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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不臣之心,不能姑息
    周王府院,四下里都极安静,仿若入了一座空院一般,无人员活动的痕迹。
    徐童潇压低了声音,道:“画意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画意转首看了看她,抿唇一笑,轻语道:“今日是周王府集会的大日子,门禁森严,蕴姐姐算准了你进不得这门,便赶忙差了我来助你。”
    闻言,徐童潇不由得又低声抱怨了一句,道:“这两个家伙实在太难缠了。”
    画意久居开封,由于白清蕴的关系,对周王府也算是颇为了解了,于是道:“周王府一向如此,守卫森严是出了名的,不过他们呀,还真就得你这泼辣性子能制得住了。”
    眉头轻挑,徐童潇忍不住低笑一声,又问道:“我很泼辣吗?”
    画意笑意盈盈,思衬了一下,细数了一番她的好处,夸赞道:“静时可温婉大方,动时亦可泼辣张扬,你是秀外慧中,动静皆宜,难得的好姑娘。”
    听她这般夸赞,徐童潇嘻嘻一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道:“我有这么好吗?嘻嘻嘻……”
    画意掩口一笑,连忙推了推她,说道:“好啦,你赶快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冯氏那边一切有我呢。”
    “好!”徐童潇应下这句话,转过身,霎时便敛了面上的笑意,绷着的小脸,一派坚定正色。
    周王集会的房子并不难找,整个王府,只有那个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加了守卫,然而要躲过这些个守卫,对于徐童潇来说也是小事一桩。
    毕竟她的轻功瞬移的功夫,一般人都难以招架。
    轻松于守卫错身时接近了那房子,一跃便轻松挂在了梁上,偷眼往里头瞧着,朱棣正坐在一个角落,把头埋得低低的,怕被人发现。
    然而徐童潇一眼瞄过去,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他了,并没有很低调,在一群激愤的人中,他的低迷格外惹眼,徐童潇不由得替他捏了把汗,他是怎么在里边混了这么久还没被人发现的。
    许是别人都太过亢奋了,根本无人看到角落里的他,徐童潇大致扫了一眼,房中大概有十人左右,群情激奋,慷慨激昂,突然喊起了口号。
    众人高声喊着:“我们要反出去!夺天下!掌生死大权!周王!周王!”
    周王终于提了杯中酒,高声喊道:“兄弟们!让我们饮进杯中酒,预祝我们的胜利!”
    徐童潇眼瞧着所有人都饮进了杯中酒,有一个算一个,嘴角缓缓延开了一抹邪魅嗜血的笑意。
    口号声再一次响起,她不由得笑出声来,护卫丰炎闻及猛的一回头,见她挂着,高喊出声:“什么人?”
    闻言,徐童潇不由得心惊,手上一个不稳,整个人就翻了下去,踏步飞身,稳稳的落于院中,回转身时便见众人都已经追了出来。
    朱棣跟在队伍后行出来,见她如此,手抚了抚额头,暗自咽了口口水,是不该对她抱太大希望,实在不怎么争气。
    丰炎顺势退一步到周王身侧护卫,周王眉头紧皱,冷声问道:“大胆妖女,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徐童潇嘴角一勾,一个媚眼便抛了过去,娇嗔的说道:“爷,你不记得人家啦,前日你亲自为我洗雪冤屈的呀,我的画像被贴的满城都是,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呢?”
    盯着她的面细看,朱橚突然脑海中闪过了那张画像,清晰的与面前的女子重合了,他惊呼道:“是你?”
    引导别人想起了自己,徐童潇好像很骄傲的样子,笑意深深,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燕王在哪里?”朱橚突然癫狂了一般,转身四下里环视了一圈,冷声低吼道:“燕王一定在,你给我出来,朱棣!”
    他口中不住的喊着,不错眼睛的瞧着,深怕他躲在什么角落里房梁上,怕是他来了,可不见他出来,心里又没底。
    “我在这里!”朱棣凉凉的声音一出口,立马有人让出了一条路,他摘下了斗篷,撕去了胡子,露出了真容。
    朱橚一见他的面,微有些踉跄,呵呵干笑两声,语气中大有一丝绝望意味,道:“呵呵呵,我就知道,你既入了开封城,就一定会来的,你果然来了。”
    朱棣幽幽的抬起冷眸,盯着朱橚的眼睛盯了许久,话语仿若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狠狠道:“听闻我的亲弟弟……志向高远,极有抱负,我怎么能不亲自过来看一看呢。”
    有人向朱橚请道:“王爷,不如我们就先走了吧。”
    “走?今日院中所有人……一个也走不出去了。”朱棣冷冷的话语仿若来自修罗地狱,冷透了人心,更以凌厉的双目扫视了一番众人,冷语道:“选错了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错在不加规劝,错在不臣之心,一个都不能姑息。”
    “时辰到了!”徐童潇说着,敲着手腕的手突然停下,她素手往下一甩,一颗药丸骨碌碌便进了手掌,攥紧了,她踏步飞身至朱橚身前,一手扯着他的衣领,一手已将药丸给他灌下去。
    其他人见势,慌忙欲逃走,谁知脚下步子还未及迈开,便皆到底而死,口唇青紫呈中毒之状。
    被灌下解药的周王唯一幸免,他上前推了一把朱棣,狠狠的吼道:“你杀了他们?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朱棣被他一推,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到,被徐童潇眼疾手快的扶稳了,他蹙紧了眉头,冷声道:“疯了的人是你,我在救你!”
    朱橚指了指地上众人的尸首,狠狠地说道:“这些人,他们是我的盟友,我的谋臣,我的兄弟,你杀了他们,断了我的活路,你还敢说是在救我吗?”
    “难道不是吗?”朱棣攥紧了搭着的徐童潇的手臂,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你是傻子吗?你当父皇是会轻易被人哄骗的昏君吗?太子因何而死,靖江王因何而死,你真的不明白吗?东窗事发了,有人要他们死,父皇要他们死。”
    徐童潇被他掐着手臂,明显的能感觉到他在颤抖,他气的直骂道:“你若还执迷不悟,下一个就是你了。”
    闻言,朱橚竟是低笑出声,凉声问道:“你是奉命来杀我的吧?”
    “得之你谋逆之时,我恨不得杀了你。”朱棣咬牙切齿的说了这么一句,转而似是想及了一件极温暖的事,语气稍有了些缓和,又道:“可蕴姑有句话说的不错,碽妃于世上留下的,只有你我二人了。”
    朱橚暗自咬了咬下唇,极尽讽刺的一声冷笑,抬眸盯着朱棣,凉声问道:“既然当初你选择不要我了,今日又来做什么好哥哥?”
    这一问,问的朱棣心头一痛,仿若被什么东西剜去了一块肉,一块叫做血亲的心头肉。
    朱橚又是自嘲的笑了笑,只道:“我与你不同,你从小恩宠礼遇不断,是父皇引以为傲的存在,可我呢?我如今这般光景,不拼上一拼,难道要一辈子荒荒唐唐的过吗?”
    朱棣听闻他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低语道:“荒唐有何不好?若能平静一生,我愿意跟你做交换。”
    “可我不愿意。”朱橚冷冷一语,说完便兀自笑的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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