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抽出衣服,但抽了两下都没抽出来,无奈提醒:“江画。”
江画反而催促:“你快点走啊!”
越歌默了默,终究迈开了脚步。
越歌家住在顶层的平台上,正对天空和阳光,通向天台的小门推开的瞬间,江画的心脏也落回了胸口。
那是一栋二十平左右的小屋,常年直面风吹日晒,乍一眼看过去,就像面临拆迁的危房。
房子外面摆放着各种杂物,一看就是屋内放不下的东西,虽然东西陈旧,但摆放的很整齐,几根竹竿高高架起,长绳上挂着两间白衬衣。
江画哪见过这样的地方,傻眼半晌,脱口而出:“这是人住的地方?”
越歌没说话,径直走进了小屋。
心有余悸地朝后看了眼,江画赶紧跟了过去,脚步最终停在门口,迟迟不敢迈进去。
脑子里全是他刚走进屋子,房顶就塌下来的恐怖画面。
白莲花怎么会长在这种地方,不是应该生在清澈繁茂的池塘么。
他不由得看向越歌。
屋内的灯泡光线黯淡,越歌褪去了制服外套和领带,正在屋内翻找着什么。
侧脸白皙,轮廓精致,干干净净的气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像是只误入垃圾场的白色猫咪,还是带着温润书卷气的猫。
感受到注视,越歌浅淡的眸子转来,对江画说:“稍等我一下。”
江画点头,后知后觉开始懊恼。
他刚才没有过脑,无意识说了很过分的话,也不知道越歌听了会不会生气。
系统不以为意:“没事,白莲花怎么会生气。”
话是这么说,江画抿了抿嘴,依旧忐忑不安。
趁着这个间隙,他走到天台边缘,开始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片区域没有高楼大厦,大多都是上了年代的房子,忙碌的人影在对楼的楼层间穿梭,面对他这张生面孔,偶尔还会有人停下和他挥手。
江画有点不知所措,也僵硬朝那位胖大叔招手。
“江画。”越歌拿着几本书出来了:“你想在哪里讲,屋里比较闷,外面现在还好,等下天黑了,可能会有虫。”
江画心不在焉地说:“我怕虫。”
越歌稍作停顿,说:“那我们就讲到天黑吧,四十分钟左右。”
江画点头,走回时路过晒衣架,晚风吹过,衣衫飘起,又嗅到了淡淡的清香。
屋子前有一张小方桌,两人在桌前坐下,越歌先拿出成绩单查看江画的成绩。
江画靠着桌子,偷偷瞄他,表情欲言又止。
半分钟后,他一咬牙,到底磕磕巴巴挤出一句:“越歌。”
越歌抬眼,疑惑问:“怎么了?”
脸憋得通红,连带着耳朵也遭了殃,江画两臂端在桌上,半张脸都埋进了手臂里,眸光虚虚闪着。
这个反应让越歌心下一跳,神情跟着冷淡下来。
“对不起,刚才我不该那么说...”江画声音细细闷闷的,越说越小:“我也不是嫌弃,我就是、就是没见过这种。”
“你说什么了?”
江画彻底藏起了脸:“我说这里不是人住的,但你住这儿。”
越歌怔怔看了他半晌,眉眼舒缓,哑然失笑。
视线回到成绩单,他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真的?”
“真的。”
江画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他既好面子,却又憋不住事儿,一旦意识自己做错了什么,要是不解决,就会自顾自的愧疚好久。
现在解决了,江画心中大石落地,郁闷的感觉总算散了。
江画的成绩单,说是惨不忍睹都不为过,只有英语能看,其他五科加起来,还不如越歌单科的成绩高。
越歌问:“开学为什么选择理科?”
江画答案简单:“文科字儿多,我懒得看。”
越歌点头会意,又看了一遍成绩单,拿起数学书:“先从数学开始,打好基础再学理综也会轻松些。”
江画听不懂,很敷衍地点头。
他跟来越歌家,根本就不是为了学习,自然也就不在意从哪科开始。
辅导的人很多,对于江画这种类型的学生,越歌特意找出了高一开学的教材,从第一章 讲起。
从放学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偌大的天台上,两个人相邻坐着,一个专心讲解,一个专心走神。
江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在越歌画题的空档打岔:“你自己住吗?”
越歌一心二用:“不是,和我爸爸。”
“那他人呢?”
“他常住在楼下,不怎么回来。”
“那你妈妈呢?”
越歌笔尖没停,声音依旧温和:“江画,专心一点。”
江画‘哦’了声,眼珠滴溜溜地转,没过两秒,又故作不经意地问:“你和老李怎么认识的啊?”
这次越歌终于停笔,意味深长地瞥了江画一眼。
“见过几面,他是我家教学生的邻居,家里女儿今年中考。”
这事儿江画还是第一次听说,江家保镖司机有好多,没有哪家少爷会关心佣人的家庭情况。
江画暗想,这也太倒霉了,竟然能这么巧认识。
系统咯吱咯吱地卡了机,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提醒他说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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