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江湖的运行规律,没了我,还有别人,而我从来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心眼小到只装得下你聂欢一人。
自你把我从坟堆里挖出来那刻起,对你的心,十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叶澜双短暂失神,多年来,第一次笑得毫无负担。
聂欢仰头,对他是吻也是咬,“人心难测,失去也别太过悲伤。他们离开你,我回来,跟你打苍狼教,哪里跌下,我们便从那里爬起来!”
“嫁我。”,叶澜双不顾嘴角疼痛,提了个不应景的话题。
“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孙子还想着这茬。”,聂欢嘴上这样说,心里甜出蜜,“你也嫁我!叶澜双,我没有你腰缠万贯,但我会用这三把飞刀,用我的赤手空拳,护你,爱你。”
叶澜双眼里闪着泪花,他眸中晶莹剔透的样子,聂欢简直要被他融化了。
他回吻着,很温柔又很用力。他以前从不敢奢求,聂欢是那样耀眼,那样朝气蓬勃,于是只求若能默默守护此人一生,已是天大的荣幸。能拥有他,更是上天恩赐。
“成亲吗?”,聂欢喘着气问。
叶澜双温柔一笑,“成!”
“那得好好挑个良辰吉日,说好的全部财产归本大侠,可别反悔。”,他眼里星云璀璨,笑出泪花。
叶澜双抿嘴笑:“全归你!连我也归你。”
深秋的月异常明亮,照得不眠人心境微凉。
一浪接一浪酣畅淋漓后,叶澜双终于安心地睡过去,黑夜里聂欢大睁着眼睛,越睡越清醒。
昨夜进城后他偷偷找过齐庆,问了许多成年旧事。
“铁笼人,就是叶澜双,对么?”,酒肆里,聂欢问齐庆。
他刚开始只顾喝酒一个字不多说,后来聂欢搬出花鸢,齐庆脸上才漏出为难之色。
“不必说了,我知道答案了。”,聂欢一口闷下许久不沾的烈酒,“我早该想到,为什么谁都不带面具,唯独他要带。五年,不对,是六年,再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他默默守我这么多年。他一去,所有人的注意力便从我身上转移,我不再受欺负,不再被打。”
“为不引起怀疑,他甚至装作不会说话的哑巴。当我想放弃时,他总是用激将法,激发我,拉着我冲到前面,正面迎接所有困难阻碍。我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离开从小锦衣玉食的温柔乡,如果没有叶澜双的守护,我不可能会有命冲出牢笼。”
“你知道么?第五年我们互相比武,只有最终胜利的人才能出去。最后只剩我、铁笼人和浓情。铁笼人先是打败浓情,让他失去资格,然后跟我殊死搏斗,我当时还以为是凭自己的努力打败他的。”
聂欢又惯了大口酒,把头埋在掌心,声音哑得几乎说不出话,“现在想想,我他娘的真蠢。以我那时的能力,如何打得过叶澜双,他原本在被我救之前就在血凝宫待过,且受过残忍训练。再入屠宰场,只会是永远的霸王,我根本不是他对手。”
“不错,他故意输给你,是为了让你先出来;第二年,他轻松赢了浓情后才出来的。”,齐庆看聂欢很是痛苦,开始搭话。
是的,正是这样。之所以能在里面风生水起,皆因叶澜双默默为他铺路。时至今日,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叫苦?
真正活在地狱里的人,是叶澜双!
聂欢侧头看着幽深的夜色,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翻滚而下。
“他出屠宰场金蝉脱壳后,用了两年时间拜师,出师那年正缝血雨腥风,门派之间还在争夺燕聂两家留下的肥肉。叶澜双那时已经羽翼丰满,一路杀到最顶端,当了武林盟主。
而那时候的你,已经完成蜕变,混得风生水起,再也不需要他的庇佑。你一直躲着叶澜双,他再没机会接近你。”,齐庆一口气说完,也是悲从中来,他从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为一人,能不问结果默默付出如此之多。这一切的一切,皆因聂欢是曾经为一一个给他温暖,助他新生的人。
是的,吴越事件过后,最近这五年聂欢闭门不出,谁的单都不接。直到数月前,接了“黑袍”为引他出山开的一笔巨额单。
叶澜双估计也是意识到对方目的不纯,才直接跟花夭下单,买他一个月。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聂欢笑中带泪,烧酒下肚,胃疼得无法呼吸。
“倒地是个大傻子,我救他一命,他却真的用一生在偿还。”
聂欢又问:“他的体寒,是何时落下的病根?”
“我认识他时,那时你们家已经出事了,他正在四处逃亡。他体寒具体怎么来的,我不知道。”,齐庆说完起身欲走,“有些时日不见花鸢小姐,甚是想念,我找她去了。”
聂欢:“……”,果然,食色,性也。
可是你真的不知道么?还是说……这是绝对不能说的秘密。
夜风微凉,聂欢回神,缩在叶澜双怀里暗暗掉猫泪。
叶澜双啊叶澜双,我不过一时兴起救了你,之后几年也总是“欺负”你,怎么你就这么死心眼。现在,我怎么舍得,我怎么反抗,我要怎么对你好才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
聂欢环腰紧紧抱住他,叶澜双搭在他腰上的手动了一下,自头顶哑声问:“怎么了,睡不着么?”
聂欢说不出话,把自己的烫脚往他冰脚上蹭,试图让他暖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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