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梁苏不动声色的打了个哈哈应付过去。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再次踏上多伦多的土地已经是两年之后。期间于鹤立认识了驻加拿大使领馆的朋友,有声有色的在渥太华最繁华的街道上开了一家外贸商店,专门卖中国进口的商品。同时也打开了国内的销路,把加拿大特产的枫糖、巧克力和冰酒源源不断的进口到北京的外贸商店里。
梁苏的博士毕业典礼来的平静,她在心里挣扎了许久,还是给大舅和外公发去了邀请函。没想到此时的外公已经病的卧床不起,大舅梁青虽然很渴望来渥太华参与梁苏的毕业典礼,可实在分身乏术,只得寄了张大额支票作为表示。
于鹤立买了个眼下最先进的日本相机,把梁苏穿着博士袍的照片记录下来,准备印个几十上百份回国去给亲戚朋友炫耀下。梁苏看着他乐此不疲的教自己摆姿势,忽然觉得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人生中的重要大事都有身边这个靠谱又专情的男人相伴相依。
梁苏和于鹤立在回国前去医院看了已经昏迷不醒的外公,病床前的梁青消瘦了不少,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
“外公在昏迷前委托了加拿大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订立遗嘱。”梁青红着眼眶对久违的外甥女道,“他到最后都害怕你再受委屈。”
第108章 阴错阳差 ·
离开加拿大的最后一餐是在机场吃的, 此时已经通过安检,行李也托运完毕,梁苏和于鹤立草草找了家汉堡王, 要了些薯条可乐之类的东西边吃边说。
“做梦也想不到,我那个弹丸大贸易公司的事情居然还是靠叔叔解决的。”于鹤立苦笑着摇了摇头, “被梁氏控股, 派上基础的管理人员, 我成了完全不负责任的甩手小股东。”
梁苏美滋滋的喝了口甜腻的冰可乐,“所以说,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甩手小股东既不用经营还有分红拿, 别人求都求不来,哪还像你一样唉声叹气。”
这次两个人同班飞机,目的地都是北京。过去几年国际环境不那么太平,好几个西方国家都眼红中国改革开放的初步成效,用莫须有的理由对中国大陆施行一定程度的经济封锁,航空也也受到影响,多伦多到上海和广州的航班全部停飞,现在回国北京是必经之路。梁苏和于鹤立讨论再三,决定先同机回国, 在北京机场再分别。于鹤立回家和亲人团聚,而梁苏则就在机场转机, 直接飞往重庆。毕竟她现在名义上的单位还是重庆市司法局下属的国资律师事务所,从国外回来先去单位报道也是必要程序。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当梁苏的双脚终于踏上祖国的土地,莫名涌起的激动心情让她兴奋不已。于鹤立倒是恋恋不舍的感慨又要分别, 梁苏只道十天半月之后就可以再见,没准那时候她已经重新挂牌执业了呢。
到达重庆江北机场已经深夜, 梁苏匆匆打了辆出租车到解放碑市中心找了个五星级酒店住下。望着显示屏上的住宿费,梁苏习惯性的换算成加币,打心眼觉得便宜极了,一开心就定了一个月,乐的年轻貌美的前台小姐兴奋不已,主动叫了位年长的保安大哥帮着搬行李。
第二天梁苏睡到午后才睁眼,她换了身宽松的衣裙和舒适的平底鞋,出去找了家小馆子要了份麻辣冒菜和北冰洋汽水,边吃边和健谈的胖老板娘拉家常。
“哎哟,妹儿你是不晓得,这几年生意难做惨了。这几年那些帝国主义又开始卡脖子,学生娃毕业好多都分配不到工作,上个月听新闻说苏联老大哥又没得了,想想都不晓得之后会怎么样。”老板娘愁眉苦脸的看了一眼天空,“再这样下去,更没人在外面吃饭了。我想想还是收拾收拾回合川老家种地算了。”胖大娘眉宇间带着川渝人特有的乐观,虽然生意惨淡,还是觉得天无绝人之路,大不了从头再来嘛。
梁苏嚼着麻辣鲜香的鸭血和毛肚,心里没头没脑冒出一段经济学原理教材上的文字,大致讲的是世界经济有着轮回的规律,往往盛久必衰,触底必反弹。
“没得那么遭嘛,没准明年情况就会好起来,你店里头顾客多的遭不住,门面得扩现在两个大。”梁苏口气轻松的应和着,“嬢嬢要想,之前那么难你都撑住了,以后再做生意肯定没那么多竞争者哈。”
“是,是。”胖大娘坐在长凳上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待会你吃完我也就关店了,反正没得生意,还不如找街坊邻居码长城摆龙门阵。”
梁苏吃完了美味的饭菜,又买了瓶矿泉水拿在手上,决定趁时间还早去所里看看。她不敢依赖自己几年前的记忆,只得打了辆出租车让师傅带着寻找。
出租车经过一番走街串巷,终于停在记忆中那个破旧不堪的院子里。昔日满墙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已经枯萎,只剩下干瘪的藤蔓低垂在角落里。
梁苏惴惴不安的走上黑飕飕的楼道,一鼓作气来到三楼,只见生锈的铁门虚掩着,有昏暗的光线从里面透出来。
昔日麻利的老会计早已退休,一个初中毕业不久的小姑娘正在里面慢条斯理的干杂活儿。梁苏微笑着说明来意,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说自己才来半年多,之前的事情一概不知。
梁苏只能坐在财务室的破木椅上,等着小内勤把过去所里的档案资料取出来翻找一遍。终于找到几年前所里的人事记录,小姑娘紧张的神色放松下来。“不好意思梁律师,这些档案资料好几年都没人动过,所以找的比较慢。这样,您写个简短的情况说明,我盖上所里公章,送到司法局就可以恢复执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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