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谈不上,她没有威慑他们的能力,他们不尊敬她也说得过去。
赵归雁抛下惊涛巨石:“陛下在泰山坠崖,如今本宫暂行指令,接管长安城中事务。”
“什么?”
“不可能!”
“陛下如何了?”
底下的人纷纷出言,震惊非常。
赵归雁语气沉重,说道:“据探子来报,陛下在祭祖途中坠崖,如今下落不明。但本宫坚信,陛下吉人天相,必定能平安归来。诸位只要稳住人心,静候陛下归来即可。”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陛下暂时无法处理朝政,此刻唯有本宫出面,安抚人心,方为上策。待三品官员回来,本宫也适时垂帘听政,坐镇朝堂,以免乱臣贼子趁乱祸乱朝纲,乱我大魏正统。”
赵归雁说完,就看见下面的人很是愤怒。
“皇后娘娘,您年岁尚小,如何能干政?更何况,陛下临行前并未说若他出了意外,皇后娘娘有资格干政!”那人梗着脖子,大声说道。
赵归雁闻言,也不生气,她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目光清凌凌的,仿佛能将他的内心看得一清二楚,他心底的那些小心思也无处遁形。
他率先错开视线,败倒在了赵归雁的目光下。
赵归雁将人看得低下了头,这才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跟在一旁的曹德适时捧着一个锦盒上来。
众人疑惑地看着赵归雁的动作。
赵归雁将锦盒掀开,从里面取出一方印。半个巴掌大小,血玉为身,雕刻着一条精致小巧的五爪金龙,那龙栩栩如生,仿佛要腾空而起。
众人惊诧。
这……这不是陛下的私印吗?
怎么在皇后娘娘的手里?
众人脸疼,刚刚还在想先帝宠爱宋太后,如今跟景和帝比起来,还是不够啊!
这皇帝私印,权力不比玉玺低,玉玺是明面上的,而皇帝私印,可是明暗两地的权力都能调动。
帝王手里没点暗手?不说这些,光是他名下私产就不计其数了。
传言景和帝私下里豢养了一批暗卫,大家都没见过,毕竟暗卫暗卫,都是暗地里的。
如今看来,这支暗卫在赵归雁手里了。
私印都能给?
这简直是宠得没边了。
刚刚他们还在说赵归雁没有权力干政,如今好了,人家皇帝私印都有了,调动整个长安城的人马,也没什么问题。
赵归雁将众人的脸色尽收眼底,扬声。
“传本宫之命,各个宫殿的人不可慌张,陛下未归之前,谁都不许散播谣言,祸乱人心。”
“御林军各司其职,无本宫的懿旨,人人不可随意进出宫廷。御林军更不能擅离职守,誓死守卫皇城安危。无故乱秩序者,军法处置。”
“宫内外消息,一日二传,互通有无,泰山处的一举一动,皆不可滞留,一有消息,立刻禀告本宫。”
众人刚开始还觉得皇后可能就是纸架子,看着威风,没什么真本事。
可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的,还真有几分景和帝的行事作风。
众人这才放下心底的成见,真心拜服:“谨遵皇后懿旨。”
虽然赵归雁将皇城里安排妥当,但她仍然不能阻止其他人害怕。
恐慌很快就席卷了整个皇宫。
寿安宫里的宋太后也在不久后听到了这个噩耗,她面色苍白,当场晕了过去,太医院的人匆匆赶到寿安宫,一阵兵荒马乱,又是施针,又是灌汤药,才堪堪将宋太后弄醒。
宋太后双目无神,醒过来之后,仿佛整个人都老了十岁,精气神都少了许多。
宋太后心绪复杂,她虽不喜爱程景颐,但也从来没想过他去死。
到底是怀胎十月,恨有之,爱也有之。
程景颐活着时,那恨意盖过爱意。
如今,突闻程景颐的噩耗,那点子恨意竟然缓缓消失,如冰雪消融,露出了严厚寒冷下的嫩芽。
宋太后掩着脸,眼泪刷的流下来。
不过宋太后没哭多久,就听闻赵归雁诏了大臣在两仪殿议事。
她止了哭,眼眶通红地瞪着:“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
就算有人要主持大局,那也不该是皇后?该是她啊!
宋太后很快拿帕子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吩咐人替她梳洗打扮,她要去两仪殿,将赵归雁狠狠地骂一顿!
随即她还没出去,就被一道消瘦的身影挡住了路:“太后娘娘。”
宋太后脸上蓬勃的怒意一下子就跟个球一样瘪了下去。
她费力的扯出一抹笑,“翰儿,怎么了?”
如今,她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唯一一个了。
她要更加爱护他。
宋明翰道:“您还是安心地在殿中休息吧,此刻您若是去了,这不是让皇后娘娘为难吗?皇后娘娘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您刚刚晕了一场,还是多休息会儿吧。”
宋明翰拦住了她。
他可不能让宋太后前去大闹,否则,赵归雁被她闹得提前发动生产,赶不及宋承学回来,到时候乱了宋承学的计划怎么办?
宋明翰柔声安抚:“太后娘娘,您的玉体为重啊!其他事情,就先交给皇后娘娘处理,如今陛下刚出事,也没有什么大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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