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舒更生气了,心道以前没发现,这盛岩怎么没脸没皮的?
殊不知,盛岩在家中就是这样跟盛雪拿钱的,盛雪的数落他听惯了,盛雪还是他的小辈呢,为了要到钱,他什么尊严都舍下过。
乔知舒淡淡说道:“所有的银子都给你爹养老了,剩下的买了这茶坊,一个子儿都没有了,你们收的银子,自己不还回去,还只望谁呢?”
“你!大哥……大哥你说句话啊。”
盛尧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慢悠悠用杯盖拂去茶末,默许乔知舒来发挥。主要机会难得,很少能看见乔知舒生气呛人的一面。
王秀才见盛岩撬不开盛尧的嘴,着急了,也帮着开了口:“盛东家,您看,您再不表态,就不适合了吧?”
盛尧冷冷看了王秀才一眼,警告意味十足,“见笑了,家中财务大权归我夫郎掌管,我说不上话,外人更是没资格开口。”
乔知舒直视前方,眼珠子悄悄往盛尧身上瞟,脸上发烫,心窝热乎。
盛岩悲叹一声,不得已放下尊严又去求乔知舒,“乔知舒,算我求你了,先助我填上这个窟窿,我又不是不还你了!”
见乔知舒眉头一拧,又要骂自己了,盛岩连忙又补充:“我钱庄是收了人家那么多银子,但是都叫董四爷拿去收棉花了,偏偏王兄又逞口舌之快,使得全城百姓误以为我们钱庄没银子了,所以都拿着交子来兑银。”
王秀才咬着牙吞苦水。
盛岩接着说:“大哥先拿银子助我,让百姓看到我们钱庄是有那么多钱的,让他们安了心,说不得就不急着兑了。”
“你们开钱庄骗了百姓的银子,自己拿去做买卖?”乔知舒指着盛岩,“你当银子这么好赚呢?”
盛尧还是没开口,看着王秀才,他看得出来,这人快要忍不住说出真正的来意了。
果然,王秀才看盛岩说一句,被乔知舒反讽一句,而且乔知舒就是不往银子上面扯,盛岩也是个被牵着鼻子走的,无奈只能开口引回正题。
王秀才说:“这……董盛钱庄一时周转不开罢了,等棉花织成布换成银子就能还上了不是?盛东家若是账房无余钱,可否先将这茶坊抵押去,贷些银子回来?”
“对对,大哥你还有这茶坊,我这实在是什么都没有,家里的铺子也不比州府的铺子值钱……”
盛尧终于开口了,“不巧,我这茶坊已经抵押出去了。”
王秀才眼皮儿抬了抬,盛尧亲口回答,证实了他的来意,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茅尖得了盛尧的指示,去拿了抵押的文书给盛岩过目,盛岩直接瘫坐在椅子上,彻底没了主意。
乔知舒没好气地说:“哥哥把银子给你爹养老,却要贷款养商队,你倒好,拿你爹的养老钱来骗百姓的血汗钱!”
王秀才出来发挥:“唉,那这可就难办了,若是填不上这个窟窿,百姓报官,盛岩兄弟可是要进大牢的,这……?”
盛岩更是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跌坐在地。
盛尧就冷眼看着王秀才发挥,他知道,对方的目的不是让盛岩蹲大牢!所以他仍然耐心等候,只等王秀才自己忍不住,说出最后真正的目的!
乔知舒:“所以当初为什么要骗百姓的钱?”
盛岩也是头回发现,这乔知舒说话气人是真气人!逮着重点直戳要害,就是不提帮忙的事,一遍遍的告诉外人,是他们董盛钱庄骗钱不厚道。
王秀才也在犹豫,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最好的时机……
盛尧放下茶盏,瓷器和木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王秀才脑子也跟着‘叮’了一声,“不过总还是有办法的。”
“哦?”盛尧点点头表示好奇,“盛某,愿闻其详。”
“府城上下,谁不知道盛东家拿下了江州银叶的贸易权?可在这结果尘埃落定之前,江南大大小小共有十家商队争抢不已,盛东家若有心救兄弟于水火,在下认识吴家堡的人,说不得可以做笔交易,相信吴家堡感恩盛东家谦让,愿意倾囊相助。”
乔知舒恍然大悟,“这位秀才可是姓吴?”
“这位公子慎言,某姓王,不姓吴,出此主意也是忧心盛岩兄弟,听多了市井传闻所致,与吴家堡无关。”
盛尧站起身,“既无关,茅尖,送送这位王秀才。”
茅尖抓着王秀才把人拎出去了。
盛尧走到盛岩面前,“现在这个套你可钻明白了?你们以为钱庄是几万两银子就能经营起来的吗?”
盛岩还没闹明白,“人家好心为我出主意罢了,他又不姓吴!大哥,他既然认识吴家堡的人,你就随我走一趟吧?”
乔知舒上前挡在盛尧面去,生怕盛岩把他哥哥抓去吴家堡。
“你这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吗?这分明就是吴家堡给你下的套!你可知这江州银叶是什么来头?是官家的茶叶!如果哥哥真的跟吴家堡私贩贸易权,下场和前驸马一样,是要被砍头的!”
江州银叶,若要换人,得拿盛尧和王江纬的命来换!
王江纬甚至可能被株连九族,毕竟皇帝才刚给了他那么大的信任。
现在盛尧既然接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换人了,必须得顺顺利利的出发,上了官道,就不会有事了。
盛岩听‘砍头’也是吓得有了尿意,“大哥、大哥、那我……?我……大哥你想想办法吧,我求您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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