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沉渊你等等,”龙四海道,“我们换个位置,我来领路。”
“换?这,这要怎么换?”他脑子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似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站着别动!”他听龙四海道。
而后却只听一声疾风呼过,下一刻,龙四海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跟着我!”说着,她快速转身,往前走去。
雨水瞬间盗走了三人身上所有温度,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浸了水,变作青白的颜色,与岩壁的石灰相衬,更显刺眼。大雨不作停势,龙四海小心却快速地沿途走着,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看身后两人的位置。
“今天一过,你们俩酒后可就有谈资了,”她安慰道,“这么险的路走过之后,以后若真要上前线,便什么也不用怕了。”
她语气欢快中带着些温柔,声音轻巧地鼓励着身后两人。
“那你之前,之前雨天走过这路吗?”陆畅哆哆嗦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走过,就一次,但是路比这宽些。”龙四海实话实说。
路比这宽些?
赵沉渊忽然想起山下那些人说的话,心头一惊:“教习,这里,这里是不是雨天会滑坡?”
“嗯。”龙四海低声应道,“所以我们得快些。”
说着她透过大雨费力地朝前看去,只见前方彭翰蓝色的身影隐约可见。
她旋即安慰道:“别担心,马上就到了!”
她话音刚落,山体却忽然发出轰鸣之声,脚下的小路开始颤抖,让人站立不稳。龙四海急忙拉住两人,止了步子将背死死地贴靠在了崖壁之上。
第二十九章 坠崖
北山西面,地势平坦,熙熙攘攘的树林随风摇摆,大雨从天而降,似是要将这整片青山冲刷干净。
天机卫抽到了“东”,东面易守难攻,因此他们将绝大多数的人力都调给了“攻”队,头领黄奇决定统一兵力,带着攻队全部小三十号人浩浩荡荡地往西面而来。然而他们一路走到半山腰,却未见一个北山大营的人。
前方是一缓坡,黄奇远远便瞧见缓坡之上有一人影,穿着北山大营的深蓝色袍子负手立于山上。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身后队伍停下,往前走了两步,只见是秦寒站在那里,分外悠闲的模样似是已经等候多时。
“黄教头!”秦寒大大方方地打了一个招呼,“一路辛苦了!”
大雨落在山林间,骤然雨声隆隆,秦寒声如洪钟,浑厚的声音在这山林间久久回荡,听得黄奇皱紧了眉头。
“在下恭候多时,”秦寒又道,“各位快上来吧,旗帜就在前方,夺下便可夺冠!”
他声音含笑,似是劝慰。
黄奇又看了他一眼,却未作声,反倒是挥手叫了四个斥候上前:“我们一路上山无阻,如今秦寒贸然出现,这缓坡必然有诈,去探!”
四个斥候得令,缓坡两头四散而去,仔细观察着两旁埋伏。
秦寒远远瞧见,唇角勾笑:“黄教头何须如此谨慎?天机卫接连两年夺旗,英勇非凡,怎会在此缩手缩脚?”
黄奇闻言,冷笑一声,黝黑微胖的脸颊挤出了一个浅坑:“秦教头大可不必激将,行军打仗,稳字当头。我军占着北山东,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四个斥候俯首立耳,小心翼翼地查探着周围的环境。这缓坡虽然坡度不大,但距离却极远,一个来回下来,小半个时辰已然过去。
“哎呀,黄教头,这上赶着送旗给你,你都不要,真是白费了我一番好意。”
秦翰劝说的声音一直没个消停……
半个时辰之后四个斥候回来,却冲着黄奇纷纷摇头。
黄奇见状,猛地看向秦寒,怒目圆睁:“秦寒,你他娘给老子玩儿空城计?”
秦寒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朝他嘿嘿一笑:“耍的就是你。”
黄奇怒极,他挥了挥手,朝身后人大吼道:“给我冲!活捉秦寒,这月饷银翻番!”
瞧着小三十人在雨中蜂拥而上,秦寒轻巧的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轻功腾走,只消瞬间便消失在了缓坡后。
被他凭空摆了一招空城计,黄奇怒火直冲天灵盖。暴雨中,一行红衣的天机卫含怒向前奔去,一心只想活捉秦寒。
一行人翻过缓坡,只见秦翰未曾说谎,那招摇的军旗真就被立在不远处,被大雨打湿,在风中似是无助般的飘摇。
军旗前,十几个北山大营的士兵手握刀剑,严阵以待。
夺旗所用的刀剑是特制的,未曾开刃,上面涂了颜料,若是身上要害被颜料染上,便算是出局。
大雨模糊了视线,黄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拔刀喝道:“随我冲!活捉北山大营,夺下军旗!”
天机卫一呼而应,随黄奇向不远处的军旗奔去。秦寒遥见到此景,嘴角笑意越拉越大,眼见黄奇等人快要冲下坡来,他一声令下:“拉!”
浑厚的声音响彻山坡,天机卫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只觉脚底一空,顿时便落入了北山大营早已挖好的深坑之中,二十六人,无一幸免。
深坑中积了雨水,二十多人小半个身子便都在雨水里跑着,望着这陷阱上的四方天光,黄奇一拍自己的脑门,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了连环计。
狗日的秦寒,用空城计做激将法,又拿军旗做诱饵,他竟然着了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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