营业。”
“我知道。”
“凌队,如果你要找昨晚那个做小动作的女人,不是应该带淮淮吗,”游逸安说,“淮淮记忆力特别好,他比我靠谱多了。”
“你现在是我男朋友,明白吗。”
“不明白。”
“不明白就自己想明白。”
游逸安内心却在想,淮淮,不是我不帮你,是你初恋太强悍,我打也打不过他,不能怪我。
游逸安转念又想,以凌堃的身手,淮淮能压倒他吗?
游逸安继续想,该不会淮淮才是下面的吧?
游逸安通过后视镜偷窥凌堃,凌堃长得好看,回归男装后一点也不y-in柔,附加他的恐怖武力值,怎么看也不像是下面的,所以……
“下车。”
游逸安被后视镜里凌堃似笑非笑的眼神吓回神。
“游少发现我很适合做你男朋友吧。”凌堃微笑。
“凌队,你找人假装情侣怎么偏偏选我,你选桢子也比我强。”
“我喜欢肤白貌美的,游少完全符合我的理想型。”凌堃下车后,游逸安也紧跟着下车。
“凌队,我也不是很白吧。”游逸安郁闷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好吧,自己的肤色确实偏白。
凌堃一把搂过他,暧昧地凑近他耳畔低语,“你可以叫我凌堃,堃哥,你叫我老公我也不介意,但别叫凌队。”
游逸安怎么也挣脱不了凌堃的怀抱,这手劲得有多大?
游逸安唯一欣慰的是,淮淮不在现场,要不然凌堃更看不上淮淮了,因为淮淮的脸可以和黑人媲美。
“凌……堃哥,这大白天的,我们拉拉扯扯影响市容吧。”游逸安说着,还在暗暗挣扎。
“游少也关心起市容了?”
“我是警察。”游逸安义正言辞地捍卫自己神圣的职业。
“进入夜宴后,暂时忘记你的警察身份,你只是个纨绔少爷。”
“堃哥,我觉得你对我存在误解,我从没走过纨绔路线。”
“夜宴常客,不是纨绔,难不成是败家?”凌堃搂着游逸安,说是两人一起走,其实是凌堃在拖着游逸安。
白天的夜宴是寂寥的,没有霓虹点缀的“夜宴”两字看上去像是生了锈,平添了几分衰败。门口的保安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进门后也没见到含笑的迎宾小姐,只有前台小姐兢兢业业地守着岗位。
“游少!”前台小姐见到来宾,立即眉开眼笑,这神情像是见到了银行取款机。
这位不是昨晚见到的前台,轮班制。
凌堃走过去,微笑说,“小姐,我的戒指丢了,我想在包厢找找。”
前台小姐愣了愣,她没见过凌堃,但她见过许多有钱人,自然看得出凌堃那身价值不菲,又和游少勾肩搭背,应该也是位富家少爷。前台小姐职业性礼貌笑道,“抱歉先生,保洁员已经打扫过包厢,没说发现了戒指。”
“我和游少本不在乎那点小钱,但那枚戒指是游少送我的定情信物,对我们俩都意义非凡,”凌堃说,“我必须找到它。”
前台小姐被凌堃认真,又有几分焦急,内疚的神情唬的一愣一愣的,“请稍等,我得联系经理。”
“这点小事就不麻烦虹姐了,我们自己去找。”游逸安说。
凌堃甚是满意,游逸安果然比秦淮机灵多了。
“游少,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有规定。”前台小姐满怀歉意地说,然后拨通了内线。
没过多久,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女人,她的妆容并不浓艳,也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穿着暴露,穿着职场标准服装。凌堃很快认出了她,倪虹。这个女人,看上去比真实年龄年轻,顶多算35岁,但其实今年她42岁。
“虹姐,一个月不见,你又比上次漂亮了,如果一年不见,你岂不是要成为s市第一美女了。”游逸安微笑打招呼。
“游少最会讨女人欢心,”倪虹微笑说,看向了游逸安身旁的凌堃,“游少,这位就是你的新男友,凌先生?”
凌堃和游逸安一点也不意外倪虹会知道这件事。
“虹姐,我这位男友比较粗心,昨天喝多了,弄丢了我送他的戒指,我们来这里找找。”游逸安说。
“我劝游少和凌先生要做好心理准备,保洁员没有上报客人遗留的物品,或许是掉在了别处。”
“我知道,求个心里安慰。”游逸安说。
“需要我派人帮游少一起找吗。”
“不必了,我们自己找,谢谢虹姐。”凌堃说。
倪虹亲自带他们回到了游逸安的专属包厢,包厢开了灯,亮堂堂的,游逸安和凌堃伸手摸沙发缝。倪虹站在包间门口,看着两人在偌大的包厢里搜寻,她越看越怪异,这两人是在找戒指还是在地毯式搜查什么?
“虹姐,你那么多追求者,怎么没找个人安顿下来。”游逸安突然坐在沙发上,开始唠嗑。
倪虹愣了愣,随即笑道,“游少说笑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哪像那些小姑娘会有很多追求者。”
“虹姐可一点也不老,看着比小姑娘还年轻漂亮,”游逸安浅笑,发挥了他嘴甜的本领,“虹姐有钱有貌,岂是那些人能比的。”
倪虹没有接话,反倒陷入了沉默。
游逸安继续说,“虹姐是夜宴的元老级员工,这么多年来,有没有遇到过令你心动的男人。”
“游少怎么突然关心起我了。”倪虹说,语气间有些警惕。
游逸安起身走向倪虹,将她拉进了包厢,关上了门,“虹姐,我们也算老熟人了,我给你透露个消息,”游逸安刻意压低声音,遮上了几分神秘感,“那段时间新闻红人第一医院的医生曾绎跳楼自杀,我们搜查他家时发现了他家有你的照片。”
倪虹的身子往后倾了倾,退了一步才勉强站稳。游逸安没有错过她眼底转瞬即逝的难过,这是真情的流露。
“虹姐,曾绎不仅对女大学生性/s_ao扰,还私藏你的照片,”游逸安说,“虹姐,你说这种社会人渣是不是该死。”
“不是,”倪虹说,“他没有私藏我的照片。”
游逸安假装惊讶地看着倪虹,“虹姐,你们认识?”
“他是我弟。”
游逸安露出了更为惊讶的表情,“曾绎是你弟?”
“我和小绎相依为命,我赚钱供他上学,他也很出息,”倪虹提及此处,她的眼里已经含泪,“四年前他进第一医院工作后,他说他可以赚钱养我了,让我辞了这里的工作,但我没答应他,为此我们经常吵架,两年前我和他彻底闹僵,也断了联系,直到最近他被指控性/s_ao扰,我才去看他,他说他只是表白,没有对她性/s_ao扰。”
“曾绎出事那天,你去看过他吗。”游逸安问。
倪虹摇了摇头,“元旦假期这里很忙,我哪走得开,”倪虹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我能去看他,开导他,他也不至于想不开跳楼。”
“虹姐,节哀。”凌堃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倪虹,倪虹早已没忍住哭了出来。
“找到戒指了吗。”游逸安问。
“没找到,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凌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