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云也觉得这样推辞下去,总是不好,舜卿会意,忙伸出手说道:“不知我今天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曼云小姐跳一曲呢?”
曼云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以前拒绝过他一次,再拒绝下去,多少有点刻意了。便说道:“我跳舞并不太好,请何先生多担待些吧。”说着把手搭在他手上,便下了舞池。
舜卿也算是花丛中的老手了,可是这次和曼云亲密的接触,实在让他心动不已。曼云的手有些凉,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不是寻常女人用的熏香,香水,而是鲜花的香,透着春日清晨的朝气。
舜卿忍不住,说道:“曼云小姐,我以前说过,我是有心和曼云小姐结成倾盖之交的,如今,我竟是错了。”
曼云也不抬头,只是说道:“何先生有什么话,一会儿我们到旁边说去好吗?”
舜卿不知她的心意,带着对前途的未卜跳完了这支舞,便陪着曼云在舞池外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曼云说道:“何先生究竟想说些什么呢?”
舜卿理了理思路,说道:“我很后悔以前唐突了曼云小姐,你不敢拿真心待我,这是我的过错造成的。总是我不够好,才让你不敢信任。”
曼云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舜卿说道:“我以前的话,总是含蓄了些,我怕我的心意没有表达出来。”
曼云摆摆手,说道:“何先生也不必多说了,我明白,可是……”
舜卿因为她这一句可是变得发白,曼云有些歉疚,继而说道:“何先生这样的人物,大可不必继续垂青于我,我生受不起。我和我表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何先生再也不要提这些事情了。”
舜卿牙关紧咬着,仿佛置身于寒风之中。曼云看他的脸色,又想想佩东,便一咬牙继续说道:“总是我对不住,必然要拒绝何先生了。”
说罢,曼云便起身离开,只剩下舜卿一个人。他脸色苍白,耳边一直回响着曼云的声音,“生受不起”、“谈婚论嫁”、“拒绝”,一个个词语,像刀子一样戳着舜卿的心。早知道的结果,原来面对起来又是一番滋味,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
鹏清不是往这边看,见这副情景,知道事情进展不妙,心下也是慌张,又不敢上前。见舜卿突然起身,默默地离开了大厅,便摇头说道:“遭了,做了件惹人嫌的事情了!”
继宗不知道什么原因,问道:“你又做了什么?”
鹏清也想说明原因,又怕继宗笑自己多事,便笑着找了个别的借口。好在此时也没有傧相什么事情,即使走了也没什么关系。
曼云总算和舜卿说了个清楚,她也知道,像舜卿这样的大少爷,经此一事后,必然不在纠缠了,心里也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天色刚变黑的时候,曼云本打算回去,却发现汪太太早就领着曼珺先回去了。给家里挂电话,又说马车坏了,一会儿正好要接老爷,说不如曼云再等一等,和老爷一起回来。
曼云心里一惊,平时马车都不常用,好好的怎么就坏了呢?难道伯荪听了什么话,要借这个机会和她说什么不成?
曼云一时也觉得紧张,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总要面对这一天的,趁这个机会探探口风也好。而且,兴许就只是巧合呢?
于是曼云便乖乖回去等着,到了七点钟左右,伯荪也从孙老爷的会客厅里走出来,看见曼云,笑道:“怎么你还没有走吗?”
曼云说道:“玩得开心,也不知道竟这么晚了。”
伯荪笑道:“那正好,我们一起回去吧!”
曼云见他也不问汪太太和那一对兄妹,知道他心里清楚,便笑道:“也好,我错过了和太太一起回去的机会,倒能和父亲一起回去呢。”
两个人走出来,上了汽车,伯荪便笑道:“这孙家也奇怪,大少爷的婚事,这样的急。”
曼云说道:“孙老爷的意思,先立业在成家,所以鹏展哥哥一毕业便要结婚,以后就是他大战拳脚的时候了。”
伯荪说道:“鹏展到底也没有完全毕业嘛!”
曼云笑道:“说是没毕业,也跟毕业差不多了。”
伯荪顿了顿,说道:“你要毕业,总要再过两年。”
曼云见他突然提起自己的学业,虽然诧异,也没敢多问,只是笑道:“是啊,一转眼,入学都快两年了。”
伯荪说道:“曼珺对于唐先生,并没有什么不满,我对他也还算满意,他们的事情,不过就在明年了,之后就是你了。”
查账
曼云心里一惊,说道:“二姐不是还在上学么?”
伯荪不以为然地说道:“上学不也是为了嫁个好人家么?况且都二十岁了,也差不多了。”
曼云心里一凉,没有继续答话。
伯荪笑道:“云儿,我想,这些年北京城里追求你的公子也不少了,可有喜欢的?”
曼云不清楚他的用意,不敢随便乱说,只是笑道:“我怎么好自己做主?父亲喜欢什么样的呢?”
伯荪说道:“照理这也不是一个做父亲的人跟女儿说的话,可是你母亲去得早,不能给你做主,我只好揽过来了。我只要你安安稳稳生活就好,你从小娇生惯养,过不得漂泊无依的生活。”
曼云心里越发不安起来,听来听去,伯荪只怕已经知道了自己和佩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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