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枫的声音很蛊,很魅,像是泡在蜜里的酥糖,甜得要化。
“薛闻笛,你是锁春谷大弟子,你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她问连卅背后那个人。
“除魔卫道,乃是我毕生所行之事。”
薛闻笛一手捂着头,一手紧握着横雁。
他的头很痛,撕裂一般的痛苦,记忆被切割成碎片,幻化成刀,将他的爱意全部割裂。
我是谁?
我叫薛闻笛,我是锁春谷大弟子,除魔卫道,是我毕生所行之事。
他抬起眼,看向那血月之中,模糊的人影。
那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钟有期还会临时领一份出场费,虽然他已经狗带了,但是他的事业被人继承了(不是),我会不会挨打啊?(慌忙掏出我的锅盖)
第57章 想吻一吻你
蝉鸣渐止, 箫声不再。荒唐景色里,薛闻笛头痛欲裂, 他勉勉强强站着,看着月中之人。对方衣袂翻飞,全身都笼着一层薄薄血光。他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却感觉到深沉的难以言明的哀愁。
谁?这是谁?
薛闻笛轻轻嗅了嗅鼻子,闻到了熟悉的浅香,可再细细追究下去,却是一片血腥。
“小楼。”
对方开口唤他,那声音仿佛是从深不可测的江底传来,穿过冷冷江水,沉重不已。
他向自己伸出了手。
薛闻笛下意识地横剑,挡在胸前。
“离我远点。”
他艰难吐字,对方当真停了下来。
横雁泛着微弱剑光, 借着这浅浅紫光, 薛闻笛试图看清那个人的脸, 可是天旋地转,江河倒悬, 他什么都看不清, 什么都看不明白,只听见那一声声压抑的呼唤:“小楼, 小楼……”
天上忽然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 穿林打叶, 恍惚间, 薛闻笛好像回到了十年前, 平出城外, 他在等一个人。
那人说要带他回家看看。
他从清晨等到日落,没有等到想念的人,只等来一群黑袍兜帽。为首那个,站在不远处那棵松树下。松树枝繁叶茂,绿荫如盖,落日的余晖落在对方的肩头,将地上的影子不断拉长。
“你是?”
薛闻笛蹙眉,魔气太盛了,比他以往见过的魔物都要强大。没有想到,夜城被封后,竟然还有如此强悍的对手潜伏在外,成了漏网之鱼。
薛闻笛握住横雁剑柄,正准备放手一搏,却见那人缓缓走来,掀开兜帽,露出了他无比熟悉的那张脸。
钟有期。
一时间惊异、错愕、愤怒充斥了他的心。薛闻笛难以置信,他与对方朝夕相处这么久,竟然没有发觉,这怎么可能呢?
“你是魔都之人?”
他的右手食指隐隐作痛,连着心脏也开始绞痛不已。
“是啊。”钟有期语气轻松,满是笑意,“你不是要跟我回家吗?我来接你了,哦对,还有我一群部下,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使唤他们。”
他向薛闻笛走近一步,横雁剑气昂扬,凝成一道亮线,划伤了他的侧脸。血珠从伤口处滴落,顺着苍白的肌理滑入衣襟。钟有期伸手,指腹轻轻擦去血丝,又将沾血的手指含在嘴里,轻笑着,并不言语。
“我不会跟你走的。”
薛闻笛每说一个字,心都会痛一下,每个字眼都在讥讽着他识人不清,枉负声名。
“哦?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现在却要和我演一出正邪不两立的戏码?”钟有期微微挑着眉,眼中含笑,戏谑不已,“你们正道,都这么不坦诚吗?”
“我——”薛闻笛脸热,哑口无言。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现在的局面。
“你慌了。”钟有期笑意更甚,“看来你还是很喜欢我的。”
他再次逼近,解开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他惯穿的深色长衣:“你不愿意跟我回魔都,是不是怕你师父责怪你?没关系,我随你一道回锁春谷,跟你师父讲讲道理,好不好?”
钟有期靠得实在太近了,薛闻笛能清楚地看清他脸颊上那颗浅痣。
这个人,长得有几分像师父。
薛闻笛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就听见钟有期说道:“你师父一定会同意的,毕竟他可是我的,好、阿、兄、啊。”
他声音很魅,如一片轻羽拂过掌心,很痒,很难耐,很让薛闻笛作呕。
“你再说一遍?”
“我以为你知道呢,原来你不知道啊。”钟有期笑着,脸上的皮肤一点点如碎裂的陶瓷那般剥落,露出新的眉眼,新的口鼻,唯独那颗浅痣还在。
那是一张和薛思一模一样的脸。
薛闻笛的头脑中,好像有一根弦猛地断了,愤怒犹如洪水猛兽将他吞噬。
他悍然出剑,剑锋直指钟有期,对方不慌不忙地后撤,笑问:“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所以很伤心吗?那你不应该打我,应该去找你师父。”
“侮辱我师父,你找死!”
薛闻笛剑招不慢反快,剑鸣声声催急,钟有期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强大的魔气便从身体里溢了出来。
“他究竟有凤哪里好?值得你为了他跟我反目成仇?”钟有期沉下脸,手一挥,身后数道黑影冲了上去,围住薛闻笛。
“魔君育有二子,就是我跟你师父。”钟有期抽出那把布满符文的弯刀,“我找了他很久,后来才知道,他竟然成了锁春谷谷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