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我爹是不是不要我了。秦青憋着嘴,要哭不哭的模样。
青青,你都八岁了,是个大孩子了,怎么还能哭呢?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因为这个流眼泪知道不?林悦带婷婷已经带出了经验,她半哄半责道。
秦青果然收住了哭声,可那鼻头红红的,整个五官皱在了一块,别提有多滑稽了。
贝婷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哇,婷婷姐坏!这下,秦青不gān了,扭过头嘟着嘴,但到底是明白自己亲爹并不是不要自己这件事qíng,也不哭闹了。
好了,这一次让你跟我们去江南,只是一路上你别忍不住哭鼻子就行了。林悦揉了揉秦青的头发,秦青哪都好,就是爱哭,也不知道那么隐士高人的师傅怎么会有个爱哭的儿子的,大约是捡着师娘长的吧。
不过这点林悦猜错了,秦青之所以爱哭,是因为他无意中发现只要自己一哭别人就哄他,才会这么爱哭的,可以说有两对做了不合适示范的qíng侣对一个小孩子的成长历程来说是多么地重要。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是在端午节前到的家,马娇娘抱着林悦又哭又笑,哭完了,才对林悦道,你个死孩子,走了这么久才知道回来,也不知道常常回来看看。数落完了林悦,她拉过贝婷婷关切地说道,婷婷,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悦儿又不给你吃饭了,该打。
什么叫我不给她吃饭。林悦无奈地cha嘴道,明明就是师傅不让她吃的,谁让她那么调皮。
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贝婷婷一幅天要塌了的表qíng,明明这人还是一样的人,可怎么会这么埋汰她呢。
哎哟,这又是谁家孩子?马娇娘懒得理两个女儿间的拌嘴,她看见秦青的时候,捏了捏秦青的小脸蛋,笑得一脸和蔼可亲。
可马娇娘并不知道秦青最怕这种阿姨了,毕竟人长得可爱,母亲又是个热心肠的,一带出去便难逃毒手了,所以他往林悦身后躲了躲,但就是这么个动作,让马娇娘更激动了起来,哎呀,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快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啊?
秦青被按进马娇娘怀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他求助地看向了两个姐姐,却发现两个姐姐一边拌嘴一边旁若无人地往屋里走去,等一下姐姐们!你们不是该照看好我的吗?!
咳咳,林悦难得的心虚了一下,要不是秦青可以引开马娇娘的注意力,林悦才懒得带个电灯泡上路呢,秦青在就好办了,马娇娘不会再念叨什么婚娶的事qíng,嗯,皆大欢喜。
gān娘,我回来了。这个时候,从门外跑进来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小贵公子,他头顶金冠,脚踩一双皂皮靴,模样周正,一脸开心的模样,可在看到马娇娘怀里的秦青时,整个脸都黑了,gān娘,他是谁?他的声音尖利了起来,仿佛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了一样。
顺儿,你回来啦,快过来看看你的小伙伴,他叫秦青。马娇娘对着小公子招了招手。
小公子憋着一股气,他走到秦青面前,然后就看到马娇娘握着他的手叠在秦青的手上,你们要成为好朋友哦。马娇娘笑得一脸慈祥。
小公子气得快要炸了,可是在马娇娘面前,只好忍了下来,等马娇娘去准备汤水的时候,他压低了声音对秦青警告道,你不准抢我gān娘。
秦青愣了愣,我有娘啊,我没想抢。
这句话惹得小公子狠狠剐了他一眼,差点就想动手打人。总之,你在我李顺的地盘上就要听我的,否则他眼中流露出了一丝yīn狠。
边上围观的林悦一愣,难怪之前就觉得小公子蛮眼熟的,再一听这个名字,林悦明白了,这个人就是婷婷的弟弟啊,那个后来继承西夏皇室的私生子,不过他怎么会认了gān娘,当上自己弟弟的?她扭头看了看婷婷,难道小舅子要变成自己的弟弟了吗?不过这么一想也挺带感,至少婷婷的亲人是不会反对自己的,林悦摸了摸下巴,满意极了。
分汤水的时候,李顺乖巧地凑到了马娇娘身边,拿着一碗汤水便递到了林悦手边,姐姐,这是你的汤水,小心烫。
林悦接过汤水,言笑晏晏道,我来前也没有想到娘亲给我认了个弟弟,这不,什么都没带。她往袖中摸了摸,这是一点见面礼,你拿着吧。她给的是一块成色很好的玉佩。
李顺开心地把玉佩收了起来,既然有一就有二,他同样端着一碗汤水走到了贝婷婷身前,姐姐,请喝汤水。他对贝婷婷的态度没有对林悦这么好,但还算是恭顺。
贝婷婷接过汤水,学着林悦的模样,说道,我也没怎么准备,我这里有个金锁,就送了你吧。这金锁是路上林悦随手买的,也不是二人特别喜欢的东西,所以贝婷婷就送出去了。
李顺道了声谢,态度平和地收下了金锁,他本来就富贵,也不在乎这些东西,他转头,取过最后一碗汤水,弟弟,你的汤水,小心烫。他的笑容有几分虚伪。
秦青左右看了看,可我没东西可以送你啊他一脸地为难,惹来了满堂哄笑。
傻小子,你是小辈,不需要的。马娇娘笑着,又想伸手把秦青搂过来了。
秦青脸都绿了,急忙躲到了李顺背后,李哥哥,这是我爹爹给我的玉萧,我我送给你
李顺看着手里的玉萧一愣,这萧非同一般,入手的温度与普通的玉石截然不同,只是粗粗一看,便知并非凡品,可就是这么一根玉萧,这新冒出来的弟弟居然送给自己了?你真要送我?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当然要送你啊!秦青一脸理所当然。
好,我就jiāo了你这个兄弟,以后我罩着你。李顺拍了拍胸脯,大声说道。
☆、第27章 师妹入我怀(八)
傅淼从来没有想过人生可以重来,也从来没有想过这第二次人生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出入,他不明白,明明他应该是琴剑散人的二弟子,出身名门,身手不凡,武林中人对他多有敬仰,武林中的女子对他百般爱慕,纵然有错,也是他一时想差,一时走偏,只要不杀林悦,他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少侠,可他好不容易悔过了,人生却不一样了,他并没有被秦剑收养,而是成了一家农户的孩子。
其实这一家农户日子也不差,毕竟老人是庄头,管理这个庄子的,人也不坏,主家是边关将军,管得很松,除了媳妇生不出孩子外,日子也和和美美,所以老人一看傅淼的婴儿模样,便高兴地收养了他,可老人高兴,傅淼不高兴啊!
