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宣看了他一眼:“关我何事?”
王沐泽:“本来呢,这不关我们这些小民什么事的,顶多凑个热闹,但听闻县太爷给颜大小姐准备了几块上好的木料,想要为颜大小姐打成家具作为嫁妆。”
“这县太爷的千金成婚,到时来的人肯定非富即贵,嫁妆这东西就是谈资,这样在权贵面前露脸的机会谁不想要?”
“木家和县太爷是亲戚,搁几天前,这事儿肯定落到木家头上,但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王家不是靠着先生您起来了吗?所以这事到底谁来做可就不清楚了。”
王沐泽说到这儿有些惭愧:“这县太爷的意思是公平竞争,虽然这木家在县里没开多少时间,但人家好歹是从郡里出来的木器世家,论实力,我们王家确实还......差了那么一点儿,所以只能来求助先生了。”
沈文宣懂了:“我不会木匠活,这事你得去找好木匠。”
王沐泽站起来一拱手:“先生虽不是木匠,却胜似木匠,还望先生相助一二,我们王家木器行绝不会亏待先生的。”
说完手在背后示意两下,那些个小厮在他身后齐齐站成一排,恭敬地弯腰献上手里的礼物。
这么一站,看着还挺唬人。
沈文宣笑了一声:“王总管...是吧?”
王沐泽点点头。
“你可能对沈某我有误解,那曲辕犁我说过,只是我碰巧从古书中看到的,论真才实学,我一样没有,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王沐泽闻言心下一急,隔了一会儿才小心地问道:“先生心中气可还没有消?如果王家还有哪些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先生表明,我王家一定赔礼道歉。·”
沈文宣有点儿疑惑:“你为什么不相信曲辕犁不是我本人所想?”
就这么笃定他是不想帮王家才这么说的?
王沐泽低头笑了一下:“曲辕犁就算是先生从古书中看到的,但这也不能表明先生没有才学,那画图的手法老练至极,标注也比我们这儿最好的木器师傅还要精简,这总不会是一个门外汉该会的吧?”
我们俩都是行家,打这马虎眼就不必了吧。
沈文宣挑眉,然后继续装傻:“你还是误解我了,那标注也是古书上就有的,至于手法,我看它精妙,就画了上百遍,看起来自然老练。”
王沐泽还想说些什么,估计又是点明他话中的不合理之处。
“行了。”沈文宣打断他,“这些东西既然是王家的道谢之物,我不收也不好,正好给各位的回程之路减轻负担,慢走不送。”
掺和进权贵之间展现他不正常的才能,沈文宣觉得自己想要作死的时候才会这么做,但不巧,他有弟弟要养,不想作死。
王沐泽语噎:“先生......”
这东西都收了不能不做事的......做人得厚道不是?
正着急时眼珠一转,看见了旁边的焦诗寒,脑内灵光一闪,立刻回身在一个小厮捧着大箱子里翻找。
沈文宣还以为他在找银票,想拿钱砸醒自己。
啧,这就有些看不起人了,咋是差钱的人吗?
不过他找银子在大箱子里面找的,大箱子是他的了,所以这银子本身就是他的吧?
王沐泽小心拿起一个包着丝绸的长条盒子,不大,但仅从用的木料看来,很是贵重。
等王沐泽捧过来,沈文宣下意识地抬手去接,但王沐泽却巧妙地转了个弯,竟然递到了焦诗寒面前,道:“来之前就听说您久病初愈,特备此礼,还望您能收下。”
对付老油条实在太难了,幸好备了份礼对付老油条心尖上的小嫩芽。
王沐泽脸上笑得憨厚,焦诗寒不明所以,转头看了沈文宣一眼,然后起身躲到了另一边,隐在了沈文宣的身后。
这人是想要请兄长帮忙,送他东西做什么?
王沐泽见此,心里略忐忑,只得把木盒又呈在了沈文宣面前。
心中叹一声:这么听话的弟弟肯定不是好弟弟。
沈文宣沉着眸打量他:“木少爷说过王总管老奸巨猾,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焦诗寒站在他身后眼眸悄悄一转,木少爷是谁?
王沐泽尴尬地笑了笑。
此时若来一句“多谢夸奖”不知会不会又要挨揍?
沈文宣抬手解开外面的一层布稠,打开了他捧着的盒子。
霍。
沈文宣挑眉:“这人参年份不小啊。”
紧皮细纹珍珠顶,一看就是好货色。
王沐泽谦虚道:“只是颗上百年的人参罢了,不值当什么,但人参自有大补元气、复脉固脱、益气生血之用,对大病初愈之人极好,所以特意带了过来。”
说是这么说,但这种品相的人参只有一颗,是他带来的这些东西中最贵重的了,那抠门成性的肥东西起初还不肯给,就掏铺里的东西搪塞他,幸好出来的时候顺走了,他也不怕被发现,反正那胖子又认不出来。
王沐泽瞅着沈文宣的脸色,大着胆子道:“这颗人参并未在礼单之列,若先生能相助我王家,那这颗人参我王家也是甘愿奉上的。”
沈文宣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指尖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椅臂,眼神刺着他:不在礼单之列,是想厚着脸皮带走不成?
王沐泽轻咳一声,躲开他的视线,厚脸皮就厚脸皮,他脸皮可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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