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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尾时,夏正帆特地加重了语气,暗责周明海是在无理取闹,使得周明海老脸再次一红,讷讷难成言。
    到底是老牌政客,脸皮就是比常人厚,周明海干笑几声,老练地掩过了颜面上的尴尬,如没人事般,脸不红皮不臊,一本正经地义正词严谴责起了李逸群,贪心不足蛇吞象,胃口这么大,噎不死他!
    上得台面又会演戏的人,挽回了脸面,那永远都在不停忙于算计的大脑,也在飞速地运转之中了:他得想一个万全之策,让李逸群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滑稽!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权欲熏心之人?一脸道貌岸然指责别人之时,为何不先照镜子审视一下自己有多恬不知耻?
    这人呐!
    钱蕴盛忍住笑,眨了眨眼,就要向夏正帆递眼色,暗示夏正帆切不可失态,谁料夏正帆早就失了态,笑不可抑了。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心有灵犀一点通,他马上就丢开了矜持,绽露出了灿烂的笑。
    笑而无声,是嘲笑。
    周明海只知沉浸在自己的盘算中,并未理会俩小老弟的笑里包含着什么。相较于有损个人颜面的嘲笑,李逸群的野心所带来的潜在威胁,才是他关心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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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钩心斗角
    早在元旦刚过,日本人就向汪精卫提出过,一定要在五月三十一日之前成立清乡委员会,以便配合日军进行清乡运动,消灭活跃在华中地区的两支军事武装;国民党的忠义救国军和共产党的新四军,共建大东亚共荣圈。军事方面由日军负责,和平建国军配合,在政治方面则均由南京政府负责。
    总而言之,三分军事,七分政治。
    什么是政治?钱就是政治!
    只要战火一起,征粮、被服、军械等等,以及战后的重建,桩桩件件都要与钱打交道,这不就是财源滚滚而来的大好时机吗?成立这样会,那样委,跟钱比都是虚的。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日本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委员长一职,天然属于汪精卫,重庆有个蒋委员长,南京有个汪委员长,两个国民政府,就该有两个委员长,这样的对台戏才有唱头。委员长之下设两个副委员长,周明海当仁不让地占了一席。这是个均衡的权力架构,南京国民政府的三大派系,公馆派(汪精卫)、CC(周明海)、改组派(陈公博),各出一个头面人物,谁都有份,谁都不用嫉妒眼红谁。
    上层的权力架构,无论是在预案中还是实际实施中,那是雷打不动的。台面上有了挑大梁的主角,下面还少不得几个跑龙套的。只要跑龙套的一选定,清乡委员会就可以正式挂牌,他亦可以粉墨登场唱大戏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事实上,清乡委员会却甚是难产!
    原因就出在跑龙套的人选上,在一出戏中,跑龙套的必须要严肃认真,不苟言笑,凡事照规矩行动,恪守个人本分,才能配合主角演出一场好戏。怕就怕什么呢?怕的是,跑龙套的不守本分,喧宾夺主,抢了主角的风头,一出好戏就难成戏了。
    这位潜在的,可能会抢风头的主,是李逸群,别看明面上,这人是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主,私下里,却是个香饽饽,谁都想笼络,谁都想拉拢。否则,周明海就不会放着好好警政部部长自己不当,主动让给李逸群了。谁知,拉拢不成,反成仇人,真真做了一回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蠢事。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所以,当汪精卫提案让表决是否让李逸群任秘书长时,他想都不想就亮了反对票,就连一向与他意见不合的陈公博,这次也同仇敌忾,站到了他这边,亮了反对票。如此二对一,就生生地挡了李逸群加官进爵的路。
    这么横插一杠子,痛快是痛快了,但麻烦也随之而来,秘书长一职,不能虚位以待,必须要有个屁股占住那茅坑,清乡委员会才能挂牌开张。因此,三派各自推出了备选之人,俱是刘阿斗类的人物,虽烂泥扶不上墙,作傀儡、木偶却是很合适。
    各派都有各自的如意算盘,各派都想获得最大的政治利益,自然会吵个不可开交,争个你死我活。一来二去,让谁作秘书长一事就被迫搁置了下来。
    好在要到五月底才会最后敲定,不着急!
    没曾想,他周明海不着急,李逸群倒着急了,上蹿下跳,甚至不惜拉下颜面,主动与夏正帆修好关系。把工作都做到他身边人身上来了。夏正帆即便不是他的小集团成员,但他也没说夏正帆不算是他这派的人啊!
    若不是今日夏正帆坦承相告,只怕他还一直蒙在鼓里。
    总之,周明海该有危机感了,再不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让李逸群的阴谋得逞,他就该后悔莫及了。到那时候,就别提什么发财美梦了,做春秋大梦还差不多!
    当然,不想让李逸群的如意盘算得逞,这就要取决于采取的措施是否得当了。
    在对付李逸群这局棋中,夏正帆是个关键人物:夏正帆与岩井是何种关系,周明海是心知肚明,但周明海不能说破,他只需要知道夏正帆对李逸群的态度即可。顺带,他还得摸一摸钱蕴盛的底。
    周明海旁敲侧击:你觉得岩井先生会帮李逸群的忙吗?
    夏正帆避重就轻:我还未与岩井先生谈过,怎知岩井先生会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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