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辰夜起,风便没有停下。
朱棣三人被秦王强行带出来游赏,第一站便是赫赫有名的华清宫,令人向往的华清池御汤。
然而大风冽冽的刮着,徐童潇用手扯开挡在脸前的发丝,高声问道:“这么大的风,我们为何要出来啊?”
那声音被风吹的飘渺,隐隐约约听到而已,朱樉哈哈一笑,回以朗声,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就是大风天才最合适泡汤泉呢,暖暖和和的那才叫一个舒坦。”
徐童潇眉头蹙紧,又问道:“那我们不赶紧去泡汤泉,顶着大风在这里瞎转悠什么呢?”
朱榑赞同的点了点头,紧跟着附和道:“是啊,泡汤泉嘛,为何不从昭阳门走,偏绕这么个远路做什么?”
朱樉听闻二人的话,忙不迭的抬手指了指周遭错落有致的建筑,直道:“这华清宫有那么多好地方呢,总不能白来一趟,前后左右都得看个遍才好啊。”
邓月华顺着他的话,很自然的接下,连连笑语道:“就是就是,好不容易来一趟怎能留了遗憾便走呢,那长生殿,玄宗与杨贵妃盟誓之地,你们怎可不去观上一观呢。”
“长生殿?盟誓?呵呵。”徐童潇听闻此言,不由得冷笑一声,那时盟誓,并没有六军驻马,大难临头。
邓月华见她如此冷笑,心有不解,以为她未懂自己的意思,便扯着嗓子吟诗道:“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徐童潇依旧是抽着嘴角的冷笑,用同一首诗的诗句回道:“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小丫头,不准胡说。”朱棣呵斥一句,便赶忙将她扯回自己的身后,转而颔首道:“二王兄,二夫人莫要见怪,她小孩子家家的口无遮拦。”
朱榑咧着嘴笑,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这西安是二王兄的地界,华清宫哪里最好自然是你更知道,我们听你的安排便是了。”
朱樉这才满意,面上的笑意又加深了些,说道:“行,那先去长生殿,然后我们看一看芙蓉湖,走一走九曲回廊,路过九龙桥,便去汤池沐浴吧。”
“这么远?”徐童潇暗自嘟囔了一句,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顶着风追上前去。
从长生殿出来,本来要绕路芙蓉湖,然后去沉香殿,九曲回廊,极绕路,极远。
大风吹的众人凌乱,徐童潇只觉得青丝尽数糊在面上,看不清路,就快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她不想走了,回头瞟一眼朱榑,他也一副生无可恋脸。
徐童潇快步赶上前,用手肘拐了拐朱榑,低低一语道:“王爷救我。”
朱榑初闻她话,还未及反应,便见徐童潇蹦蹦跶跶的跑到了风口处,整个人都被大风卷了起来,于空中翻了几个翻,重重的摔在墙上。
这时的朱榑,才终于明白了她的意图,不由得眉头一颤。
“晓风!”朱棣见此有些慌了,赶上前去,将将她扶起身来,连连问道:“怎么样?”
徐童潇自顾自揉了揉肩膀,面色极难看,摇了摇头。
“行了行了不走了。”朱棣突然摆了摆手,眉头蹙紧了,转回头向朱樉,冷声问道:“二王兄,可有近路,我们直接往汤泉去吧。”
听他那般冷透人心的话语,朱樉愣了一瞬,便立马反应过来,忙道:“有有有,那我们直接往九龙桥去吧,过了九龙桥便是汤泉了。”
说完了,朱樉与邓月华便往前行去,引路。
徐童潇转头瞪了朱榑一眼,低声抱怨道:“怎么这么没有默契?”
朱榑也颇无奈的回她以一番抱怨,道:“我说夫人,下一次你要做计的时候好歹提前告知一声,我这还没有反应过来,你整个人都飞出去了。”
话至此,两人各说各有理,干脆不说,朱棣用眼瞧着这俩人,不由得轻摇了摇头,正欲说什么,忽听人唤。
原来是到了御汤苑,几人找了个侧室先进门歇息。
朱樉落座主位上,面上笑意漾满了,朗声说道:“今日华清宫里开了三汤,莲花汤,海棠汤,还有太子汤,海棠汤里我特地给四弟七弟安排了节目,备下了歌姬舞姬表演助兴,可好?”
据传,海棠汤汤池略小,空地足以放下十数个歌姬舞姬,以秦王那般淫逸享乐的性子,有此等安排也不足为奇。
朱棣回转头看了一眼徐童潇,两人四目相对,朱棣便低眸笑了笑,转而说道:“王兄,我们来汤泉是为了放松些,若是一刻不错眼睛的看那歌舞,可还有什么好歇息的。”
邓月华用眼瞟着,瞟到了徐童潇面上一闪而过的笑意,阴阳怪气的说道:“还是潇夫人有手段,盯得咱们燕王都不能尽兴看舞听曲儿了,会否有些扫了兴致。”
闻言,徐童潇幽幽抬起眼眸,直盯盯的盯着邓月华的眼睛,勾勾唇角,含着笑意的说道:“我自不比二夫人那般识大体,况且我家王爷骨子里便不是爱酒好媚之人,也根本不必我时时叮嘱。”
这句话并无不妥,就是让人听了心中不痛快,朱樉是这般觉得的,徐童潇这话里有话含沙射影的,嘴不是一般的毒。
尽快跳开话题是最好的办法,朱樉哈哈一笑,意图缓解尴尬,道:“啊好,那燕王与童潇便去莲花汤吧,让七弟随我二人海棠汤听曲儿赏舞去。”
闻及莲花二字,朱棣整颗心都颤了一颤,连连推脱道:“莲花汤是皇上御汤,我俩冒冒然去了,总不合规矩,不若让人将尚食汤也蓄了水,我俩去那里也是一样的。”
“今日只开了这三汤。”朱樉摇了摇头,笑笑说道:“哎呀你就放心吧,我今日已将整个华清宫封锁起来了,这种享乐的事情,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的,你们既来了便安心玩开了便是了。”
朱榑闻言,用一副好像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指指朱樉打趣道:“原是二王兄你要好好玩乐一番吧,拿我与四哥做由头可有些不厚道吧。”
“你呀你呀哈哈哈……”朱樉听闻他语,便哈哈大笑起来,也不恼,只是一时无话反驳。
话语一顿,话锋一转,朱樉又道:“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老四跟童潇去莲花汤,老七随我同去海棠汤享乐,快走吧!”
至此,几个人都被赶鸭子上架,被迫进入了别人想要他们进入的汤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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