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受伤,怕你后悔,怕你离开。
那么多怕却拦不住意外。
执念过重的人,活得都会较常人辛苦一些,遇到的难也会多一些。通常都是这样的,可李遥月从来不是那样的人。旁人都觉得,她是因为某个人性情大变。所以他们慌乱。
可她其实天性如此,沉默城邦下,是汹涌的暗流与另一方天地。
李遥月模模糊糊地回忆,模模糊糊地跟着复述:“是啊。我仗着什么。”
无功无过的人生,尚可二字就可概括。
有幸得见光,都要用好多来偿还。
“你就仗着我爱你。”
“仗着我可爱吧。”
他们几乎同时开口,李遥月的喃喃自语还要先一步。
两个人都愣住了。
李遥月的大脑艰难运转了几下,然后默默低下了头。
她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身后坚硬炙热的胸膛似乎笑得微震,她耳边传来很慢也很懒散的声音:“对,仗着你可爱。”
徐知舟把她调了个个,顺势把那柔软躯体压在沙发上,心想这梦可真他妈长,再做一会儿,做完再说。
“这么可爱的你,我能亲亲吗。”
他蹭了蹭那哭的红红的鼻子。
在即将吻下去的时候,脸被挡住了。
李遥月摸索出身下的手机,摁摁摁,摁到了刚才浏览的页面,眼睛更红了。
“这个,等我醒了,”她指了指屏幕,对着他展示了下,委屈地直掉眼泪:“肯定还得看你们宣布恋情……哇----”
徐知舟:艹了。
第56章 第五十六课
她吐惨了。
隐隐约约, 只记得自己抱着马桶、抱着盆子, 晕头转向地像站在天花板上。
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根蘑菇, 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棵松树,站在客厅中间放声哭泣。
李遥月半夜起来的时候, 是被尿憋醒的。可她实在醒不过来, 眼皮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 撑着床爬起来,被床前的人影吓得顿住了动作。
她维持着那个姿势, 仔细看了看, 眯着眼又看了看, 那人影确实坐在床前, 直直地跟雕塑似得。
李遥月摸索着要开床头夜灯,摸了好半天, 手臂被碰了一下。
像是个阻拦的动作。
但她已经把灯拧开了, 柔和的灯光雾一样散开,照得她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有一瞬刺痛。
然后看清了坐着的人, 他也用手挡了挡光线。
又慢慢挪开。
那双凝视着她的眼睛让李遥月愣了半晌。
熬夜……能熬成这样吗。
万千翻涌的暗色情绪几乎是带着血的,仿佛雾霾下滔天巨浪都藏在红血丝后面。
“我去……上个厕所。”
李遥月指了指门口,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可怕,难受极了。
她皱着眉头捂了捂喉咙, 试图把声音咳回正常, 掌心还没碰到,便被人整个捞走了。
他的手臂铁一样地箍着她,无法挣脱的力道让李遥月挣脱不得, 她刚想说什么,无意间转头,看到了窗帘底下那缝隙透出的光:“现在已经天亮了吗?”
徐知舟:“嗯。”
李遥月:“你在这坐了多久?”
徐知舟:“没多久。”
李遥月:“……我把这吐脏了是不是?对不起啊,我会找人清理的,这附近有没有……”
她话音刚落,脖颈间的皮肤被一滴水烫得心口一颤。
这房间格局和之前装修完一样,灰和蓝是主调,每个角落都一尘不染。但是绝对面积没有变化,即使再怎么利用空间,两个人待着还是会觉得挤。
“徐知舟,我昨天到底干什么了,你说清楚行不?”
她用指腹使劲摁了摁直跳的太阳穴,低语道。
边说话视线边往下瞟了眼,衣服还……?! 在是在的,但明显已经换,掉,了。
她刚到嘴边的‘我该上班了’瞬间不见了踪影。
李遥月深刻反省了下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么禽兽,能把人逼到这个地步,还没反省完,就听见他说。
“遥哥,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他的声音轻的要命,又那样清晰。
徐知舟从来没有这么希望对方是骗人的,他那平淡又有些冷然的语气,那样轻松地概括了,也盖过了她的这几年。
他无法想象她经历了多少,她父母又是如何举家之力才留下了一个……
一个,他的小花。
方或禹这人平时看着文质彬彬的,架副眼镜很像个人的样子。甚少有人知道,在十几年前的大学阶段,他是校辩论队连续三年的队长,在外战功赫赫,曾创下无人可破的连胜纪录。
论嘴炮,他认,周围的人没人敢认第二。
他脑子也转得飞快,在听到徐知舟声音的时间,方或禹已经想好了一套完善的说辞。他妹遇到的那些事,没必要再瞎编,已经够戏剧化也真的够倒霉了,其他的嘛,还是可以适当虚构的,以增强对方的愧疚感。
什么几浮几沉艰难应对,弹尽粮绝走投无路……
那个惨。
徐知舟差点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