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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方落,她就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疼,好像有什么影像从她脑中一晃而过,似乎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揉了揉额角,却瞥见自己倒映在潭水中的面容变得模糊。
    又过了一会,水面渐渐平静下来。
    殷杳杳垂眸去看水面,却发现自己的脸变了个样。
    那张脸还是她自己的脸,但变成了她十一岁时刚被捡回幻剑山的样子。
    她见状,眉头微微皱起,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上自己的侧脸,另一只手去碰潭水中自己的倒影。
    手刚碰到潭水,她就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寒。
    紧接着,她头部传来一阵剧痛,就像是被人用硬物重击了一样——
    “咚!”
    殷杳杳眼前一黑,身体发软,整个人直接摔在了潭水边的地上,眼睛闭着,像是晕了过去。
    潭水也开始不安分地涌动起来,水面波纹荡漾。
    紧接着,四周的环境开始扭曲起来,似乎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远处刻着“四明潭”几个大字的石碑也变了。
    “四明潭”这三个字从石碑上消失了去,取而代之的是“镜花水月”四个大字。
    镜花水月是心魔幻境的一种,一旦出现,便意味着心魔幻境的主人被洗掉了一段记忆,而那段被遗忘的记忆恰恰是此人的心魔之一。
    殷杳杳十一岁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她的心魔幻境之中出现了镜花水月,便意味着十一岁之前的记忆中有她的心魔。
    而她必须以入梦的形式进入被忘却的那段回忆里走一遭,才能找回那段记忆。
    梦里,她不会知道自己身在梦中,并且会忘记自己在现实世界里的事情,以年幼时殷杳杳的身份重新将忘却的事情经历一遍。
    但若要从镜花水月中出来,她必须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所经历的事情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潭水边,殷杳杳的身体还在那,微微侧着身躺在青草上,眼睛闭着,昏睡一般,已然入梦。
    而此处的一片空荡寂静之中,殷孽的身影突然显现出来,他在石碑旁边驻足片刻,轻嗤:“镜花水月?”
    他微微扬眉,眼尾的朱砂痣若隐若现。
    他从指尖上逼出一滴血来,然后手指点在石碑上。
    一阵风过,他便消失在原地。
    第十八章 叫哥哥
    此时的镜花水月之中,天色黑沉沉的。
    夜幕正低垂着,天上无星无月,浓稠的黑暗笼罩着大地,把街道旁边的宅邸吞得只剩个模糊不清的剪影。
    这里是人界和鬼界交界处的一个小城,名叫孤周城,四面环山,城里消息闭塞,居民也不多,更是极少有人从外界进城。
    入夜后,孤周城中更显寥落,空荡又冷清,只有城南道上有两个人步履匆匆地走过。
    这两个人,一个是书生装扮,另一个看起来像个屠夫。
    书生手指攥着衣裳,四下张望,小声对屠夫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屠夫啐了一声:“这里除了咱俩还有谁?走走走,快回家,各找各妈去。”
    他说完话,身侧有阵风吹过,风不大,但很凉,从衣领往衣服里灌,还夹杂着雨后的湿气,吹在侧颈凉冰冰的,就像有个看不见的人故意在对着他们吹气。
    屠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涩声开口对书生说:“哎,你说这两天怪不怪,咱们城里接二连三地死人,我听说那些人死状比我杀的猪都凄惨。”
    他停了停,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说:“咱们城里前两天新来的那个张神棍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咱们城里真的有鬼在杀人?”
    书生裹紧衣服,步履更急:“什么张神棍?人家是张道长!他就是因为感觉到咱们城里鬼气森森的,所以才特地前来帮我们驱邪,那可是大好人!”
    他说:“咱们城里有许多人都找张道长求了护身符,现在妖邪鬼怪都不敢侵扰他们,我明天也准备去找张道长求个符,据说只要让家里人各献一碗血就能求到符!”
    屠夫咽了口口水,点点头。
    四周的夜风比刚才似乎凉了些,风里带着一股子腐败的气味,死气沉沉的。
    “哒……哒……哒……”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回响。
    书生腿肚子都在颤:“你说咱们身后不会真的有人吧?我怎么听着这个脚步声,像有人在咱们后面跟着……”
    屠夫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小小的剔骨刀,突然一下神经兮兮地转头,粗着嗓音壮胆:“谁?!”
    黑沉沉的天幕压得很低,厚厚的黑云像压在两人心口一样,压抑到喘不过气来,身后的路上也是一片黑漆漆的,没有人也没有光,眺望过去,和远处黑压压的天融为一体。
    屠夫深吸一口气,见身后无人,虽觉后背发凉,但还是收了剔骨刀,准备把头转回去。
    突然,书生猛地扯住他的胳膊,尖叫一声,手指颤抖着指了个方向:“啊!”
    屠夫赶紧转过头去,顺着书生指的方向看,就见前面的一户人家外面站了个小姑娘。
    那里刚才分明还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小姑娘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脚步声都没有。
    屠夫又抽出刀,吐了口唾沫,警惕地拿着刀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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