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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缠绵的独角戏,没想到澹台颂平日里温雅持重似谦谦君子,背地里却有一颗骚动不安的心。这天大的委屈当头压下,程澂简直不知作何滋味,待想到覃云蔚就在身边,他一同见证了自己的委屈和无奈,心中又满是温柔凄凉之意。

    这九曲回肠百转心思覃云蔚半点不知,待韩绻在法阵之中出言求助,覃云蔚闻声直接破壁救人,还随手将他推了出去。他从前被父母万般宠爱捧出来的骄傲,再一次被打击得轰然崩塌,此时不禁喃喃道:“你若是真的大方,为什么不能让一让我?为什么不能永远消失?”

    这几句话咬牙切齿,带着十足的恨意。韩绻身形一顿,侧头瞥他一眼:“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我素昧平生,我与你有何干系,又能让你什么?”

    程澂惊觉失言,不由得伸手掩口,一时讷讷无语。

    韩绻思忖片刻,决定还是暂且压下两人身份一事,转身盯着他郑重道:“莫非你还在打我师弟的主意?你不是已和澹台颂结成道侣了么?那澹台颂让人恶心,原来你也不遑多让。你此时该做的是去找澹台颂算账,问他为何半夜三更把我诓到此处,却缠着我做什么?”

    程澂闻言心中越发烦躁,咬牙道:“若不是你……若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休想撇干净。我要杀了你,只要这世上没有你,一切就迎刃而解!”灵剑一振抢上前来,誓要把韩绻斩杀当场。

    他此次带出来的灵剑仍是钩沉。从双修庆典之后,程澂有一种极其微妙的心思,就是想把钩沉时刻携带在身边,否则就会陷入未名的惶恐之中。但是这钩沉平时还好,一碰到韩绻就会完全不受他操控。程澂愠怒之下却是忘了此事,待抢到韩绻身前,才惊觉钩沉故态复萌,任他如何驱使都乌沉沉半死不活。

    韩绻也怒了:“你烦不烦,你想杀我我就得去死?我就不死。”拈花剑流光飞舞,剑锋化为一朵莲花乍然开放,程澂感到左侧肩头一凉,衣服被剐了道口子,露出白生生的肌肤。他忙踉跄躲向右侧,右侧肋下却又是一凉。韩绻只站在原地驱动灵剑拒敌,但不管程澂退到哪里,拈花剑似乎总在那里侯着一般,不过须臾功夫他一身衣衫四散飞扬。

    程澂这些被双亲呵护备至且地位尊崇,从未在人前如此赤身露体过,不禁大声惊叫,抱头蹲下身躯,恨不得寻条地缝钻进去。澹台颂隐约听到这边动静,百忙中高声问道:“怎么了?若是不妥就先出来。”

    程澂大哭道:“我……我出不去啊!颂哥,我被他欺负了!”

    这下子覃云蔚和澹台颂都是一愣,想这欺负二字,含义颇为宽泛,可有多种诠释。最无法想象的自然是那个……澹台颂心中惊疑不定,甩开众人飞驰而来。

    第15章 二凤

    韩绻并不理会程澂,只沿着这小法阵走了一圈,此法阵遭大锤子砸过两下,虽然自行修复了破损,但已呈破败之相,被韩绻迅速寻到阵眼所在,几剑下去破了法阵,光幕在身周轰然裂开灰飞烟灭。

    恰覃云蔚和澹台颂各自从两侧逼近,见程澂赤条条缩在地下,全身颤抖泣不成声,覃云蔚面无表情看着,眼珠都不带转一下的,深刻诠释了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澹台颂面色铁青,冲过去解了外衣将程澂包裹起来,顺手又收了钩沉灵剑,拖起他一言不发往外走。

    程澂被他拖行几步,忽然抬头一掌打在他脸上,狠狠道:“澹台颂,你为什么半夜出来勾勾搭搭?”

    澹台颂道:“你莫要误会,我只是觉得他来历诡异,想试探一番而已。你我二人才结成道侣,他相貌如何你也知晓,我怎么可能主动勾引他……”

    程澂打断他的话:“那你杀了他,杀了他我就信你!”

    澹台颂脸色一僵,有覃云蔚在这里虎视眈眈,他如何能杀得了韩绻,只得好言哄劝:“你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东西,何必总和他过不去,传出去也不好听。你若是真厌烦他,我们以后再不许他出现就是。”

    他转首盯着着韩绻道:“韩绻,既然澂澂见不得你,你最好快些离开玉螺洲,否则后果我也无法预料。”

    韩绻冷冷道:“凭什么?”

    澹台颂目光闪动神色复杂,动用了传音之术道:“就凭程盟主不肯认你,这玉螺洲就无你立足之地。或者我从前的提议依然可行,我此言是为了你好,你且自己斟酌吧。”扯了程澂展开光遁之术,化为流光飞驰而去。他的属下紧随其后,纷纷消失于夜色之中。

    此言如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韩绻身上,他急怒交加却又茫然无措,良久方喃喃道:“这个人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要走的是我?明明我才是……我……我不走!”

    他原地打转几圈,状若困兽,覃云蔚在一边静静看着他,此时忽然道:“你可以随我去云天圣域。”

    韩绻怒道:“我不去!”他吼过后惊觉自己的失态,覃云蔚明明是一片好心,自己在这里暴躁什么,忙又道:“师弟,对不起。”

    覃云蔚摇摇头,什么也没说。韩绻沉吟片刻,忽然冲过去扯住覃云蔚手臂:“师弟,我不想去云天圣域,我想去莽山鬼域寻找方锦容,可我修为尽失,还得劳烦你带我去才成。”

    他咬一咬牙,扯下脸皮道:“你就当我卑鄙无耻挟恩图报……”

    覃云蔚道:“是因为方锦容封印了你体内金丹?”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并非看起来那般万事漠不关心,韩绻道:“是。我从前是金丹修士,如今却灵力皆无,试着吐纳真气,丹田气海之中真气凝滞,半点催动不得,我推断是方锦容所为。是人都不想顶着一张丑八怪的脸,也不想只挨打却不能还手。”

    覃云蔚道:“如你所言,走吧。”

    他说走就走并不耽搁,半个时辰后,凌云舫载着二人穿山越水,直奔西南莽山鬼域。

    莽山鬼域在玉螺洲西南方向,距离潋山千万里之遥,覃云蔚的飞行法器纵然日行数万里,也走了近两个月才到。

    莽山山脉绵延数万里,纵横交壑如龙盘虎踞,险峻峻逶迤而来,又莽苍苍奔腾而去。山峰被各种植物蔓萝密密麻麻覆盖着,牵丝扳藤葳蕤繁盛,苍绿碧绿青绿浅绿数种绿色浓淡交融掺杂一起,含烟拖翠岚气蒸腾。

    两人入境之前,也曾在莽山附近的地下坊市间寻得一副莽山鬼域的舆图。只是修道者甚少有人涉足此地,所以那舆图也有些不尽不实,勉强能看个大概。

    数日后依着图上所指,靠近了舆图中所指的溟微境之门户处,见前面数里外两座山峰高耸入云,如山门中断牢牢把守了去路。两人凝目望着山峰下那片密林,各种树木藤萝密匝匝交织在一起,苍翠浓绿一片,却静悄悄无一丝生机。

    覃云蔚放出灵识