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杏儿喘着气把糕点放在桌子上,催促道,“娘,快吃吧,你放心,我问过人才拿的!”
她又跑去给母亲倒了一盏热茶。
正忙着,就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田杏儿一惊,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那仆妇一步跨了进来,正正看见胡娘子面前的糕点。
她刚一愣怔,就瞅到了旁边的田杏儿,大惊道,“呀,你从哪儿跑来的?你跑来做什么?不对,这是哪里来的?”
仆妇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扫过桌上的糕点,目光跟刀子似的。
胡娘子忙站了起来,刚要说话,田杏儿就窜了过来,挡在她身前,冲那仆妇道,“我来看看我娘!这吃的是我给我娘拿的,你凭什么不给她吃东西?”
仆妇显然没想到她竟然还敢质问她,愣了一瞬,都快气笑了。
“新人当天是不能吃东西的,我可是为了她好!你个小丫头懂什么!你是怎么跑过来的?这可是新房,哪有你该来的地儿,懂不懂规矩?
还有这糕饼,你从哪儿拿的?你连路都不认识,你该不会是从啥地方偷的吧?”
“偷”这个字一出,胡娘子和田杏儿的脸色都变了。
仆妇像是抓住了什么大把柄,立刻大叫了起来,“呀,你个小女娃头一天来就敢偷东西,这可不得了,裴家竟招了个小贼!不行,这事儿你得说清楚!”
听她不分青红皂白,就给自己扣了个贼帽子,田杏儿气极,冲口骂道,“呸!你才是贼呢!你全家都是贼!我从厨房拿的,人家给我的!”
“人家凭啥给你?这儿谁也不认识你,哄谁呢,你给我站住,咱们去老太太跟前说清楚!”
仆妇过来就要抓她,田杏儿扭身就跑。
胡娘子急了,万万没想到这么点事就闹出了这么大动静,还要惊动老太太。
她忙挡在仆妇身前道,“嫂子,这糕饼是我让杏儿去取的,我饿的实在受不住了,不关杏儿的事……”
“那就是你让她去偷的?好啊,这才来的头一天,你们母女俩就敢这么大胆,这以后还了得……”
仆妇一脸咄咄逼人。
看她不依不饶,田杏儿实在忍不住了,骂道,“呸!你才是偷的呢!口口声声说我们是贼,你有什么证据?再说了,我娘都嫁过来了,她就是这家里的主母,难不成吃口东西都要被当成贼?”
仆妇看她伶牙利齿的,冷笑道,“哟,这第一天来就端上主母的架子了?行!有本事你们跟我去老太太跟前说清楚!”
“去就去!我就不信你家老夫人像你一样糊涂!”
田杏儿这话冲口一出,胡娘子的脸色就白了,忙上前拍了女儿一巴掌,气急道,“你胡说什么!”
她转过头冲仆妇道,“嫂子,杏儿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你看,这糕点我一口都没动,要不你就拿回去,还有,杏儿是绝不敢偷拿东西的,况且只是一碟子吃食,用不着惊动老夫人吧?”
仆妇冷笑,“怎么不用?这偷拿不偷拿的,谁知道?毕竟你们以前穷家破户的,看见好东西忍不住拿也是人之常情……”
她话还没说完,田杏儿就火了,正要说话,胡娘突然扯了一把她。
她回头,就见母亲虽然脸色发白,却猛地把头上的首饰叮叮当当的一摘,深吸了一口气道,“成,既然嫂子一口咬定我们是贼,那我们就和你去老夫人跟前分辨个清楚!”
仆妇没想到她突然硬气起来了,愣了一瞬,沉下脸道,“这点子事就不劳动夫人您了,今儿个可是老爷的洞房花烛夜,要是回来找不着人,咱可担待不起!”
胡娘子淡淡道,“杏儿是我女儿,这小贼的名头我们可不敢背,自然要去老夫人跟前分说清楚的。”
她拉起女儿就走在了前头,仆妇目光一厉,脸色阴沉沉的跟在母女俩后面。
田杏儿觉得很荒谬!
前院儿的喜宴还没散,可她和她娘就被当成小贼,被押去裴老太太跟前了。
好在这仆妇还知道顾忌裴家的脸面,带着她们一路避着人走。
裴家并不大,新房后面转过一道墙,就是老太太的居所。
比起别处的房屋,老太太这院子明显宽敞一些。
里外两间的套间,后面连着一座暖阁。
此时屋里正一团热闹,两个女孩儿叽叽喳喳的声音传了出来。
仆妇到了门前,唤了一声“老夫人”。
屋里一个女孩子道,“是贺婶子!”接着扬声道,“进来吧。”
仆妇推门进去。
田杏儿感觉到母亲的指尖都紧张到有些发抖,却稳稳拉住她,跟在了后面。
一进屋子,一股子烟熏火燎的香烛味就扑鼻而来。
屋里昏昏暗暗的,田杏儿抬头,就看到正面堂屋里竟然供了个佛龛。
佛前燃着香油灯,点着香烛,香火气就是从那里传来。
屋里还夹杂着一股长年不开窗,潮湿腐朽的气息,总之让人十分不舒服。
她屏着呼吸和母亲进了里间。
第11章 问审
里面靠墙摆着一张雕花大床,周围箱笼妆台,花瓶瓷器摆的倒多,将一间不大的屋子挤的满满当当。
一个头戴翠绿色抹额的老太太半靠在床上的大迎枕上。
屋子昏暗,她看不清楚老太太神色,只看到她身边一左一右围了两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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