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醒双眉紧紧拧着,他似乎在拼命辨认眼前之人。
“……你饿了?”余洲问,“你想吃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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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此刻的鱼干:靠,我……我有不祥的预感。
柳英年:啥?
鱼干:樊醒和我的余洲,要搞事情。
许青原:这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吗?
第72章 骷髅红粉(10)
樊醒正被什么强烈地困扰与蛊惑。他嗅闻余洲身上的气味,野兽一样。
余洲的皮肤下,血与肉正在诱惑他。
“樊醒,是我。”余洲问,“认得我吗?”
他不愤怒,不震惊,闲话家常一般说话。
樊醒忽然抬起手狠狠甩了自己一记耳光。他指甲尖锐,在脸上划出血痕。疼痛让他暂且冷静,松开了余洲的手,扭头倒在一旁大口喘气。
余洲的心跳恢复平稳,看着樊醒背影,他半天才想出一句话:“你吃过人?”
“……嗯。”樊醒嘶哑地回答,背对余洲。
吃人这件事不是母亲教导,也不是安流引领。
樊醒因总是无法满足母亲的期待,也无法像母亲心中的模板一样聪颖、开朗,能言善辩,他每每犯错,总要接受严厉惩罚。伤痛起初是极其难耐的,安流忙着去安抚母亲让它息怒,樊醒单独呆着的时候,会有哥哥姐姐过来和他说话。
他们教他吃人。
吃历险者,任何一个“鸟笼”里的都可以。
樊醒不懂,也不敢。他那时候还不知道哥哥姐姐们的恶意,他们教他如何捕猎,如何食用历险者。最好是老的、小的,适合那时候的樊醒。樊醒在人们面前动弹不得,他想逃跑、求救,他无法对于自己模样相似的人下手。
兄姐们不容他放弃,热情万分地为他捕猎,把猎物摆在他面前。
“至少他们有一点说对了。”樊醒说,“人类的血肉,能让我快速地回复,好承受母亲下一次的惩罚。”
第一次食人,他是被兄姐强行喂食。吐了一会儿之后,伤口开始愈合。他听见兄姐的声音:现在你和我们都一样了。
一样都是怪物,并非人类。
樊醒不再拒绝这种气味古怪的食物。他不捕猎,只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恳求兄姐给一点儿。
意志的孩子并不是必须要吃这些东西,但在“鸟笼”中悄悄捕猎,忤逆母亲的愿望——它想得到人,他们便偏偏要变得不像人——是相当隐秘的快乐。
他们慷慨地与樊醒分享这种快乐,直到被安流发现。
那时候樊醒长高了,安流变化成鱼脸人也只能仰头看他。安流气得浑身发抖,砰地化出鱼形,鱼鳍狠狠扇了樊醒一耳光。
“……害怕吗?”樊醒问。
余洲:“还行。”
樊醒翻身回头:“我刚刚是真的想吃了你。”
余洲:“哦。”
他一副不信也不怕的样子。樊醒一下翻身坐起,一股莫名的气在他心里冲荡:“我很早就想吃你,从知道深渊手记选择了你开始。杀了你、吃了你,把你吸收到我的身体里,我就能重新成为手记的主人。”
余洲静静看他:“嗯,你曾经有过很多次弄死我的机会。”
樊醒仍旧是躁乱的,他强行抑制自己,走到角落再次背对余洲躺下。余洲:“……你屁股露出来了。”
坑洞寂静了一瞬,四脚蛇忽然咕咕笑起来。
次日,四脚蛇清早便离开坑洞。余洲被鸟鸣和脚步声惊醒,睁眼一看,樊醒正蹲在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樊醒双目不再泛着赤红之色,呼吸平稳,余洲太过累了,醒了也迷迷糊糊的,下意识伸手。手掌贴在樊醒左胸,樊醒垂眸看了一眼他那只过分自然、肆无忌惮的手。
左胸的温度完全恢复正常,不再滚烫。
“摸够了?”樊醒问。
余洲悻悻收回手。几只四脚蛇蹦跶着跳进洞中,它们拿来了衣服。
樊醒捡了两件能穿的套上,四脚蛇们昂着头仰望,凑到樊醒脚边,羡慕又渴望地摸樊醒的脚踝。樊醒汗毛直竖:“他们是……历险者?”
而且是活着的历险者。
樊醒离开坑洞,去寻找鱼干和白蟾的踪迹。余洲留在坑洞里,与那四脚蛇艰难地沟通。
四脚蛇们在地上划出文字,但余洲根本辨认不出是字母还是文字,笔画支离破碎。
有的历险者不懂中文,他看见一只四肢健壮的四脚蛇写了个“fit”;有的历险者根本不是余洲所在时空的流浪儿,它们使用的文字,余洲无法解读。最后能同余洲有来有往聊起的,仅有一开始那只过分热心的四脚蛇。
四脚蛇在地上写了两个字:是,否。同样歪歪扭扭。
余洲怀疑,长期以四脚蛇形态生存,历险者的记忆和能力正在丧失。他们或许会彻底成为四脚蛇,完全失去人类的思考能力。
他只问可用是或否来回答的简单问句。
你们是历险者?是。
你们全都见过笼主?是。
笼主是人吗?否。
是怪物吗?四脚蛇画出一团乱麻。
你们还能恢复成人类吗?否。
这里的其他怪物也是历险者?四脚蛇先指着是,随后又指着否。
……
问得口干舌燥,余洲接过四脚蛇们打来的水,总算理清楚了当下发生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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