本来一个成年人要重新适应婴儿生活就很难,更别提一个抱着不合作态度的灵魂了,傅淼很硬气,无论是饿了渴了还是拉了,他一概不说话,宁可捂死了,也绝不在这种庄稼人面前哭,可他这种态度在老人看来就是傻了啊,老人带着他跑去找神婆,神婆在傅淼身上写写画画,还喂了他喝难喝的符水,当天回去,傅淼就上吐下泻,差点没折腾死,快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经过他的嘴到了他的胃,后来他活过来了,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母猪的奶。
傅淼并不感恩,庄子上不是没有刚生孩子的女人,可这家还用这么恶心的东西喂自己,他恶心的都要吐了,却无法反抗,他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将来一定要报复!
当傅淼尝试着能说话的时候,他第一个字就是不,我不吃那么恶心的东西!那个女人手里拿着的说是玉米糊糊的东西黑不拉几的,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他打人,他骂人,老人刚开始都忍了,只觉得是自家把孩子宠坏了,遇到别的孩子被傅淼欺负,老人弯下腰替他给人道歉,可这孩子把庄上所有的人家都给得罪了,老人在这个庄子上也无法管下去了,便卸了庄头的活计,可这样下去,日子便难过了起来,日子一难过,傅淼的日子也不好过,可傅淼硬是摆着大少爷的谱,这样不吃那样不要,什么都是最好最贵的。
傅淼名义上的娘只是个小农妇,因为她生不出孩子,她对傅淼刚开始是有感qíng的,可随着傅淼长大,打她、骂她,她都忍了,可是傅淼从未喊过她一声妈,还总是要这样那样,甚至还说出,连丝绸都买不起还好意思喊我儿子这样的话来。
女人哭了,她的男人也不好受,你若嫌弃,你就走,不要当我家儿子了!男人难得硬气了一回。
老人劝也没有用,再说,就算有再多感qíng,也经不起挥霍,他只是拿着烟枪坐在了院子里,脸上满是沧桑。
傅淼闻言噎住了,他还小,真的可以生存下去吗?走也可以。他眼珠子一转,缓缓开了口,把我襁褓里头的玉佩给我,我就走。
什么玉佩?我没见过。男人与女人面面相觑,俱都摇了摇头。
别怪我不警告你们,你们只是个普通人,那不该是你们拿的东西!傅淼眉头一拧,yīn沉地说道。
养你五年多,你竟然把我们当做仇人看待。女人哭倒在男人怀里。
没有!当初那个人抱着你给我们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玉佩,我们张家是穷,可绝不会贪墨你的东西!男人愤然说道。
张二狗,你走吧。老人彻底伤了心,他收起了烟枪,进了屋。
门在他的面前啪地一声关上了,傅淼的脸色越发沉重,什么张二狗,他才不叫这个名字,简直就是耻rǔ,若他武功还在,定要把这些个人给杀了,可他现在还小,武功还练不起来,只好来日再说。
屋子里的人都很伤心,本来是想养儿防老,却万万没想到这儿子居然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知道自个是养的,不是亲生的,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在,怎么也不会养熟的,更何况这儿子的作为让他们在这里也混不下去了,唉,明天把地卖了,回老家吧。老人叹息了一声,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决定让他们一家三口逃出升天。
说回傅淼,他虽然武功没有了,可力气却很惊人,所以才能欺负全庄孩子无敌手,可现在他还小,也无处可去,见天色已晚,傅淼gān脆找了别人家的空屋子凑合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他便离开了这个庄子,去了镇上。
在镇上,傅淼当跑腿、当乞丐、当搬运工,什么活计挣钱他gān什么活计,挣到的钱他拿去买了打熬身体的药材,他渐渐长得结实了,可他不敢练那假的绝世剑谱了,只能把以前秦剑教的功夫从头练起,要不是他知道秦剑居无定所,四处漂泊,他早就去找秦剑拜师了,傅淼没有想过重来一世,秦剑不收自己为徒的可能,就像他上一辈子一直笃定自己是个武学奇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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